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一個人最寶貴的是什麼？
「唔～」
床上響起一陣動靜，凱文剛剛的起床動作吵醒了正在睡覺的葛麗絲，她睜開迷糊的雙眼，四處打量，見到在窗台上獨自賞月的凱文。
葛麗絲掀開被子從床上支撐起身體，揉了揉朦朧的睡眼，因為身上並沒有穿衣服，所以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
不過她沒有在意，只是隨意披了件黑絲外套后，走到茶桌旁，開始燒水，打算為凱文泡一壺茶。
凱文轉過頭，月光下只披了件黑絲外套的真空葛麗絲格外誘人，她的臉上帶著一種慵懶而嫵媚的表情看著自己：「主人，您有什麼心事可以跟葛麗絲說，就像之前那樣。」
不過凱文並沒有回答，而是從茶几的果盤裡拿走一枚野果，輕輕咬了一口，坐在椅子上，反問道：「葛麗絲，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一個人最寶貴的是什麼？」
葛麗絲挑起好看的秀眉，不確定道：「應該是力量吧？雖然我覺得愛情是一個人最寶貴的東西。但外界那些人好像都在追求強大的力量。」
凱文坐在椅子上輕輕喝了一口茶水，點了點頭道：「那我如果給你神一般的力量，但代價是失去自己的意志和認知，你會願意嗎？」
「當然不會。」葛麗絲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搖頭道：「別人不知道，但我肯定不願意。失去了自己的認知，即便擁有無敵的力量也只是一個工具，而不是真正的自己。」
「你很聰明，葛麗絲。」凱文嘴角勾起，他平時還真沒有怎麼看出來，這個女孩竟然有些天賦。
「主人過獎了。」葛麗絲的面頰上驀然湧出兩片紅潮，低頭謙虛道：「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這麼簡單的道理，很多人都能看得清楚。」
「很多人都能看得清楚？」凱文搖頭道：「我看不見得，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裡。」
旋即，凱文心中突然有了一些考教的想法，便繼續問道：「葛麗絲，在很多平民眼裡，力量就是永遠的第一，無敵的力量可以擺脫困境，打破所有肉體和心靈的束縛，擁有一切，你怎麼看呢？」
葛麗絲將泡好的茶水倒進杯子里，呈到凱文面前，隨後雙眉慣性地微蹙，不確定道：「這個…主人，我並沒有得到過無敵的力量，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能夠擺脫困境，打破所有束縛，擁有一切東西。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很正常，你並沒有得到過無敵的力量，所以你不敢說這種話。」凱文端起茶杯，輕輕茗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那些從來沒有得到過無敵力量的平民會說這種話，並且對此深信不疑？」
葛麗絲微微擰眉：「這…確實很奇怪。」
她自然知道凱文說的「大多數人相信力量就是永遠的第一，無敵的力量可以超脫一切，擺脫所有肉體和心靈的束縛」是一種客觀存在的現象。
但以前她從沒有思考過，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去篤行一件自己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事情，並且深信不疑的對它推崇備至。
明明他們從來沒有得到過無敵的力量呀？！
甚至連稍微大一點超越凡人的力量都沒有掌握過，卻能夠對此奉若神明。不是說這種認知一定是錯誤的，而是覺得這種現象有悖常理。
見葛麗絲一下子沒有想通，凱文並沒有著急，而是伸出手指慢慢在茶几上敲擊，慢慢的品著茶水，等待答案。
終於，一杯茶的功夫結束。
葛麗絲已經香汗浹背，她擦去臉頰上的汗珠，低著頭，臉紅紅的，腳不住地在地上磨蹭，道歉道：「主人，我還是不懂……」
凱文放下茶杯，並沒有責怪，沉聲道：
「其實這裡面的原因很簡單，那些平民雖然明面上在追逐力量，但其實他們自己都不清楚，他們追逐的並不是力量本身，而是力量背後代表的慾望。」
「這種慾望讓他們討厭現狀，渴望不平衡的環境發生改變，上層精英能夠將資源分配均勻給每一個人，甚至專門向他們傾斜，以此來滿足渴望。」
葛麗絲腦中心念急轉，手捏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但這種渴望註定是不可能得到的奢侈品，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絕對的公平，人的慾望也永遠無法滿足。」
「沒錯。」凱文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起身從抽屜里拿出一把黃金手槍放在茶几上，繼續道：「試想一下，如果一個人從來沒有摸到過槍（力量），但聽說槍威力強大，能夠輕易殺人。那麼槍（力量）或許會讓人喜歡，可絕達不到崇拜如神的地步。」
葛麗絲覺得問題越來越清晰，順著凱文的思路往下思考道：「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很多人都在崇拜槍，甚至把它當成無所不能的東西，這種現象代表著他們……」
說到這裡，葛麗絲不敢繼續想下去。
凱文見此嘴角微微上揚，搖了搖頭淡淡的道：
「你不必如此慎重，大可以直接說出來。這種現象代表著底層平民想要打破現有的不舒適環境，換一個滿足自己內心慾望的環境。
可是因為他們身為底層那種殘缺不全的認知實在有限，不明白環境的組成成分，所以在有限視野中最好的和最簡單的滿足辦法就是去使用暴力。」
被戳破小心思，葛麗絲心裡陡然一驚，支支吾吾道：「主人是說，那些武力至上都是潛在的……」
對於一個有吃有喝，日子幸福美滿的普通人來說，刀就只是用來切菜做飯的工具。只有被壓迫的時候，人才會想到刀的鋒利，刀可以殺人。
同樣的道理，那些希望打破困境重新分配資源的人，苦於沒有好的辦法，所以大多會寄希望於那把從未親手握住過，但卻聽說可以輕易殺人的槍。
甚至去將它神化，偉大化，以此增加信心。
凱文收起黃金手槍，淡淡的道：「你不必擔心世界政府的安危，他們中大部分也只是拾人牙慧、人云亦云跟著喊兩嗓子快活一下的過路工具人，並不會真的去做傻事，真正反社會的是極少數。
而且那極少數反社會的人在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答案前，永遠只能將慾望和不滿埋在心裡最深處，一輩子都成不了什麼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