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遇見
雨天。
女孩焦急的凝望大街,街上的車子疾馳而過,不時的濺起水花,隨著風吹起的樹葉打在傘上,有的還打在女孩的臉上。女孩無奈的低下頭,擺弄著傘柄上的吊飾,心裡升起了一絲悲涼,這時候多希望能打上計程車,早點回家,鑽進溫暖而柔軟的被窩。
終於有輛計程車停在面前,女孩小心翼翼的拉開車門,提著裙子上了車,整理下頭髮,告訴司機師傅自己的目的地,車子緩緩啟動,女孩打量了車裡的環境,無聊的望著窗外。這時候電台的廣告也換成了主持人,主持人說道,接下來到了點歌時段,這位王姓大哥點的是,美麗的神話。原本靠在椅背上的女孩,也坐了起來,右手托著下巴,左手拿著手機,靜靜的感受著動人的旋律,回憶起曾經的美好。
女孩一抬頭,從後視鏡中看清司機師傅的臉,雙手捂住嘴,「哦」的一聲,手裡的手機也掉了,女孩去撿手機,眼淚就下來了,已經拿到手機了,彎著的身子怎麼也直不起來,眼淚一滴一滴的滴在車上,過了好一會,女孩坐起來,斜著身子,頭也歪著,眼睛直愣愣的望著窗外,思緒萬千,卻不知道如何是好,眼前的人,過往的事。女孩擺弄著手機,手機的鈴聲響起,接起了電話,女孩開始滔滔不絕,在外人聽來,電話的那一頭,肯定是女孩老朋友,因為女孩訴說著這近十年的過往。
目的地到了,車子停下了。
女孩說,我把這十年怎麼過,都講給你聽了。
司機師傅說,小傻瓜,你一上車我就知道是你,物是人非,不知從何說起。
女孩說,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么?
司機師傅說,聽你過的很好,我就知足了。
女孩捂著嘴,哭泣著,下了車。
蹲在地上,哭聲就止不住,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同時,計程車的喇叭刺耳的響起,伴隨著重重的敲擊聲。
張嵐回到家裡,一進門把傘收起來,掛起包,屋裡的陳設簡單,柔軟的沙發,心形茶几。走進浴室,洗澡。張嵐將水開到最大,揚起頭,任由水打在臉上,可能是想用水聲沖洗淚水,看不到自己的眼淚,小聲抽泣著,這十多年的辛酸苦楚都一個人承受,總是給外人一副堅強的感覺,遇事不會委屈求全的樣子麻痹著自己,這麼多年都沒再去交男朋友,只要有男孩子向她表白,張嵐會直接拉黑所有的聯繫方式。
洗完澡,斜躺在沙發上,隱藏多年的感情被瞬間勾起,久久不能平復,這時電話響起了,是最好的閨蜜打來的。
「嵐嵐,你到家了么」
「恩,我到了。找我什麼事」聲音有些沙啞,略帶一點哭腔。
「你這是咋啦,誰惹你了,說了會下雨,人家給你傘,你偏不要,淋壞了那可是自己呀」
「沒事,我不願意要他的東西」
「我的姑奶奶,你還忘不了他啊,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哇。。。張嵐徹底綳不住了,所有的情緒像決堤的水,一瀉而下,電話王小燕嚇得連忙問道,怎麼了,怎麼了,平時提到他,你也沒這麼大反應。
「我今天遇到他了,還是不理我」
「那個渣男,居然還不理你,你等著,我過來找你,就到你們樓下的咖啡館吧,哪裡壞境還挺好的」
「小二,你來我家吧,我有點頭疼」
「傻丫頭,你等著我就來,你先睡一會」
咚咚咚!王小燕輕輕的敲著門,仔細聽著屋內的動靜,沒有人應,心想,這姑奶奶真的是睡著了,然後就去打開消防栓,消防栓內有個豁口,在裡面藏了一把鑰匙,這個秘密只有3個人知道。進門之後看見,張嵐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斜躺在沙發上,王小燕輕輕推了推,嵐子,嵐子,醒醒。張嵐眼睛微微睜開,說道,小二,你來了。。。坐。
「今天的雨不大呀,你怎麼渾身濕透了。也不知道換換。
「哦。。。我忘了!」
「你可真行,起來,我給你把衣服換了」,就去扶張嵐起來,感覺有點燙,趕緊摸摸額頭,急切的說,傻丫頭,怎麼燒的這麼厲害,你也太不珍惜自己了。隨後在衣櫥找了幾件衣服,給她換上。走,帶你去醫院,剛扶起張嵐走了幾步,腳下就不穩了。王小燕身材微胖,個子不到一米六,張嵐身材勻稱,個子比王小燕稍微高些,畢竟是女孩子,扶著張嵐有點吃力。說道,嵐子,我一個人不行,我把那個小奶狗叫來。張嵐說,別,他。。他來我就不去醫院。王小燕說,都這樣了,還逞強。你不心疼自己,你還不去心疼我嘛。張嵐心想,也是,平日里張嵐和王小燕就是親密無間,什麼事情都在一起,但是去醫院,她一個人確實也不行。就微微點了點頭。
「小二姐,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少廢話,趕緊到張嵐家裡來,她發燒了,很嚴重」
「啊?馬上到」隨即就聽到電話那頭,咚的一聲。很明顯是從床上跳下來了,王小燕心想,這小奶狗確實對張嵐動了真情,真不知道張嵐是咋想的,要不是這小奶狗一心在張嵐身上我都想要了。看著躺在自己懷裡的張嵐,內心閃出一種莫名歉意,張嵐啊張嵐,10年之前,你到底是因為什麼跟秦遠志分手,真的搞不懂你們。現在有這麼個小奶狗真心實意的對你,你又巨人千里之外,真真是福深人還禱福。
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王小燕起身開門,王小燕說,你怎麼這麼墨跡,手怎麼了?
「上樓的時候摔了一跤,嵐姐怎麼會發燒啊」
「你沒坐電梯么」
「停電了」
「那別廢話,背著她去醫院」
「我背啊。。」
「當然啊,我能背動找你來幹嘛,快點」,傻小子,這不是你表現的機會么。
蔣良背著張嵐,她的頭髮還時不時刷著他的眼鏡,頭髮中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肌膚相接,蔣良心中閃出一絲邪惡,腳下都有些輕浮了,王小燕大喊道,你小子怎麼了,慢點。
張嵐此番確實病的不清,神情恍惚的看的有些迷離,其實蔣良的心思她怎會不知,只是不想說破而已,自高志遠后,本能的對男人有些畏懼,對於身邊的男性朋友保持一定的距離,只對蔣良勉強還算能接受,但僅僅是不排斥而已。
「這麼晚了,還讓你們送我去醫院,等我好了,這周養老院我請」。
王小燕說「姑奶奶呀,這都什麼時候你還說這個。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一個男人么,有什麼大不了的,幹嘛這麼折騰自己,在外面淋雨不回家,回家了也不換衣服。」
「見了他,心裡難受,當初是我執意要分手的,沖沖自己,讓自己清醒清醒。」
「也就是你做事這麼天馬星空,想一出是一出,現在好了,衝進醫院了,我以為你是雨淋的」王小燕轉頭對蔣良說「小奶狗,姐姐還有事,張嵐就交給你。」蔣良略帶羞澀的點了點頭。
「艾,你。。。」張嵐本來想說點什麼,心想王小燕是故意給蔣良製造機會,強留她也留不住,也就默認了。
王小燕轉身出了病房,留下蔣良和張嵐二人,蔣良低著頭,用左手仔細清理右手的傷口,張嵐本來是看著滴滴答答的藥水,眼睛的餘光看見蔣良這個細小的動作,問道,「你的手怎麼弄的,我真的很過意不去。」張嵐以為是在送自己去醫院的過程中弄的。蔣良抬起頭,看到張嵐的臉,這是一副瓜子臉,略帶一點嬰兒肥,嘴唇有點厚,皮膚光滑,雖不十分驚艷,細看之下,很美。蔣良急切的答道,「嵐姐,不關你的事情,是我不小心摔的,你睡一會,我給你看著點滴」,「辛苦你了」張嵐輕聲說道。
「12床家屬,去拿下化驗單,再去交下費」一個護士站在病房門說道。「好的,麻煩你了,護士」蔣良答道。蔣良平時就給你一種彬彬有禮的感覺,麻煩了,不好意思之類的客氣語總是掛在嘴邊。
蔣良伸手去掏錢包,口袋卻什麼也沒有,上上下下的翻了一遍,就是沒有。張嵐看到蔣良的舉動,說「我的包在哪,你去拿錢」,蔣良環顧了下周圍沒看到張嵐的包,剛才住院的手續都是王小燕辦理,他們在來醫院的時候就沒有拿張嵐的包。這時蔣良的電話響起來了。
「喂,你好,請問你蔣良先生嗎」
「我說蔣良,您是哪位」
「你的錢包拉在我車上了,你在哪裡,我給你送過來」
「呀,太謝謝您了,我在xx醫院」
「太巧了,我正好路過」
「好的謝謝,我在陪病人,麻煩你送到12號病房」
這位司機本來就是個熱心腸,樂於助人。聽到客人在醫院陪護病人,心裡有點著急,加快了車速,不一會就到了醫院。這個乘客上車就顯得比較著急,火急火燎的,下車的時候還摔了一跤,心想,什麼事情這麼急的。
司機快步上樓,找到病房。當他準備敲門時,從櫥窗望去,竟然是她,司機先是一愣,隨後表情就凝重起來了,兩次的偶遇,將他們個過往又重新的回憶了一遍,在一起的歡聲笑語,在一起的相濡以沫,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回憶越美好,內心的痛苦就越重,曾經無數次想象過,如果重逢會是什麼樣子,想到這些,眼淚就默默的留下來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那一刻。。。
司機沒有敲門,轉身離去,將錢包交到護士站,護士說「12床的醫藥費你們交了沒有」,司機說我去交,詳細詢問了12床的病情,然後轉身下樓,給12床的賬戶交了5000元。
這個司機就是秦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