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暗井

「這下可真成井了。」

龍赫扒著黑石的邊緣慢慢把頭伸過去張望，這裡原本是祭壇下行台階的地方，現在什麼也沒有。

不過地面過於純黑，要不是剩下零星撕壞了的標示，根本沒人能分辨出那早已消失的三角祭壇的本來位置。

「怎樣，能看到么？」雷鳴雨也過來摸索著，靠觸覺確定空洞的邊緣。

「下面太黑，啥也看不見。」

「剛才設備摔落響聲傳挺快的，應該不會很深。」

「牛啊你，耳朵那麼靈，老頭兒說這些碳啥管的吸音也很好。」

「很小的砸地聲，但我感覺聽到一下。」

「反正我啥也沒望著，你說那些古人搞這吸光吸波的石頭那麼厲害幹嘛，這不整得自己啥都看不見么。」

「人家這是墳墓，死人躺裡面要看東西？說不定有防腐作用。我只是好奇為什麼時歆一摸鼎，祭壇地板就掉下去。」

「那簡單，猜都猜到啦，陷阱唄。」

「陷阱？」

「但凡古墓不都得有些機關啥的，冥真也說過大小姐手上的是鑰匙。」

「你還真信吶，鑰匙用來開門，哪有拿來陰自己的？」

「我哪知道呀，一會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那些人拿熒光貼怎麼拿那麼久，這裡不貼出條界標出來，整不齊啥時候踩錯掉下去，剛那一出，我心還拔涼拔涼呢。」

「估計嚇尿了，走不快。」

「嘿，真是少見多怪，哥我以前出任務，200層樓速降手都不抖一下。」

「得了吧你，我還沒聽過哪有200層高的。」

「你見識少，那是，呃，等等，我好像看到些東西。」

「看吧，沒詞了轉移話題。」雷鳴雨不屑地說。

「真不是，你看下邊好像有個光點。」

順著龍赫指的位置，果然黑暗當中確實有點東西，在萬縱幽深中慢慢地時隱時現。

「現在看到了。」

「說嘛，你順風耳，我可是千里眼。」

「驕傲吧你，那是什麼？」

「鬼才知道，那麼遠。」龍赫從手腕上扭下手機，把鏡頭調到最大，儘力伸出去拍了幾張照片。

「拍到了么？」雷鳴雨也伸過腦袋來看。

龍赫盯了一陣屏幕，又把圖像投映在面前盡量拉大，仍是搖搖頭，「模糊一團，啥也看不清。」

「你那不是號稱能10公裡外找個硬幣？」

「這裡環境干擾得不能成像，又不是我的問題，當然手機那能力也是我瞎編的，要不還用啥狙擊瞄鏡啊，卡一手機上去得啦。」

兩人都有些失望，畢竟眼看都快二十二世紀了，還給古人的不知啥塗料弄得像瞎子一樣團團轉。

「吶。」核心遞過一把雙筒望遠鏡，由剛才支援人員帶來的。

「用這個？」

兩人詫異一陣，一想也是，既然無法電子成像，那隻好用最原始的方法———可見光視覺觀測，雖然黑石祭壇的特性對光波吸收度極高，但既然下面有光源，也許掉落的設備還能工作。

「如果還有電，說明還在無線供電的範圍內，那深度就不會超過50米，看到是什麼嗎？」核心自己無法用電子眼看清，因此催到。

「別急，我現在只看到自己的手呢。」龍赫再次小心翼翼地探頭出去張望。

「好像是根條狀的東西，再細就看不清了。」

「換我試試。」

雷鳴雨無視龍赫的不滿，

一把將望遠鏡扯過去，擺弄幾下，同樣也僅僅能通過腦補出那物件的條狀輪廓。

「該不會是那把木劍吧？」他心中里突然顯現出這念頭，於是又把望遠鏡遞向一旁同樣靠在邊緣的核心，「我猜是木劍，你瞧瞧是不是。」

可迎來的卻是一副明眸眼瞳，滴溜欲染，看得雷鳴雨突然有點兒緊張。

她噗哧笑起來，白皙的頸項一晃，比真人更令人動心，「你覺得我這眼睛能看到么？」

「也是噢，抱歉。」他瞬間尷尬起來，看著她的臉，確實容易忘了。

「沒事，我挺高興的，有件事一直想問你。」那雙眼睛如同帶著光華神采，盯著雷鳴雨一動不動，還彷彿越靠越近。

「嗯？」他有點看呆了，手就那樣伸著忘收回來。

「飛機墜毀時，為什麼你會護著我。」

「噢，那，那個，條件反射啊。」

當時情況危急，哪容得多想，雷鳴雨卻覺得自己這下有點兒舌頭打結，明明對方是個電腦，怎麼好像在跟中學時期的女生說話那般慌張失措。

「明白，這副身體只是傀儡，以後別這麼冒險。」

「喔，好，好的。」雖然趴著，但雷鳴雨的腳趾都快能在黑石上摳出三室一廳了。

沒多久，一支探索隊伍帶著無人機和全地形偵測機器人到達。這種球型探測器跟黑點事件現場見過的十分相似但只有籃球大小，功能卻非常強大。即使是垂直的下降面，它也能通過高速旋轉產生的離心力保持平衡。

不過施放后沒多久，無人機和偵測球就全部失去操控信號的鏈接，縱使它們都有人工智慧，可以自主控制完成探測任務，但眾人苦等良久仍皆渺無音訊，估計跟黑石的特殊材質有關。

最後只好用最笨的老辦法，弄來探測狹窄地下空洞用的蠕蟲型機器人，那是一條數百米長帶著各種觀瞄和探測器具的金屬纜繩，繩身上的金屬蠕動鱗片能使它慢慢貼住洞壁垂下去，直至到達底部，這才令人失望地發現洞只有百多米深。

雖然在黑石祭壇深處電子設備成像不穩定，但毫無疑問唯一能清晰看見的就是木劍，它絲毫沒被破碎成堆的設備砸壞，而是劍峰在地板上斜斜嵌入過半。

「那些設備真的都沒啦？」

雲老爺子有點失落地問，得到旁邊工作人員肯定的答覆后，他又嘆氣一聲，「唉，完了，那可值好幾個億啊。」

剛才死裡逃生的一群人，基本上考古科研人員們都癟得差不多，包括雲首一雖然強作鎮定，卻也時不時喃喃自語。而雷鳴雨和龍赫大場面早見慣，一時無感，畢竟是過來打醬油的。

他們現在反倒成最積極的人，張羅著各種搜索探測，竟在一處發現向下伸延的石梯。

石梯非常狹窄，僅容得一人貼壁下行，隱在黑色中不靠觸覺根本無法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