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無憂城

不過一個大點的鎮集所在，竟然叫無憂城。著實令人費解，要不是離開鎮集的大道上立的門匾，清晰寫著「無憂城」，這沒有一處城樓高牆之地，卓凡怎麼也不會覺得這裡是座城池。

倒是此地所轄，人口確實幾倍於臨仙集，周圍田地更是廣袤。以此稱城，也不為過。或是自己淺薄了，秘境時空遠在早古，那會認為的城屬，未必與現世相通。

卓凡並不急著找尋活計，秘境所在，言語大不同，想要與人交談卻還需要些時日。

沒有停歇處，只能日日往來現世和秘境之間，當然現世中只是刻時而已。這不卓凡隔一會兒又消失出現，把姜鈺和辰安嚇個不輕。無奈，卓凡在山崖下圈一壘石，出入秘境便在此處。

現世十日，秘境中卓凡已停留數月，古語也漸漸熟練起來。期間，問詢一番，也就武夫的活計最為合適，可以護送車隊往來四處，當然出秘境外的護衛工作，卓凡只能找借口推辭了。

此處鎮集周圍多是田地，需要往來收集糧谷，再運往他處，也是當地民眾主要的生計，只是難看出有何種意外需要卓凡來此探尋。

「姜鈺，我已在秘境中找到停歇之地，這月余就不出來了，你倆好生修行。」

「是，師父，可是，師父你這不是要在秘境里待一年多？」

「嗯，秘境中一直毫無頭緒，想著用這一年多時間能有所發現，試煉還有段時日，臨近了也就沒法時常待在秘境中了。」

「師父，祝你早日破局。」

待辰安課修回來，卓凡已入秘境。

如果沒有遁地獸還好，卓凡至少對秘境未知之地還有期待，可經過遁地獸一番巡遊，發現這秘境封印的一隅著實小了些，御劍南北也不出刻時。而且實難看出這裡有何特別，自然也不知該從何處著手，想來可能就是時候未到。

從武夫押運的車隊行跡來看，封印秘境的空間雖然有限，但時間卻如常前行。離開的車隊消失在邊界煙霧中，也會到時再出現。自然如果將來有新的事件發生，也很有可能直接從煙霧中出現。

卓凡不能離開這煙霧邊界，平日就固定押運周邊收糧的車隊。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倒是和初入秘境所遇農家漸漸相熟起來。

家主燕姓，小姑娘名叫雲舒。本來還有些擔心，這一戶獨立田野的人家。可在看了農夫一人在田間耕作閑庭信步，卓凡也就明白了。軍中力士上古便有，不然一人如何耕種周圍這麼大田地。

此時，卓凡自然不知眼前所見便是所尋根源，只不過一切都太過普通。還不如城中主官，或是酒肆店家，又或者商鋪大戶更有可能。夫子未留任何線索，師兄也不多言，卓凡只能藉機打聽城中一切。好在，一年後終於初現端倪。

一日城中街道，卓凡與一道士打扮仙修相遇。自己武夫做相不曉得對方能否看出異樣，倒是卓凡感應到了不一樣的氣息，是在仙山中才有的修行氣息。

此前卓凡也一直小心查問仙修所在，最後得知，城中並無修行之人，倒是商鋪大戶家主與仙宗有舊，這也是該家主能在此地立足的一大原由。

雖然如此，卓凡始是堅信秘境終結必與仙修有關，這不就開始了么。道士只一引子，不久他便離開了秘境時空，而且難以知曉他是否會再出現。

小姑娘雲舒對卓凡手中的星越劍很喜歡，收糧時日，更是央求卓凡教她劍道。

難道來了秘境中還要收個徒弟么，不過教雲舒一些防守劍招倒也無妨。雖然她的力士父親能護其周全，但往後長大了還是要靠自己的能力。

卓凡只是想教雲舒些劍招防身，卻不知有人已經為小姑娘指引了一條大道。

「大哥哥，這劍好重啊。」

「你還小，想要舞動這三尺長劍自然要費力些。不過，只要你學一些阿爹的本事就能拿的動了。」

武夫力士，入武夫境根本自然少不了，打樁立身。有一位力士指引，想學劍道的雲舒入武夫境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

些許漣漪泛起，終究影響不了大局。

這才只是開局。

地下靈泉生仙樹，百年才得破地縛。

原本的田地，因為一顆地底伸出的仙樹成為了福靈地。

本想著一年後雲舒該入武夫境，可以學劍道了，卻不知數月後城郊一處田地變成了福靈地，雲舒一家安靜的生活因修仙緣起而變得不再平凡。

原本要數十載成長的樹木，短短月余便長成。饒是有些見識的雲舒父親也被眼前景象驚到了，反倒是雲舒好像知曉田地里會長出一顆大樹一樣，沒有半點驚訝。

卓凡已經習慣了在城中各處打聽搜尋著能夠發現試煉目的的線索，除了沒有深挖幾大家背後人脈勢力，什麼誰家添丁，哪家娶親，就連偷雞摸狗的小道小聞也聽了不少，實在難有發現。直到今日，城中傳出一件怪事，城郊田地中突然出現了一顆不知名的大樹。哎，聽著怎麼像是雲舒家住的方向呢，不對啊，當初自己剛進入秘境，就離雲舒家不遠，四下全是田地，偶有的也屬路邊小樹。難道真出了怪事？

遁地獸在前，卓凡跟著朝雲舒家飛奔而去。不等卓凡視野所及，遁地獸便有了發現。靈氣，原本稀薄的田地間，靈氣漸漸充盈起來。不用猜，這靈氣聚集的中心自然就是那顆突出出生的不知名大樹了。

原來，自己所尋的線索這麼顯眼，只是得等到它出現，卓凡才能看見。

「大哥哥，你怎麼來了？」看到卓凡一直看著地中間的大樹，雲舒問道：「大哥哥，你也是來看這顆樹的么？」

「是啊，怎麼數月不見，就長出這麼大一顆樹呢？」遁地獸尋向樹根地底卓凡就已經明白了。

「我也不知道，月前，地間長處一顆小樹，父親覺著難得就沒有砍掉，卻不知樹越長越大，沒出半月已經比房子還高了，不少城裡路過的人也都問一樣的問題。」

普通人看到一顆突然冒出來的大樹自然新奇，卓凡卻明白，這顆仙樹在地底生長更久，地上冒出來的只能算個樹梢而已。遁地獸已經待在地底靈泉不願意出來了，卓凡也不好把它強行拉出來。

也好，就在此住下看看，有何事由。

新奇之事，不少人前來探訪。雲舒一家農閑間倒掙了不少茶水錢，時間一久，人們倒也不覺得一個大樹有什麼新鮮的了。但傳言自是不會斷的，而且會越傳越遠，這也包括那位與仙修有舊的城中大戶。

一顆仙樹出現對普通人不會有什麼吸引，但仙修靈屬就不同了。

雲舒一開始便有什麼瞞著眾人，自然包括還不知情的卓凡。直到靈獸來襲。

靈泉能令遁地獸駐修，靈樹所在時日一長自然也會成為靈獸領地。當然如果被仙門發現，便又會不同。只是一處人間地，突現的靈樹福禍相依，禍福難料。無憂城，豈能無憂。

一夜，尖叫聲起。

「雲舒，」卓凡翻身出屋，「怎麼不是在屋裡。」

聲音從田間樹下傳來。

翔鶴凌雲，瞬息間，卓凡便來到雲舒身前。

靈獸？卓凡有些驚訝，在秘境中許久也未發現任何仙靈蹤跡，突然出現的靈獸，難道是被靈樹吸引來的？

「女兒，」一聲大喊后，力士燕家主飛奔至樹下。

「護著雲舒，」卓凡蝴蝶步舞，追身而至。

靈獸似乎也驚於眼前來人，可不等它有所反應，便倒地不起。

還有兩隻，卓凡接近其中一隻，另一隻已經準備逃了。這讓卓凡想起了山中試煉，群居靈獸，決不能讓一隻逃了。

待卓凡解決完三隻靈獸，雲舒已經被帶回屋內。

「原本覺著你只是路過的劍客，現在看來我們是遇上仙人了，多謝仙師救下小女一命。」

卓凡先是一驚，本想圓幾句，但覺無用，便直接問道：「燕大哥，如何斷定我就是仙修而非入境武夫呢？」

「仙師，折煞我了，仙人與天同壽，我如何擔待的起，不瞞仙師，如果不是近來怪事發生，我也只會覺得您是位劍客高手，但鄉野間有一位能在瞬息間斬殺仙獸的劍客天才，倒不如仙人降臨更現實些。」

原來還能這樣推測，不過雲舒父親既然知道靈獸，想來軍中有些見識。劍客天才，自己確實不敢當，雲瀑秘境中那位才是。剛才截殺第三隻靈獸，如果不用仙術捆縛，光靠劍術步法，說不定還讓它逃了。要是自己能入五境，劍氣外出，或許有機會。

「無妨，習慣了，還是叫你燕大哥吧，如此看來，燕大哥不僅沒被靈獸驚嚇到，還能推斷出我的身份，想來軍中積累不少。」

「慚愧，力士軍中多為他用，不像其他武夫同僚能出任務。仙獸有幸見過，軍中想要斬殺仙獸，除了四境領軍，其他人只能組隊取勝。以一敵三，除了仙人，凡人得是五境高手才能做到。」

看了看卓凡身上凡劍，「莫非，仙人還是五境劍客？」

卓凡搖了搖頭：「如果是的話，我自然就不會承認仙人身份了。」

雲舒雖然受到驚嚇，但也無礙睡著了。

靈樹所在，福未至，禍先到。

「壞了，」卓凡突然想到自己剛才斬殺三隻靈獸，如果自己沒有出現在秘境中的話，雲舒還有雲舒一家人會是何種命運？

自己打破了秘境原來的時間漣漪，不曉得還剩下多久秘境就會崩塌，更不曉得自己還能否找到秘境試煉關鍵。

之前入秘境的那位上仙，置身事外有所感悟，也不能說沒有收穫。卓凡已置身其中，成為秘境漣漪的一部分，一旦開始就無修復可能，只能靜待秘境崩塌。能否有所收穫，就看卓凡氣運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