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酒劍仙

第六章 酒劍仙

「這小女娃屍毒入體,已擴展到全身上下,本是神仙難救,好在她及時自斷魂絡,讓屍毒沒擴散到陰漩,還算有辦法。」麻衣道人看見樊古欲自挖雙目,抬手一揮,便把樊古的雙手打落,接著一步腳踩虛空,竟來到了黎熙的身旁,僅是一觀,便知黎熙此時的情況。

「前輩大恩,晚輩無以言謝,若前輩不嫌棄在下一個盲人,晚輩願給前輩孝犬馬之勞。」對著黎熙的位置,樊古行跪拜之大禮,他自知自己對於面前人而言,不過是隨手救下的凡人。而他既不圖自己的雙目,還願意給黎熙看傷勢,所以這一禮於情於理都得拜。

「小子,道長我正好缺個酒童。」麻衣道人拿出配在腰間的酒葫蘆,拔開木塞,一陣清冽的酒香漂在空氣中,長長綿綿。

「晚輩願意。」樊古一時驚喜交加,他和黎熙來白鹿山不就是尋仙人而來,如今不僅見到了仙人,仙人還願意把自己留在身邊。這乃是莫大的喜訊,可惜樊古最想分享的人,此時卻重傷在地。

「小子,叫什麼名?」

「樊古,晚輩名叫樊古,還不知前輩名號。」

「道長單名一個『易』字,天下人都知我有一柄劍可以斬妖魔,有一壺酒可以慰風塵,於是就稱我為——酒劍仙!」麻衣道人把拔開酒塞的美酒湊於鼻前,眼睛微眯,酒未入,人已醉。

「酒劍仙大人?」

「麻煩,叫我易師就好。」酒劍仙聞完酒氣,先是抿了一口,唇齒生津。

「好酒好酒,這南湘居的空竹酒不愧有天下十大靈酒的頭銜,清香且淳冽,若溪水流入唇齒,再入咽喉,最後成浪狀擊打在丹田上,竟使得我對天道的感應又強了一分。」再見易師,已是仰天狀,一壺竹酒一飲而盡,臉上也是多了一抹酡紅。

「易師,熙兒哪去了?」一轉眼的功夫,樊古發現剛剛還躺在地上的黎熙突然不見了蹤影。

「放心,我把她收在了酒葫蘆里,想逼出屍毒,只要把她放在盛滿的靈酒中,等靈氣完全浸入身體,把屍毒逼出來即可。」

靈酒?樊古想到剛剛空氣中瀰漫的清冽酒氣,光聞到,便彷彿四肢五骸,洗伐一空,連著對風,夜裡的水汽都敏感了好幾分,而這若不是靈酒又是什麼。仙人的想法猜不透,樊古也不懂。

「這次來白鹿山,是來敘舊的,也不知鹿仙長什麼時候打算見我一面。」

「易兄遠道而來,我自是非常高興。」隨著易師的話音落下,竟在白鹿山上憑空出現了一個身影。

白色的長發飄落下來,額前倆縷束成結狀,帶有烏金色的小環,白眉白睫毛,一雙眼瞳黑色的眼仁佔據一空卻不失靈動,一襲白色長袍,一枝鹿角拂塵在手,不是鹿仙人,又謂何人。

「鹿老弟,那還不把這陣法收一收,你這隱匿陣法,怕是早在我剛剛出手對付那跳屍之際,就有感知了吧。」

「哈哈,易兄見諒,剛剛我還在榻上睡覺,感知淺薄,未有發現。」鹿仙人來到酒劍仙身前,作了一揖。

「不會是在偷藏你的那些甘露釀吧。」酒劍仙看著鹿仙人的雙眼,想看出點端倪,卻想起,這人是鹿修鍊而成,那雙眼睛儘是黑仁。

「早知易兄要來,怎會私藏佳釀呢,早就讓弟子備好酒菜,就等著易師了。」鹿仙人笑道,雖臉上笑個滿盈,心裡卻不知作如何之想。

「那煩請鹿老弟帶路了。」

「自然。」

樊古只感覺被什麼人突然抓起,一路上吹著讓自己面容俱損的無情風,頭髮若狂藻般亂舞,等落地時,再看酒劍仙,卻是有幾分相似。

「你這鹿山很是雅緻啊。」酒劍仙隨著鹿仙人掠過隱匿的陣法,外面雖是秋季,草木枯落之時,這陣法內卻是春暖風和。

除了滿山的月光,和外面的白鹿山倒是分明成了兩個季節。

地上,綠意蔥蔥的小草,點綴著野花朵兒。

長著青苔的黑石,布在草坪間,不時的幾隻頑兔在當中嬉鬧。

淅瀝瀝的流水聲從溪水處穿來,水質清澈,汪然見底。

成群的麋鹿在河堤旁飲著水,毛色如綢緞般泛著光。

長千尺的瀑布,泄落河泊,把今夜的月色,激蕩成顆粒的水光。

蟲聲陣陣,鳥兒相啼,花草在風中搖曳。

木桌所置二里,樹木稀疏,可見皓月,呈一個天然的月景地。

「哈哈,易兄覺得雅,那自然好,來,這杯晚弟祝易兄早日升仙。」鹿仙人端起小木桌上的酒樽,向酒劍仙敬道。

「鹿老弟,你這話,我咋聽的怪不是味道的。」酒劍仙也端起桌上的酒樽回應道。

「易兄多慮了。」

酒過三巡。

「鹿老弟,你知道我為何而來,可這甘露釀什麼時候可以嘗到。」酒劍仙突然一改之前的和色,眼神帶著威色看向鹿仙人。

「易兄,我這白鹿山怎麼會少你這一口呢。松蘿、兒茶你二妖,去把師傅酒窖里的甘露釀給易師抬來。」鹿仙人喚來在一旁沐浴月光的兔妖和茶妖,二妖化形成兩個小女娃,便去往酒窖處取酒。

取酒路上

「松羅姐,我咋見師傅不太喜歡這易師啊。」茶妖眨著一雙水靈靈的綠色眼睛,好奇地道。

「你不知道了吧,聽說這易師嗜酒如命,經常去那些修仙門派、洞天啥的討酒喝,而且他所尋之酒都不是什麼凡酒,而是千年,萬年的靈酒。」松蘿是只兔妖,但化形還沒完全,此時還有倆只兔耳豎著。

「千年,萬年的靈酒,那可都是各個宗派寶貝的不行的靈物,易師要,他們能給嗎?」兒茶長著一頭綠色的短髮,此時一臉好奇的問道。

「當然不給,那些宗門長著自己人多勢大,怎麼可能受這種欺負,要是要了就給,哪還有臉面在修仙界混啊。」松羅嘟著嘴巴,看來對修仙宗門這種人多勢眾的行為不太喜歡。

「那易師怎麼把酒討到的。」兒茶摸摸頭問道。

「肯定是搶啊。」松羅一臉崇拜的神情。

「易師天下人送號為酒劍仙,一手劍術能斬山海,能通天道。

記得最轟烈的一次,還是五百年前,當時羽化門是天下第一大宗,宗內強者林立,是千年內最有可能出仙人的地方。

但巧在羽化宗還釀有有天下十大靈酒之名的毒鴆酒,易師便上門討酒,但羽化門卻不願給,因為易師要的是萬年份的毒鴆酒,此酒乃是給門內老祖升仙道準備,根本不可能給易師。

於是謝師就和羽化門那些老頭老奶奶大打出手,酣戰了三天三夜,從日出打到日升,雙方招式奇出,天地異象變化不停。

最後易師不想糾纏,便祭出殺招。

據那日圍觀的妖長說,那一日,從南洲到北地,十億的飛劍鋪天蓋地而至,如烏雲遮蔽皓日,山雨欲來風滿樓。

那強烈的劍氣,傷得天和,甚至引來天劫,欲擊落這十億柄飛劍,卻被飛劍呈神龍之氣勢,逼退回去。

只知那一日,羽化們血流成河,十位擁有通天之能的長老,死了六位,倆位傷殘,倆位得以苟且,仙門地位一落千丈。

而易師則是搶來萬年毒鴆酒,一飲而盡后,起劍淡然一笑走之。從此天下無人不知酒劍仙之名,遇到他討酒也是立馬奉之,生怕引得他不快。」

兒茶聽完也是驚呼,「易師這麼厲害!」

「地仙之下第一人,別人都這麼傳的,而且易師離渡劫沒幾年了,哪怕是地仙也怕天劫,到時候拉著一起玉石俱碎,使得地仙都不敢管他的事。」

……

二妖聽鹿仙人的囑託,去酒窖抬來了一壇二散(十升)的酒放於木桌上,便又化成本體去沐浴山月精華了。

酒劍仙見桌上之酒,未有多言,而是一揮劍指,把酒上的泥封起落,頓時一股酒香襲來,漫在了空氣中。

「三千年份的甘露釀,好酒是好酒,但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這個。是我太久沒和你切磋,你皮痒痒了是吧。」酒劍仙嗅了一絲酒氣,便知年份,卻皺著眉頭,這不是他這次來索要的東西。

「易兄你有所不知,那萬年份的甘露酒本就稀少,正好之前我又恰好悟得一絲天道,便全飲之,現在白鹿山上下也就這三千年份的甘露釀最為醇香了。」鹿仙人看著那三千年的酒釀,訴苦道。

「嗷,看來你這頭鹿確實不太聽話啊,你主人在的時候都對我以禮相待,我給他幾分顏面,沒有為難你,只要那萬年的酒釀,而你個坐騎竟然卻給我顏色瞧了。」

酒劍仙很生氣,這鹿仙人實力不算頂尖,只是其主人是千年前得道的凌虛仙人。倆人交好,凌虛仙人每百年有好酒都會邀自己前來,同賞美酒月色,倆人無所不聊,從人聊到仙,從詩聊到曲,無關風月,只覓知音。

江流有聲,斷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只見一柄黑身飛劍,破月色而來。

劍身是灼燒的白焰,哧燒在瀑布山泉之中,一時白露橫江,水光接天。

「原來主人早就告訴易兄,是鹿某執念了。」鹿仙人見瀑布被劍氣所斬,露出裡面藏匿的萬年佳釀,自是知道主人已有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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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路東經九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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