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愚人之旅（三）

在用過早飯之後，莫里斯叫來了一輛馬車—其實目的地離這裡並不是很遠，走個大概二十分鐘就可以到了。可為早點見到久未相見的同學，也為了給「未來可能的親家」一個比較好的印象，莫里斯還是決定破費一下。

很快，父女二人就來到了目的地，一家名叫「溫克斯」的餐廳。

這是一家遠近比較有名的餐廳，深受城鎮中的中產階級的歡迎。雖然這裡的花銷頗高，但還是會有不少在鎮中心工作的人會每個月到這裡吃上一頓，這並不僅僅是因為這裡的飯菜可口，很大一部分是來自於「習慣」，這就跟普通人吃飯前會洗手、信教者早中晚都會禱告本質上是一樣。

拉薇扶著把手走下了車，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的心跳慢下來，盡量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使得自己能夠看起來更加自然一些。

「走吧。」莫里斯拍了拍拉薇的肩膀，「我們先進去吧。」

「嗯。」

二人走進餐廳，一個領口系著蝴蝶結，戴著白色手套的服務員迎了上來。在短暫的詢問，他將拉薇與莫里斯引到了已經提前預約好了的包廂。

「先生，小姐，已經到了。」服務員打開廂門，作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二人進入包廂，還等沒坐下，老同學一家就到了。

「喲！莫里斯，好久不見呀！」福萊斯特—一個穿著與莫里斯同款禮服的發福大叔，上唇與鼻尖之間留著梳理得很好的鬍子—一把抱住迎上來的莫里斯，拍著他的後背，「都過了這麼多年了，身體還是那麼結實呢！」

「你也不賴啊，老夥計！」莫里斯拍了拍他的手臂。

二人互相打量了片刻，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怎麼不見凱莉呢？」

「凱莉抽不出空，就我和拉薇來了。」

「沒事，不打緊。」福萊斯特注意到了站在莫里斯身後的拉薇，「想必這位就是你們的女兒吧。」

「是的，福萊斯特叔叔。」拉薇提起裙擺行禮。

「嗯，好，好。」福萊斯特讚許地點點頭，然後對二人說道：「我來向你們介紹一下。」

「這是我夫人，卡麗娜。」

跟在福萊斯特身後，一個高高瘦瘦的、頜骨高高的中年婦女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這是我兒子……」

「赫爾曼。」那個站在卡麗娜身邊，神色冰冷的男生打斷了他父親的話，「赫爾曼?西格爾。」

說完，他就閉上最巴，用一種嫌惡與不屑的目光看著莫里斯與拉薇。

「哈哈哈……」福萊斯特乾笑了幾聲，「這孩子性格就這樣，有點怕生，老兄你不要在意。」

「沒事沒事。」莫里斯也乾笑著打圓場，「我家的那個男孩也是這樣—不是我和凱莉的孩子，福萊斯特，這件事等會我再和你解釋—現在的男孩子可能只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陌生人而已。」

埃彌狄也是這樣嗎？

拉薇不著痕迹地搖了搖頭。

埃彌狄確實是拙於應付陌生人，而且看起來總是冷冰冰的。但他總是低垂著眼瞼，躲閃著其他人注視的眼神，根本就不會像眼前這個叫赫爾曼的男生那樣，露出如此具有攻擊性的目光。

寒暄片刻，兩家人就入坐了。福萊斯特和莫里斯坐在一起，搭著彼此的肩膀大聲談笑；赫爾曼與他的母親則是與拉薇相對而坐，用悄悄地說著話，並且時不時地掃一眼坐在對面的拉薇。那種意義不明的目光看得拉薇頭皮發麻，

心裡陣陣惡寒。

就像被兩條毒蛇盯著一樣。

拉薇保持微笑，坐姿端正，使勁地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堅持，可內心深處還是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在抱怨著：

我好累啊……

好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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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曼達領域裡，埃彌狄合上那本已經開始看第三遍的《魔力體系與途徑簡介》，看了一眼懸浮在面前的懷錶。

四點三十三分零六秒。

合上雙眼，再次睜開，埃彌狄又回到了現實；留意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姿勢，發現與進入艾曼達領域前保持一致；然後再看了一下放在外面的那個系著粉色緞帶的懷錶，確定了是進入領域的那一刻后，埃彌狄再次摸著下巴思考了起來。

在這之前，埃彌狄在艾曼達領域與現實之間反覆橫跳，在這兩個地方各留一個懷錶，每在一個地方待一段時間就對比一下時間，最終得出了一個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結論：

可能「現實」與「艾曼達領域」這兩個時空的時間並不是單純的誰快誰慢的關係，時間的快與慢—或者說流動與否是由埃彌狄所處的位置決定的，換句話說就是，埃彌狄的「時間」才是真正的「時間」。最為直觀的表現就是：無論埃彌狄是在「現實」還是「艾曼達領域」，只有埃彌狄所處的那個地方懷錶上的時間會發生變化，另一邊的懷錶的時間總是會停滯於他離開那個地方的那一刻。

雖然聽起來有些荒謬，但這確實是他多次實驗所得出的結果。

埃彌狄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只要埃彌狄願意一直留在「艾曼達領域」，那他就可以擁有接近於無窮的時間。他可以在這裡看書，可以在這裡思考，甚至可以在這裡……

埃彌狄意念一動，重新回到艾曼達領域，將注意力高度集中，他看到了各種各樣濃郁的、色彩相異的「元素能量」瀰漫在這個空間的每一個角落。而且靈魂深處，那種魔力在迴路里流動時的感覺，也是如此地熟悉。

沒錯，他甚至是可以在這裡練習或使用魔法。

當然，埃彌狄現在還不會什麼魔法，頂多就搓個火球而已。

「這裡可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啊。」埃彌看著懸浮在面前的火球，嘖嘖稱奇。

將火球遠遠丟開，任憑它爆炸—反正也也炸不到他和他放在這裡的東西，重新打開了那本《魔力體系與途徑簡介》，翻到介紹「奧法」途徑的那一頁，繼續讀了下去：

「……』奧法』途徑現今是已知的』愚者之旅』中唯一一條完整的途徑，但究竟是誰曾通過這一途徑抵達』全知』史料中並無記載。實際上，可以查閱到的史料中走這一途徑所能達到的最高階段就是仛萊教會的創始人教皇普魯托一世—』聖者天威』耶米爾?普魯托，傳說他在抵達這一階段之時曾在聽到了』祂』—也就是全知者的聲音。這位教皇冕下聲稱自己是最接近』祂』的人，所以』聖者天威』也就成為了最接近』全知』的階段。」

「不過說來也可好笑，這位被稱作全知者的兒子、被』祂』派下凡世拯救世人的傳火者，在踏入』聖者天威』階段沒兩年就被他的神給帶回去了—他老死了，享年三百八十七歲。雖然不及傳說中的龍族和精靈族那種長生怎麼那麼長壽，但他也確實是人類中現已知活的最久的人了。」

「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接下來，編者將儘可能用通俗的語言去介紹奧法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