第五章 回憶：老實的韭菜啊，你是想撞金鐮…
半年前，招搖山。
晴空萬里，朵朵白雲。
下面的半島上有一座閣樓，島中間長著一株十幾米高的扁葉綠草，開著藍色的花，
旁邊草地上仰卧著一個灰袍少年，他頭枕雙臂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一根扁葉綠草。
此刻面無表情，正在嘟囔著，每天說的詞都差不多。
「我叫索幻，天生地養，打出生起就在這裡吃草，準確的說，還差六個月，我就吃了整整十八年的草，草的味道還算香甜。」
「花上坐的那個綠袍藍冠的老頭，他說他叫祝餘，我叫他老韭菜，他愛講冷笑話。」
「沿著半島邊緣布置著半球形的結界，老韭菜布下的，他是個老變態……」
「小兔崽子，你累不累，每天罵我一遍。」祝餘露出無所謂的表情，一隻手扣著鼻子，另一隻手扒開花瓣朝地面嚷嚷道：「我打你都打累了。」
少年兩腿交換姿勢，停頓了一下，繼續嘟囔著。
「是的，我第一次罵他是變態的時候，他像一個拂塵一樣射過來，一個抱摔加倒地窩心肘，我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後來就跟他學習這套肘法。」
「他說我十八歲成年的時候，才能放我出去，就差六個月了，現在好激動。」
「我無數次想要穿過結界，離開這裡，每次都撞得結界陣陣漣漪，撞得我頭破血流。」
「其實我不吃草也不會餓，我也想過干躺著，每天看著天空就好，可是島上的扁葉綠草長得飛快，七天就能長滿結界，遮天蔽日。」
「然後我連天空都看不到了，我只得連吃了三天，才把草吃成現在這樣，高度將將沒過鞋面。」
「我丹田中還有一個空間，在那裡有一團綠色的物體，我每天照著飄過的雲彩，把它捏成不同的形狀，這就是我的解壓方式。」
「老韭菜說今天正午，他有大事宣布。」
眼看已近正午，索幻站起來，拍拍屁股，指著藍色巨花吼道：「喂，老韭菜，你要宣布希么？」
祝餘笑著飄下來，站在索幻面前，笑眯眯的問道：「你猜，什麼東西生榨，出油率最高？」
「花生。」
「不對。」
「菜籽。」
「也不對。」
「什麼？」
「韭菜，出油率，十分之十一，哈哈哈！」
……
索幻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小韭菜，你最好先躺下。」祝餘說罷大手一揮。
猝然一陣眩暈襲來，索幻直挺挺地倒向地面，海量的信息灌入大腦。
在一顆蔚藍的行星，華夏內陸某座小城，天空淅瀝瀝地下著雨。
索幻結束了一天的勤工儉學，關了奶茶店，已是晚上十一點鐘，此時路上幾乎沒有行人的身影。
他幹練的短髮漸漸掛滿水珠，臉上露出無憂無慮的淺笑，此刻正優哉游哉地走向出租屋。
「稱謫仙瑤宮難留，去凡間紅樓斗酒，多情眸，落墨詩卷又幾斗，斟世間最烈的酒……」一陣急促地鈴聲響起。
索幻接起了電話，那頭傳來年輕女人憤怒的聲音：「我是你老闆劉姐，才幾點啊，怎麼關店了，還有單子呢。」
索幻努力保持和氣：「我應聘時你說過晚上十點半下班，不早了。」
「這陣子生意好，你不能加班嗎？」她在聲音中，把侵略性傳達得很好。
索幻瞬間火冒三丈：「我這半個月每天都加班半個小時，你生意好，給我加薪了嗎？」
「你什麼態度？要不就加班到十一點半，要不就扣錢，你自己選。」
「你是想問，『老實的韭菜啊，你是想撞金鐮刀，還是銀鐮刀？』是嗎？」
索幻雖然只是一個18歲的高中畢業生，但也不是被人欺負不敢回話的人。
「我選擇辭職。」他猛地掛斷手機。
結果手一滑，手機掉進了旁邊的下水道。
索幻正要走過去撿的時候，馬路對面一個外賣小哥吃著糖葫蘆，單手騎車闖了紅燈，徑直駛來。
伴隨著一聲巨響，索幻飛到了數米外的路邊。
外賣小哥看到索幻的慘狀，猶豫了一下，慌忙跑進了旁邊的小區。
索幻模模糊糊地看到半空中盪起一陣漣漪，穩定成一扇門。
裡面一位綠袍白髮的老者漸漸清晰，正是老韭菜，他焦急地向這裡張望。
只見老韭菜一躍而起。
跳高了。
頭撞到了空間門的上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地獄的陰間使者是這種風格嗎？」索幻無聲地笑了，隨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老韭菜趔趄著起身揮動胳膊，一陣氣浪襲來。
……
「他nn的，屁的奶茶，把我當韭菜生噶……」
前世的記憶都回來了，索幻消化了好久。
沒錯，他穿越重生了，睜開眼時，看見一張老臉正盯著他。
「老韭菜，謝謝救命之恩，但是你關我十八年，算怎麼回事？」索幻笑著坐起身，算計著說道。
命中注定他有重新再來的機會，他一定要把握住。
「你是天生的韭菜體質，與吾道有緣。」老韭菜捋須笑道。
一聽這話，索幻也是哭笑不得，這算誇獎，還是安慰。
「我把你帶過來助你重生，就不怕你提要求，說吧，想要什麼？」
「給我神器。」索幻托著下巴，努力回想兩世的所見所聞。
老韭菜輕輕點頭，揮手間，索幻每天睡覺的閣樓，變成了一個鼎，上刻金文——山河銘聚鼎。
他一躍站上鼎蓋說道：「你雙腿叉開站好，模仿我的動作，閉目感受靈氣，控制丹田中的綠色能量團，放到山河銘聚鼎內，坐下。」
索幻便也閉目跟著他的指令照做，只聽老韭菜一聲悶哼。
「誒，這不是鴨子坐嘛，老韭菜這麼變態。」
「不對，我剛剛看見山河銘聚鼎蓋上，好像有個凸起的蓋帽……」
「這個姿勢，男人根本做不到。」索幻借口睜眼，望向山河銘聚鼎。
只見老韭菜彎著腰，一手揉著屁股，一手捂著嘴，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莫要睜眼，細心感悟。」老韭菜假裝沒事地說道，心想：「太久沒用過了，忘了這裡的構造，他娘的。」
索幻急忙閉目感悟，他分明看到老韭菜好像流血了，只好低頭忍笑，憋得一抖一抖的。
「你想要什麼神器，自己想象，我幫你鍛造出來。」
老韭菜的聲音穿透過來：「鍛造本命神器時，莫要分心，本命神器可陪你一起成長。」
索幻輕輕點頭。
「我要什麼呢，雪飲狂刀？青龍偃月刀？方天畫戟？還是金箍棒？我要御劍飛行的話，就大寶劍了。」
隨著索幻的想象，能量團也在不斷變形，他還拿不定主意。
就在這時，索幻前世記憶湧來，車禍現場畫面定格，踏板摩托車，餐箱，糖葫蘆，久久不能散去……
「不好。」索幻再次把思緒拉回來時，能量團已經凝結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