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入門
三柱香上罷,隨著絳闕門午鐘敲響,也終於到了入門之時。
入門,也不是簡簡單單就這樣進了絳闕山,先是有兩三名弟子召集了此次得以通過核查的一千餘人,一路到了絳闕門內閣,人人領了衣物,取了各自住宅啟門所用的『符匙』,便由各個子弟,帶到外山的十座院落。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人鬼,十座院落,沈江浣正是在那丙三院之中,跟隨著那絳闕門弟子進了院子,只見裡面層次不齊的坐落著十餘座房屋,院內呈山坡形,越靠上的居所,上面所寫的次位越高,那房舍也更精緻華美,和那山底下的十幾二十號房屋比起來,幾乎是天壤之別。
「丙院三號,這次絳闕門可是大大的看走眼了,把這能算得上外山前三十的洞府給你,屬實浪費了點。」劍靈的聲音傳來,雖說聲音溫柔,但說出的話倒是扎心的緊。
少年翻了翻白眼,不理會劍靈這傻子也能聽得出來的嘲諷,徑直走到那丙三院的屋內。
屋舍之內,並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地方倒是寬敞,但裡面的陳設卻只有一桌一椅一座卧榻而已,乾淨整潔,桌案之上擺放著一盒硃砂,幾疊泛黃的符紙以及一根毛筆,床榻之側放著一個蒲團,而地下卻是隱隱升騰起靈氣似的東西,只是進去,便覺著精神一振。
堪堪安頓好,就聽聞門前傳來一陣聲響,沈江浣側目而視,只見一個身著道袍的中年道士推開了門,看樣子應該是外山老一輩的弟子了,沈江浣見狀,當即起身,行了一禮笑著問道:「見過這位師兄,不知師兄有何貴幹?」
那道士微微一笑,還了一禮,道:「我此來是奉掌門之命,下山來給新弟子授予門規,以及這山中事宜。」
「師兄請說。」少年笑道。
道士笑了笑,先是從腰間那看似只有巴掌大小的行囊之中,掏出了一部絳闕門門規放在案上,笑道:「其實這門內也沒什麼要多說的,基本的也就三條,只要不濫殺無辜,不**擄掠,作姦犯科,也不至於違反了門規,重要的便是這山中事宜了。」
道士指了指那卧榻背後,少年轉頭看去,只能瞧得見一座鋪滿整牆的龐大地圖,正是這地方百里有餘的絳闕山地圖,道士指了指那外圍,道:「這絳闕山中,分為內山外山,初入的弟子都在外山之中,其中優異者可晉入內山,由各位長老親授道法,平日里,每日飯食都會有人送到山上,每日晨時子時各有一次早課,晚課,早課乃傳授道法口訣,晚課則是洗經伐髓,舒筋鍛骨,以武夫九品而煉體魄,等到何時入了一品大金剛,這晚課也就可以不用參加了。」
「一品大金剛?」少年面露疑色,疑惑的看向中年道士。
那道士笑道:「堪堪步入修行,就得先修武夫九品,這九品是強健體魄的法式,品品不同,等到後期練到極致,到了一品,肉身可金剛不入,猶如佛門裡所說的金剛一般,就有了此說法,至於具體的,等到晚課之時,自有人給告知於你。」
「哦。」他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似乎還是有些迷茫,那道士也顧不得他聽懂沒有,想來應當還負責著許多人的吩咐之事,當即告辭而去,聽這聲音,應該是朝山下去了。
等到那道士一走,那長庚劍靈卻是按耐不住喜悅,清脆聲音不再掩蓋,回蕩在房間內:「果真,這丙院內前三的宅院之中,都有各個靈眼,藉此洗經伐髓,練那武夫九品境,恐怕是事半功倍,不出三年,你應當便可入九品塑身境了。」
「三年……九品……」少年心裡默念了兩遍,忽然覺著有些不對,詫異問道:「九品不是最低的嗎,您說事半功倍,怎麼三年才能入九品?」
「哼。」長庚劍靈哼了一聲,道:「你道是誰都能入品的,這天底下修士不少,不入品的卻是更多,可只要能混的上品階,那到了外界就可以在一些犄角旮旯當個門派門主,儘管九品武夫,但就是凡人中最為勇猛的武將,恐怕也挨不住你三拳兩腳,仙凡之別,便體現在此處了。」
說罷,那長庚劍忽的出鞘飛起,旋轉一周,便狠狠刺在了那靈氣不斷滾滾如潮上涌的靈眼之處,那地上靈氣霎時間如同潮水拍起一道大浪,重重砸向沈江浣。
靈氣所聚成的浪潮沒有任何形狀,也許在長庚劍靈的眼中,這道大浪很是清晰,但對於沈江浣而言,則只能看到一片空氣中扭曲,便覺著一股磅礴如海浪的氣息遁入自身經絡之中,遊走一周,凝成一光團,坐落在自己紫府之中,被長庚劍短暫束縛。
「喏,我給你縛了些靈氣,此時你聚集這些靈氣出一拳,大概能得到九品武夫的幾分神韻,你大可試試體會。」劍靈的聲音有些慵懶,但還透著一絲虛弱,顯然聚集這絲絲靈氣揮出對她而言也並不是多麼簡單。
少年緊握雙拳,那眉心一點只覺著熾熱難耐,已經有絲絲縷縷靈氣不受控制的流轉到了他的全身上下,這時候,他只覺著渾身都彷彿有用不盡的力氣一般,整個身軀彷彿置身於一方熔爐,鎮壓著那不安分隨時便會暴出的靈氣。
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再度睜開眼,眼神中已經孕育了幾分靈絲,按耐住身體里躁動不安的力量,出了屋外,周圍地方平闊,唯一能見的就是一座三五人高的假山,而到了此時,那長庚劍加上他,也無法控制這急速汲取來的躁動氣息,只得三兩步邁上前去,一拳推出,砸向那座假山。
沈江浣並未曾練過拳術,只是以一種最平常甚至於有些歪歪扭扭的姿勢砸出了這一拳,可出拳之時,周遭卻是響起鼓動不休的風聲,隱隱夾雜著猶如驚雷般震動空氣的爆裂聲,推向前去。
轟!
一聲巨響。
假山四分五裂,飛石飄散,許多砸到沈江浣周遭,但都被鼓動的氣息彈飛開來,砸在四周。
少年伸出手掌,不可思議的望著自己微微有些紅腫的拳峰。
清風拂過,地上的山石巍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