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院

打了三組吊瓶，又吃了葯，迷迷糊糊中張嵐睡了，睡夢又是那熟悉臉龐，兩個人都青春年少，光彩照人。夢中兩個人坐在校園的藤椅上?女孩頭靠再男孩肩膀上?男孩手摟著女孩腰「畢了業我們去哪個城市？」女孩幸福的笑著?問道?「都行我聽你的?只要你喜歡」?「我們到時候可不可以養條狗，下班了我們一起去遛狗，可好？」?「還一定是秋田犬！我就知道你一直想養」說罷寵溺的摸了摸女孩的頭。?「我倆這樣真好?真希望我們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那可不行?要生生世世才滿足」?突然男孩的影子慢慢的虛化，越來越淡，最終化作一縷青煙，女孩伸手一抓，來回晃動，這一抓竟然抓到在床邊熟睡的蔣良，嘴裡還喊著「志遠，別走。。。」，蔣良輕輕的推了推張嵐說，「嵐姐，嵐姐，你醒醒。。。」張嵐急切的睜開眼，看著眼前的蔣良。屋外響起了蹬蹬的腳步聲，張嵐翻身下床，鞋也來不及穿，向門外跑去，走廊里沒有人。其實秦志遠交完費，又忍不住上樓再看看曾經心愛的人，此時只能落荒而逃。張嵐失望的癱坐在地上，蔣良跟了出來，看著地上的張嵐。。心裡想著，我他如果能在嵐姐心裡佔有十分之一的位置，我就知足了。趕緊將張嵐攙扶起來，扶回床上，蓋好被子說道，「嵐姐，你們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人最回不去的是記憶。你這樣子，最難過是愛你的人」蔣良說道愛字的時候，提高了音調。張嵐怔了一下，沒想到蔣良會此時說這個，自己明白蔣良所說的「愛」是什麼意思，可她卻想到了自己的身邊的朋友、父母以及自己的愛的人。說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只不過。。。」，蔣良心裡閃過一絲暖意，「不過什麼」這時一個護士走了進來，一襲白大褂，很乾凈，胸牌上清楚的寫著三個字「林雨菲」，因為戴著口罩，只能看見一雙大大的眼睛，眸子清澈明亮，讓人見之難忘。蔣良起身想讓，護士站在蔣良前面，比蔣良低了半個頭，外人看了確實般配。護士遞給蔣良兩樣東西，然後就走到張嵐跟前，「好些了么，測下體溫」，熟練的動作源於不斷的重複，測體溫、量血壓、聽心率。胸腔沒有異常，心率似乎有點不齊，然後摸著脈搏，對著表數著心率，84下。稍微有點快，隨後詢問張嵐，平時的作息、飲食、家族病史、還有一些婦科方面的問題，張嵐一一作答。護士說，「沒事，只是有點發燒，好好休息，多喝熱水。過幾天就號了。」然後對蔣良說，一會你把化驗單拿給主治醫生王大夫。「麻煩你了，護士」蔣良和張嵐同時說道。???「剛才護士給你的什麼東西」張嵐望向蔣良說道。???「我打車去你家，把錢包拉在計程車上了，那個司機說是給我送過來，那個司機可能有事吧，交給護士了，另一個是繳費憑證」張嵐聽到計程車、司機，心裡一酸，心臟咯噔一下像針刺一樣疼了一下。強忍著疼痛說，「你錢包丟了，誰去交的費。」蔣良奇怪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去問問。只聽張嵐嘶吼著「快去問，肯定是他，肯定是他！」，同房的中年病友和陪護人員一同不客氣的說「吼什麼啊，還睡不睡」，張嵐小聲抽泣著，然後更咽，然後沒了聲音。

第二天早晨，張嵐首先醒來，看著趴在床頭的蔣良，心裡有一絲的歉意，自己平時對蔣良忽冷忽熱的，他卻一直對自己那麼好，從來沒有減退。忽然想起某人對她說過「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心裡閃出一個念頭，我還是接受他吧。可理智告訴他，找個對自己好的人可以幸福一輩子，可自己也有愛別人的權力。出於對朋友的關心，沒有叫醒蔣良，可自己想上廁所，羞於啟齒，自己在堅持一會，王小二肯定會來的。

「我的姑奶奶哦，你可把人嚇死了。。。」人還沒到，聲音就先到了，只見燕子一襲正紅色防晒服?白色運動背心配著牛仔短褲?踩著淺黃色運動鞋風風火火的衝進來?「你這急三火四的性格什麼時候能改改」張嵐笑眼著說到?「呦～知道取笑人了?看來是好了不少啊」話音未落立刻將手伸像張嵐的額頭「嗯?果然不燒了啊?看來小奶狗照顧有功啊」?「二姐二姐?還不快誇誇我,以後誰要是做了女朋友真是享福了」說完蔣良眼神遍落在了張嵐身上?「小燕幫我拿下吊瓶?我想出去一下」張嵐一手捂著小腹一面用眼神釋意?「嗨！瞧我這心粗的?快快快」?說罷遍陪張嵐去衛生間。等回到病房，張嵐斜靠在床上，王小燕坐在床的另一頭，蔣良坐在椅子上，三人有說有笑的。

「昨晚他來過了。。。」張嵐淡淡的說一句，好像那個人跟自己沒關係一樣，蔣良和王小燕同是一怔，這好像不是張嵐的性格。他們哪裡知道，那個夢裡，其實就是在張嵐心裡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蔣良這才想起，昨晚張嵐的種種表現，確實有點不同尋常且耐人尋味。隨後說道，我問了，是一個計程車司機給我送的錢包，也是他交的費，可能是關心則亂吧，我沒有注意司機的樣子。嵐姐，是我錯了。王小燕心裡暗道，真是無巧不成書。張嵐雙手抱膝，低著頭，淚水就這麼慢慢的留下來。「沒事，都過去了。這場病就是給我們之間的感情做個結尾吧，偶爾遇見了，心裡難免有些接受不了。」

林雨菲走進來了，一襲白衣，很白。「12床，怎麼樣了？」轉頭對蔣良說道，王大夫找你，快點去！蔣良跟張嵐和蔣良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林雨菲繼續詢問病情，王大夫一會就來查房，有什麼就跟大夫說。

「你是12床的弟弟么！」王大夫打量著蔣良，覺得應該不是戀人。

「我是她朋友，有什麼問題么」

「12床就是受了點風寒，今天打完點滴就可以出院了，不過我們發現她有點心律不齊，年紀輕輕的。」

「大。。夫，嚴重不，需要繼續住院治療么」蔣良略顯著急的問題。

「目前問題不大，規律作息，注意飲食。你作為朋友時常提醒她。」然後又叮囑了一些事情，最重要的是情緒不能激動。

「小燕?你相信緣分嗎？會不會我們真的還有可能？」

「可別傻了，都要魔怔了，那小子有什麼好的？你只是說是當初他先離開，具體為什麼?會讓你這麼念念不忘?」

「算了不說他了，幫我問下醫生，今天能不能出院，今天吊瓶打完我就回去」

「一說到這個你就顧左右而言他，這心病還得心藥醫，要不你找他好好談談，別整天憂鬱的像個文藝青年一樣」王小燕接著又說「先別出院，在住院觀察兩天」

「好啊，你還跟我耍心眼拉，不過，確實有些小期待，期待他來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又怕他不來自己太過失望！左不過一個小感冒，沒事的，回去吧」

「也好，讓小奶狗去辦理出院，我收拾東西，咱們打道回府?」

王小燕準備出門，撞上剛要進門的蔣良，王小燕「啊」的一聲，坐在床上的張嵐「撲哧」一聲笑的合不攏嘴。「你要死啊」王小燕揉了揉額頭，對蔣良嗔道「快去收拾東西，我去辦出院」，蔣良說「這麼著急，醫生說，今天打完點滴就可以出院了」「也行，那就下午吧，嵐嵐」，張嵐哦了一聲。

到了中午點滴還沒打完，三人商量著吃什麼，最後張嵐說吃餃子吧，小時候每當張嵐生病的時候，媽媽就給張嵐包餃子，大肉白菜餡的，咬上一口，真是人間美味。只能是生病的時候才能吃到，所以張嵐就天天盼著自己生病。

這種跑腿的活，當然是蔣良。在公司里，他們號稱「廣告三人組」，張嵐擅畫，王小燕擅想，蔣良負責電腦製作，別看王小燕平時大大咧咧的，關鍵的時候，總能給出意想不到的創意，這可能跟她的見多識廣有關係，王小燕不及張嵐漂亮，可在一番打扮之下，乍一看，王小燕不輸張嵐。不一會，蔣良帶著三分餃子進來，「嵐姐，小二姐，吃餃子拉，有嵐姐最愛的白菜大肉餡的」

「沒良心的小奶狗，我愛吃什麼，心裡就只有嵐嵐」

「小二姐，等你生病了，我也買你愛吃的」

「臭小子，咒我呢，看我不打你」說著隨手打了蔣良幾下。在旁邊的張嵐被他們逗的格格亂笑。張嵐看了看王小燕，又看了看蔣良。這兩個人挺般配，說不定是個歡喜冤家。

到了下午，打完點滴，他們兩個就開始忙了。王小燕在收拾東西，蔣良出門去找醫生，王大夫不在，值班的是林雨菲，林雨菲說，王醫生交代了，12床下午可以出院，隨後拿出一堆單子，讓他簽字。簽到最後一頁時，林雨菲說，名字後面把電話號碼寫上。蔣良嘟囔了一句，怎麼要寫電話號碼。林雨菲聽見了他的嘟囔，後續有什麼事可以隨時聯繫。蔣良將信將疑的寫下電話號碼，蔣良偷瞄了林雨菲一眼，想看看林雨菲長什麼樣子。林雨菲似乎看穿了蔣良的心思，摘下口罩，露出姣好的面容。蔣良看見之後，心裡贊道，好美!把嵐姐比下去了，不能胡思亂想，我認定了嵐姐，別人再漂亮跟我沒有關係。林雨菲說道，我這的手續辦完了，去結算窗口，辦理出院。蔣良如釋重負的落荒而逃。

張嵐有點無聊，走到窗前。獃獃的看著窗外草坪上的蒲公英，隨風飄落，無家卻處處是家，自己不就是個蒲公英么，自家裡出來，自己在不同的城市打拚，卻無處為家，幸好有這兩個狐朋狗友，每周的「養老院」，夠了，不管將來如何，此時此刻，我是幸福的。張嵐突然想起她做的一個夢，自己化身成一棵重樓，重樓七片葉子變成7個小人，不辨男女，向七個不同方向飛去，最終消失不見，空留重樓根莖。她跟朋友說起，朋友說，這代表你生命中不同的七個男人。上百度查了查，重樓七葉一枝花，有解百毒，起陳痾，療絕症的功效。重樓生來就是人間的續命仙草，犧牲自己，救治別人，她一直擔心自己成為別人眼中的救命英雄，她只想平凡的過一生。張嵐和秦志遠曾經都很喜歡那首「最浪漫的事」，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我想，這大概就是最長情的承諾吧。什麼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什麼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什麼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饅頭，都比不上我和你一起慢慢變老，老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搖，你還把我當成，手心裡的寶。

王小燕對著剛進門的蔣良說，你幹什麼去呢，這麼久？蔣良的臉，唰地一下紅了一半，被王小燕說中心事的蔣良，捏捏諾諾對張嵐說，手續辦好了，我去叫計程車，你們一會出來。王小燕瞪了蔣良一眼，彷彿再說，你小子，故意的呀。蔣良嘿嘿一笑，不會地！張嵐，看著他們的表演，淡淡的回了一句，不要緊的。王小燕看著張嵐的表情和語氣，心裡嘀咕，這真是放下了嗎？等蔣良出門，王小燕不懷好意的問道，妞，你真地放下了？張嵐點點頭，回了一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