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性

曼靈之地，棋川錨點。

綰正與見夕並排而坐，綰來到曼靈之地是為了觀察李知山的行為，而見夕則是來到這裡補充能量消耗。至於木硯，早就去外界尋找布錨點了。通常在曼靈之地內距離較近的先古遺民在現實世界中距離也不會太遠。

「見夕，等你把牙谷的錨布完，下一步要去哪？」綰看著頭頂飛來飛去的巨大雲團，隨意地問著身後的見夕。

「你們護錨的就這麼閑嗎？」見夕似乎是不太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她反問道：「與其關心這個，你還是先想想這個李知山的狀態要怎麼解決吧。」

看著在兩人頭頂飛來飛去的李知山，綰也有些頭疼：「一個普通人覺醒25級的上限後到底會受到什麼樣的衝擊我們不清楚，但是從他昨晚的一些表現可以看出端倪，例如，他可以絲毫沒有心理負擔的去殺一個與自己沒有任何仇怨的陌生人，例如，他稱自己為世界法則的代表…這都不像是他會說出的話，或者說，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人類能夠說出的話。」

一旁的見夕若有所思：「神性？」

綰沒否認，也沒認同，而是繼續描述著自己的觀點：「18歲的人類，心智還沒有完全成熟，就算是李知山從小經歷過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經歷過的苦痛，他也還只是個孩子，我在想，讓他覺醒靈契會不會是我的錯。」

見夕聽到綰的這話，漂亮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整個人散發出刺骨的寒意，她冷冷地看著綰：「我們一路上犧牲的無辜者還少嗎，別忘了，我們文明的降臨可是要以另外一個文明的毀滅為代價的，你現在才開始婦人之仁？我們136個人，在這百億年間早就適應了使命所帶來的一切，無論是性格軟弱的常柳，還是善良到令人厭惡的灰，都慢慢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性子，每個人都可以為了文明的重現去做一切，不擇手段。綰，你軟弱了，六十五億年的護錨讓你已經忘記了文明之間的廝殺是什麼概念了嗎？」

「可是他不一樣。」綰搖了搖頭：「他既然不是我們的敵人，也不會阻攔我們文明的重生，那就不能為了我們的利益而去傷害他，對於他來說，接觸那些世界本源法則帶來的恐懼倒還是其次，真正讓他迷茫的是支持他的動力消失了，他的養父母，還有常柳，都曾是他前進的動力，然而這些在他覺醒的那一刻都不存在了。它們是否真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知山認為它們是否真實。」

見夕看著此刻的綰，此刻在她的眼中，綰就像變回了百億年前的那個天真純凈的姑娘。她的心中沒來由地有些羨慕，又有些說不上來的酸澀，這百億年來的廝殺，已經將她徹底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哼，我不管，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別影響到我的任務。」見夕站起身，消失在曼靈之地。

「這裡的雲…」李知山此時正在曼靈之地漫無目的地閑逛，他在探尋這片世界的奧秘。就見他飛到雲層之中，猛地吸了一口。

「嗯？」李知山看著周圍的灰濛濛的雲層，有些疑惑：「居然不是水蒸氣？這是什麼原理？」

「孩子，你好呀。」

就在李知山還想要多吸兩口雲朵感受一下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蒼老慈祥的聲音，李知山倒是沒有被嚇到，他驚訝地回頭看去，卻發現身後只有層層疊疊的雲朵。

「啊，你好。」李知山對這人是誰沒有興趣，依舊在研究著他的雲朵。

「我叫桑。」蒼老的聲音再次從身後傳來，李知山又轉了一次身。

「桑？你是綰給我製造的環境中出現的那位？」李知山豎起耳朵仔細聽著。「沒錯，是我。有沒有空來陪我聊聊天吶？」還是在身後。

李知山撓了撓頭：「那您現在在哪呢？」桑的聲音這次直接在李知山的腦海中響起：「你只需要回答有或者沒有。」「有有有，當然有。」李知山對這位老者倒是頗感興趣，他此時不關心對方是否還活著，也不關心對方找自己來講什麼，他只是親眼見一見這位桑大人。

被一絲神性侵染的李知山，變得有些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