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年華如夢
譚文剛想回憶剛才發生的事，此時卻是什麼也想不起來了，他向前跨出一步徹底忘了
「奇怪，我怎麼記得我從鐵匠鋪跑出來的時候聽到過什麼聲音，怎麼想不起來了？！」
這時一個頭頂蓮花冠的中年道士從譚文身邊走過，譚文趕忙將他叫住：「這位道長，等一等。」
那道士停下腳步，微笑著看向譚文：「貧道李爾，敢問小兄弟有什麼事嗎？！」
譚文想起那天在破廟之中的夢境，對李爾笑道：「李道長，我看您仙風道骨，一定是位山上仙人，不如幫我算上一卦吧！」
李爾聞言輕輕一笑：「易理貧道也是略通一些，不知小兄弟你想算些什麼？」
譚文聞言略一思索道：「勞煩道長幫我看看命格，命里有無什麼大的災禍？」
「那勞煩小兄弟把手借貧道一觀。」
譚文乖乖伸出手掌，李爾拉過譚文手掌便開始仔細端詳起來，譚文也就學著他的樣子，仔細的盯著自己的手掌，看了好一會兒都看不出什麼門道。
李爾正要開口，體內氣機瞬間混亂，五臟六腑猶如翻江倒海，李爾臉色轉瞬煞白，可依舊強忍著劇痛對譚文笑道：「小兄弟···」李爾剛想開口，一股腥甜湧上咽喉，李爾連忙轉身竟是將翻湧上來的血液吞了回去。
譚文則是一頭霧水，看李爾臉色不好連忙出聲詢問道：「道長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李爾轉過身對譚文笑道：「小兄弟這命格，可真是異於常人啊，貧道也確實推算不出什麼。還請小兄弟見諒。」
譚文聞言卻是哭喪著臉，試探性的指了指自己問道：「道長，我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之命吧？！」
李爾被他這一舉動給逗笑了：「小兄弟放心，你的命格極好，將來必定洪福齊天！」
譚文心裡開始盤算——一個洪福齊天的小乞丐會是什麼樣呢？想著想著竟是把自己給逗笑了。回過神時李爾已向小鎮外走去，他走得極慢甚至步伐都有一些踉蹌，這時譚文卻小跑著追上了他。
李爾還在強撐著身體，譚文卻來到他身前，先是將老人給他的二十幾枚銅錢隨即從中取出一顆遞給李爾
「道長，我身上錢不多，可是又不能因為沒錢就賴賬，姜爺爺說過人在世上走一朝，誰也不欠誰的，不能讓別人白白的幫自己，我不知道這一枚銅錢夠不夠付您的卦錢，但是這已經是我能拿出的全部身家了，其他的我還要去看望秦姐姐和秦伯母，所以道長先收下這一顆銅錢，若是不夠，我以後也會還給道長的！」
李爾看著他這舉動，的確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便是笑著收下了那顆銅錢。
譚文見他收了錢也沒再說話就自顧自往桃葉巷跑去，李爾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由得笑道：「給人送錢還覺得自己理虧，譚文啊，往事勿念，未來尚期！」
李爾說完身體已然支撐不住，重重倒下，此時一個青年儒士突然出現在他身前正是那位小鎮新書塾的先生——齊策！
「咎由自取！」
齊策冷哼一聲就將他帶回了自己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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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文去往桃葉巷一路上用了兩文銅錢買了兩串糖葫蘆，想著一定要帶上一串給秦雨涵，當初第一次吃這酸酸甜甜的小玩意還就是這個一頭紫色頭髮的小女孩帶他去吃的。
譚文走到桃葉巷，正巧看到在木匠鋪幫工的秦雨涵，便一路小跑上去，木匠鋪與鐵匠鋪不同，除了秦雨涵也就只有一位身材魁梧的老人而已。
「秦姐姐！」譚文看到秦雨涵立馬興奮喊道。
秦雨涵只看到一個比她矮了一個頭的小黑炭朝她跑了過來。
「譚文，你怎麼來了？！」
秦雨涵有些驚喜，譚文卻是一把將手中的糖葫蘆塞給秦雨涵，這時那位魁梧老人也將目光投了過來。
「武道一境能練出琉璃之身，不簡單哪！」
老人來到兩人身旁，譚文下意識的後退，對這位魁梧老人有些畏懼。老人卻是笑眯眯的向秦雨涵問道：「秦丫頭，這個小娃娃是？」
秦雨涵笑著答道：「譚文，一個朋友。」
轉頭又對譚文說道：「這位是公輸爺爺，，是這座鋪子的主人，我在這裡給他幫工。」
譚文怯生生的上前：「公輸爺爺好！」
老人卻是和藹笑道：「有趣有趣，小子，有興趣在我這鋪子幹活嗎，我給工錢！」
譚文連忙擺手「不用了，公輸爺爺，我就是個小乞丐沒什麼本事，幹不了活的。」
老人又打量了一下譚文，也不強留，反倒是笑道：「不願意就算了，行了，雨涵這小子既然來找你今天我就放你一天假，休息休息。」
「嗯！謝謝公輸爺爺！」
「去吧去吧，哎，把裡屋那條魚帶上，剛買的，回去把它燉了！」
「不是公輸爺爺，我把魚拿了你晚上吃什麼啊？」
老人此時卻是沒好氣道：「你這丫頭不在，老頭子我又不是會做飯的主，都這麼說了就不會請爺爺去家裡吃頓飯？！」
秦雨涵這時才一下清醒，趕忙笑道：「是是是，要不公輸爺爺現在就過去吧，反正天也不早了，就當休息了！」
「行！就聽秦丫頭的，爺爺就去你家走一遭。」
老人在兩個孩子簇擁下來到了秦雨涵家，老人瞥了一眼門口已經枯萎的桃樹，冷哼了一聲。
秦雨涵推門而入，一個端莊大方的婦人正坐在院中刺繡。
「娘親，我回來了！」
秦雨涵快速奔向母親，婦人很溫柔的看著她，放下了手裡的忙碌。婦人輕輕撫摸著秦雨涵的頭髮
「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啊？」
秦雨涵將手指向了院門外，譚文提著一條大魚，走進院子，先是叫了一聲「伯母」婦人點頭回應。之後老人也進入到了院中。婦人神色溫柔卻在看到老人的那一刻，神色開始慌張起來。老人也不自覺的握緊了雙拳！
「娘親，你怎麼了？」
婦人連忙恢復鎮定笑道：「沒事，雨涵，你怎麼叫公輸前輩到家裡也不跟娘親說一聲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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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娘親這就去做菜。」
秦雨涵卻笑道：「沒事的娘親，今天的飯我來做，您歇一會。」
「秦姐姐，我給你打下手！」譚文附和道。
兩個小傢伙風風火火的就跑進了廚房，留下了婦人與老人相對而坐。
「玉兒！」老人輕聲喝道，婦人此時滿眼通紅
「阿叔！」
每次秦雨涵的母親出門都會刻意避開那座木匠鋪，只是因為他早就猜猜出了木匠鋪的主人，正是這位公輸家的二家主——公輸瑜，而她就是當今公輸家家主的長女——公輸玉。
「秦柳泉這王八蛋竟然害你們母女淪落至此，若不是他死了，我一定要殺了他！」
「阿叔！柳泉是我夫君，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如今這個樣子也是玉兒願意的！」
「你！」公輸瑜有些無可奈何嘆了口氣道，「當初就不該讓你嫁給他，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公輸玉卻是一笑：「阿叔，我都說了，這一切我願意！」
公輸瑜看著他眼神滿是不舍，老人的思緒也回到了很久以前——當年第三場天幕之爭，一位儒家君子突然造訪墨家，想要借取墨家至寶「非攻」以補天闕。那個儒家君子正是秦雨涵的父親——秦柳泉
當時儒墨兩家雖然已經結束了分庭抗禮的的時代，但雙方都是抱著老死不相往來的態度，可是天幕之爭確實關乎整個人間的活路，墨家就只好讓秦柳泉闖機關城自取「非攻」。
而墨家機關城一直是由公輸家歷代家主與墨家巨子共同打造並完善，每一代墨家巨子執掌連同公輸家在內的墨家，而機關城則是由公輸家主來鎮守。當時秦柳泉身為儒家小輩，身為公輸家家主的公輸器並未出手而是交給了他的長女——公輸玉。
當時公輸玉不僅是公輸家的掌上明珠，同時又是世間最年輕的的女子飛升境修士，坐鎮機關城也是有這個資格的。可是偏偏壞在當時闖關的人是秦柳泉，這個天下聞名的風流才子！
秦柳泉文聖首徒，天下人稱「玉麟」。當時以快棲身文廟，成就儒家聖人，擔任稷下學宮祭酒一職。就是這樣一位白衣如雪的讀書人，那一天來到了墨家機關城，
也就是那一天，專註修行不問世事的女子見到了一襲白衣如天上清月灑落人間。
有的人只要遇見便是一生，只需一眼就已完年。
那一天兩人只是一個對視，一瞬間好似光陰長河在兩人身前停滯，一股溫暖緩緩流淌心間。
秦柳泉很輕鬆就取走了墨家的至寶，也很輕鬆的取走了一位女子的心······
天幕之爭落下帷幕，秦柳泉棲身儒聖，來到了機關城下，上一次為天下取寶，這一次為自己娶妻！
······
公輸瑜收回思緒，公輸玉也從回憶中醒轉。
「當年你與那小子同闖機關城，大哥頂著墨家的壓力將你嫁給了那小子，也算一件風流佳話，可是如今······」
公輸玉笑言：「歲月如水，年華如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