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瓊山尊者--初見

洛瑤一行人穿梭在酈國的土地上，邊境到王城還有很遠的路途。洛瑤他們在酈國看到了很多與梵國不同的風景。酈國崇尚自然與鳥獸，所以整個國家彷彿都被綠色所覆蓋一般，很多村莊都掩映在樹林中、山林里，與自然融為一體，酈國人民的打扮也多以棉布、布衣、輕紗為主，顏色自然清淡，很少濃艷的顏色和裝飾。一路上的風景秀美，都快讓洛瑤他們忘記了現在還有戰亂在這片土地上肆虐著……

忽然間，阿嫲叫停了車隊，讓車隊快速在上坡下找地方隱蔽。原來是前方有人報，似乎看到了黑暗軍團在和酈國軍作戰。游牧隊一行人迅速撤到山林，找到一個山洞掩藏起來。阿嫲卻帶了兩個人出去察看，洛瑤他們擔心阿嫲他們出事，便尾隨他們一行。果真在剛才停車位置向前五里處的位置，一場戰火正在蔓延。他們在樹林的掩映下，看到前面一片混亂，黑暗軍團全身黑衣裹面，身騎黑馬，看上去就像一團黑色的物品，但是黑暗軍團行動整齊，沒有任何畏懼的感覺，手中無情的揮舞著銀劍砍向敵人，現場一片鮮血四濺，黑暗軍團似乎根本沒有把眼前的活人放在眼裡……酈國和黑暗軍團戰鬥的士兵，漸漸的感到黑暗軍團的恐怖，逐漸敗下陣來……而黑暗軍團就像殺人的機器一步步緊逼，要把所有人殺死在他們的劍下……洛瑤他們定睛察看，發現酈國的士兵都是女人……

而這時，阿嫲忍不住上前，向空中發出了上次洛瑤聽到的聲音，不一會天空中飛來角獸，吳勝、晞兒、無禹都被眼前的鳥獸驚呆了。只見在阿嫲聲音的指揮下，角獸向黑暗軍團衝去，用巨大的利爪抓向黑暗軍團，並用巨大的喙啄打著他們。一會場上的局面就發生了逆轉，酈國軍看到角獸，大呼魯卡牟……瞬間有了鬥志，紛紛衝殺向前。而黑暗軍團被角獸打破陣型，奇怪的是，黑暗軍團似乎沒有什麼懼怕，角獸一連消滅了衝鋒頭的黑暗軍團，但是沒有看到黑暗軍團流血，即使被刺穿心臟倒地也是化為一團黑霧……似乎像一群鬼魂一般……洛瑤他們也從來沒有見過黑暗軍團，他們也帶領士兵打過無數場戰役，可是從沒像現在看到的這樣，就像與鬼魂在戰鬥一般。

因為角獸的加入，很快黑暗軍團潰敗，只見其中一位首領模樣的人，舉起了手示意，其餘黑暗軍團的士兵立馬調轉方向，隨這人迅速撤走了。阿嫲再次發出聲音，角獸便消失在空中。洛瑤一行人向戰場走去，現場屍橫遍野，瀰漫著血腥的味道。僅剩的士兵整理現場的屍體，尋找傷病的戰友。阿嫲帶著大家走過去一起幫忙救助傷員，現場其中一個像隊長的女士兵看到阿嫲，急忙上前楫手感謝到：「多謝卡魯牟出手相助。」阿嫲急忙用手扶起她，說：「不礙事，本是分內之事。黑暗軍團已經穿過邊境之城了嗎？」只見士兵眉頭凝重點點頭說：「已突破防線，我們是駐守邊城的邊軍，將軍帶我們浴血奮戰10幾日，大雪封山戰死沙場，大軍覆滅……最後我們這一隊60多人倖存了下來，沒了主將和軍編，本可以就地解散。但是，我們不想看到黑暗軍團繼續肆虐我們的村莊，屠殺我們的人民……所以，我們自組成軍與黑暗軍團持續作戰……」說著，士兵長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不過，聽說酈城已經派出十萬大軍，不久就會到邊境，本想向大軍方向靠近，與大軍匯合。但在我們向千門村行徑的時候，發現黑暗軍團，於是在這個地方出戰迎擊。」阿嫲聽完後點點頭，讓游牧隊的人一起幫著安置傷員。聽士兵說起，千門村的情況也不太好，阿嫲便留下游牧隊，讓洛瑤他們一行幫忙帶上物品去千門村看看。

無禹一路上都沒有說話，洛瑤轉頭看了一眼無禹，擔心他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所以鼓勵著安慰到說：「無禹，不用擔心，這種場面雖然現在隨時會發生，但是和我們在一起會很安全的。」無禹一臉驚異的望著洛瑤，剛想解釋自己不是因為害怕：「我，不是……」但洛瑤一點沒理會他，自顧自的說著：「以前我們也是帶兵打過戰的，所以對付這些我們也很有經驗，你就放心吧……」無禹看著洛瑤一臉溫柔和認真，只能作罷不解釋了。無禹伸出一隻手托住下巴，一臉寵溺的望著洛瑤說：「好吧，知道了，我就跟著你們不亂走……可一定要保護好我。」

洛瑤聽到無禹的話，才放心下來微笑著說：「這就對了，放心吧。」兩人正在說著，突然聽晞兒大喊一聲：「先停下。」阿嫲轉身問晞兒：「怎麼了晞兒。」晞兒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一具屍體，這具屍體死了有些日子，污蠅四處飛起，發出一陣陣惡臭，同時屍體的面部及其奇怪，裸漏的皮膚都用布包紮著，只露出眼睛和鼻孔，但是從包紮的布上可以看到很多血斑點……阿嫲剛想上前查看，晞兒叫住她：「阿嫲，別上前。讓我來……」說完從包里掏出一塊布和一個小瓶子，在布上把小瓶子里的藥水撒在了上面，然後用沾了葯的布捂住口鼻，撿了根木棍，捲起衣服小心翼翼的上前查看，晞兒斜著身子，盡量遠離屍體，用木棍延伸出去，輕輕撥了撥死屍身上纏繞的布條，看了一會的功夫，忽然臉色凝重，丟下木棍，往回走說到：「別往前走了，別往前走了，前面村莊被瘟疫感染了……」眾人聽到晞兒說的話后，臉色大驚，阿嫲說：「啊，確定嗎？」晞兒肯定的點點頭，說：「恩，並且這個疫情很嚴重，三四天便會全身潰爛而死，只要健康的人離得太近或者接觸過病患，即刻就會染病。要儘快找人把村子封鎖了。」阿嫲忽然大驚：「不好，剛才遇到的那隊士兵剛從這個村莊出來，很有可能感染了。」

洛瑤急忙說：「那我們快回去，游牧隊的大部分人也還留在現場。」大家都點點頭。晞兒說：「等下，大家先防護好。」說完，給每個人都準備了和自己一樣的布塊掩住各自口鼻。遞給無禹的時候，無禹擺擺手說：「我不用，這味太難聞……」，晞兒看著他白了一眼說：「這不是挑剔的時候，不圍上，回去只要有人發病，你就會被感染的……」說著又遞過去，無禹還是擺手抗拒。晞兒生氣的正想破口大罵，洛瑤急忙過來接過晞兒手裡的布條，溫柔的湊近了無禹，把布條往無禹臉上圍去，說到：「別鬧了，大家都在等著你們。快點。」洛瑤雙手繞過無禹的臉龐，在背後打了個結，洛瑤臉貼近無禹，無禹清楚的感受到洛瑤的呼吸，他也清楚的看到洛瑤修長的睫毛，亮如明鏡的眼眸……出神的楞了一下。

一切準備就緒以後，一行人隨著阿嫲返回了隊伍。果真，回到隊伍后發現已經有兩三個士兵出現了癥狀暈倒在地。阿嫲急忙讓所有人停下，把疫情的情況說給了大夥聽。一會整個隊伍的人就炸開了鍋，大家紛紛開始四處亂竄……現場一下子無法控制。晞兒立馬大聲呵斥到：「大家快停下，繼續這樣，大家都要感染，快停下。聽我的，保證大家都會沒事……」話語一落，大家立馬乖乖的原地站住。阿嫲轉過頭來看著晞兒，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任憑晞兒發號施令。

晞兒對剛才的士兵隊長厲聲到：「儘快安排幾名士兵，把我們帳篷周圍撒上這個藥粉。」說著便一包藥粉給到他，士兵長立馬安排士兵開始按照晞兒的吩咐操作。晞兒又接著對士兵長說：「繼續安排幾名士兵，找幾塊布，把這個藥水灑在上面浸濕，像我們一樣蒙住口鼻，然後在靠近深林處的地方搭幾個大帳篷，把傷員移動進去，再在離我們稍遠一點的位置，把病患移動過去。剩下的屍體，驗明身份以後就都就地焚燒了吧！否則，這傳染病很難斷了……」士兵猶豫了一下，看看晞兒又看了看阿嫲。阿嫲點頭示意到：「快按她說的做吧。」頓時間，整個營地井然有序的動了起來。晞兒仔細查看隨身攜帶的藥材和物品，開始悶頭調製藥品，洛瑤、吳勝、無禹幫忙安置剩餘人員，而在這時間內，越來越多的人出現了病症，霎時間，大家又陷入了恐慌。

半天時間，晞兒開心的帶著一鍋草藥出現在大家面前，然後對阿嫲說：「阿嫲，這草藥能治療疫病，我儘快讓他們服下去……」說完便蹦蹦跳跳消失在阿嫲和洛瑤面前。阿嫲回過頭跟洛瑤說：「這次還多虧了你們，晞兒如果能治療疫症的話，算是拯救了我們邊境這許多村莊。酈國一直崇尚與自然為伍，所以很少人有人做郎中和售賣藥材，我們經常從梵國邊境用裘襖置換藥丸或藥方，所以疫情對我們的損害是極為嚴重，如果不是有晞兒的話，單是疫病就可能要了酈國半條命。」洛瑤聽完以後點點頭，說到：「阿嫲放心吧，我們之前也遇到過疫症，也是靠晞兒才安然渡過。」阿嫲聽完后欣慰的點頭笑了笑。無禹在一旁聽著，悠悠小聲自語了一句：「這麼麻煩……」洛瑤彷彿聽到了轉身問了句：「無禹你說什麼？」無禹連忙改口到：「沒什麼，我是說，真不容易。」然後借口走開了。阿嫲看了一眼無禹說：「這年輕人，就是你們半路遇到的嗎？」洛瑤點點頭，阿嫲接著說：「他看起來……不太像普通人家出身的……」洛瑤接上話說：「也許是家裡有些富裕的富家公子，但是戰爭一來像我們一樣流離失所，既然和我們有緣碰到一起，我們就讓他和我們一起前行了，就像阿嫲對我們一樣。」阿嫲又笑了笑說：「你們都是好孩子，不管之前遇到什麼，願酈國能給你們新的開始。」洛瑤苦笑了一下，抬頭看著漫天的繁星，好像那點點火花……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又能給自己答案？夢魘中的話語總是一遍一遍的重複著。

經過晞兒多日的醫治和疏導，士兵們的疫病都好的差不多了，而千門村的染病屍體也經過了處理，僥倖活下來的人也得到了晞兒的醫治好轉，得以保存性命。在這段時間裡，晞兒還發揮了自己的關鍵力量，做了很多好吃的東西，而就在這麼辛苦的情況下，不斷的給大家鼓氣，瞬時間感染全部人，大家雖然是在治療疫病，但是卻每天都很開心，彷彿這病和這戰爭都不再會讓大家陷入絕望，而使每個人都有力量能更好的活下去。無論是千門村的村民，還是酈國的士兵都十分感激晞兒和游牧隊。

時間也耽誤的差不多，游牧隊一行要再次啟程。臨行前，士兵長把自己的令牌奉給晞兒說：「謝謝晞兒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們願追隨姑娘，誓死效忠姑娘。」晞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不知所措。連連謙讓到說：「別別，我初來酈國乍到，不能追隨我……」阿嫲大聲笑了出來說：「晞兒，你就別推辭了。」晞兒一臉面露難色：「阿嫲，這可是酈國軍啊。」阿嫲點點頭說：「他們的命是你救的，自編軍可以自由選擇要追隨的人……」晞兒又繼續說：「我……我們還得趕路的，兩國交戰，我外人領軍不太合適，再說我也沒這個能力啊……」說完晞兒再次謝過士兵長。準備起身，只見士兵長忽然下跪懇求到：「請晞兒姑娘收下我們的令符，待有一天晞兒姑娘需要的時候，我們願追隨晞兒姑娘。」說著士兵們整齊下跪，齊聲喊到：「姑娘不收，我們不起。」晞兒無奈，向洛瑤和吳勝投來求救的目光。而洛瑤和吳勝此時只想看熱鬧，都向晞兒豎起了大拇指……倒是無禹說了一句：「你要是不要，估計他們得跪到明天？」晞兒白了一眼無禹，但是他知道無禹說的是實話，於是，只能不情不願的轉身接過了令符，只聽士兵們齊喊：「謝主兒！」晞兒只有說到：「大家快起身吧。」只見士兵們起身以後，晞兒接著說：「我……我還有事需要繼續趕路，請士兵長繼續堅守邊境，與酈國大軍匯合抵禦外敵。」只聽士兵長和其他士兵齊聲到：「是，領命。」說罷，晞兒趕緊策馬轉頭走去，游牧人則一同隨晞兒趕路。

路上，晞兒百感尷尬，忍不住問了句阿嫲：「阿嫲，酈國的士兵怎麼都是女人？」阿嫲哈哈哈大笑說到：「酈國本就是女強之國，所以將領和士兵中多是女性，酈國的王位也是只傳女不傳男。」洛瑤、晞兒異口同聲回到：「原來如此。確實是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鬚眉。」阿嫲接著說：「酈國是個自由的國度，如果是沒有編隊的自編軍，在主將陣亡以後，士兵可以自願選擇跟隨將領，這是酈國所允許的。」

「啊，那要是跟隨敵方的將領怎麼辦呢？……」晞兒驚奇的問到，洛瑤這時輕輕拉了拉她衣角，擔心她把自己的身份全說了。阿嫲笑著說：「酈國的將士每個都是勇士，所以選擇跟隨之人必定是純性善良、有德有勇之人。不會亂選……如果一定要選跟隨敵方將領，那隻能割肉刨血，放棄酈國祖籍，永世不得回歸故里。」

晞兒一聽楞了一下，心想：完了，那我這身份還真不能暴露了，否則，這些士兵都得割肉了。洛瑤和晞兒相互看了一眼，應該此時洛瑤心裡想的也和晞兒一致。無禹在旁邊小聲和洛瑤呢喃到：「這也太隨意了，對了，你在酈國就不用假扮男人了，畢竟這裡領兵打仗的都是女人……」洛瑤轉頭白了一眼無禹，同時用手肘拐了一下他，無禹立刻乖乖的收聲了。

游牧隊一行向前行進了一個半月，周圍的景色也換了一番，從嫩芽初現，到現在綠蔭掩映，穿梭在樹林中，感受到初夏里清爽的微風。而一路上無禹不是在睡覺就是掛在樹上發獃，要不就是和晞兒拌嘴，就這樣，雖然大家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流落到自己一個人的，但是洛瑤三人都已熟悉有這個朋友的存在。只是洛瑤不知道的是，每天夜裡露宿樹下時，總是有人輕輕幫她蓋上毛毯、心裡想到什麼都總能有什麼……無禹小心翼翼的照顧著洛瑤，小心的把洛瑤的每句話記在心裡……卻不讓她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