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 第92章 原來白墨七情不通
此事已作罷,眾人也未再提及。只是,整場宴席,蘇安雅並未露出一絲笑意,宴席散去后便匆匆回到房中……
惡人總喜歡用無端欺負別人來滿足自身的優越感,若有人反抗了,他們只會覺得是別人不「服」他,不「尊重」他。惡人最喜歡沒事找事,沒理也要說成他們有理,只可惜,想同這種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他們已經是無可救藥了……
蘇安雅從未像今日這般不如意過,許是欺負人已成了習慣況且,在此之前,還沒有誰叫她這麼難堪過,更沒有誰敢同她逆著來……
不過……蘇安雅也並不是誰人都敢欺負,她是典型的老太太吃柿子——專挑軟的捏!她只喜歡欺負那些沒有背景或是性子軟弱之人,而面對容月茫,莫蘭時這種人有脾氣的,她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蘇安雅還喜歡欺負一種人,那便是楚華予這種人。
為何?因為蘇安雅從小便自命不凡,所以,她絕不允許有比自己更加出類拔萃的存在。那楚華予僅憑神靈後人這一名號便出盡了風頭,甚至還要同她「搶」男人……蘇安雅想著想著,愈發咽不下這口氣……
……
「啪啦!」
只聽杯盞破碎的聲音。
蘇安雅將手中盛著熱茶的杯盞摔向眼前跪著的侍女,那杯盞碎了一地,滾燙的茶水也潑濕了她的半幅衣袖。
那侍女約莫十歲,是侍女含香的妹妹——兮香。
「不過是個沒爹沒娘的野種!也配叫我向她賠不是?我蘇安雅何等尊貴,她楚華予也配?」蘇安雅越說越氣,隨後將所有怒火都發泄在了眼前的小姑娘兮香身上。
而兮香忍著皮肉燙傷的疼痛一聲不吭,眼淚卻還是沒忍住掉了下來。
「哭哭哭!就知道哭,看見你就心煩!」蘇安雅怒聲罵道。
「嗚嗚嗚……」一直隱忍的小兮香此時被活活嚇得哭出了聲。
「閉嘴!」蘇安雅怒聲斥責道,隨後站起身,憤怒地一腳踹向兮香。
「小姐息怒……」含香上前護住兮香,生生挨了那一腳。
「姐姐……嗚嗚嗚……」兮香見含香挨打心中愈發難過。
「噓!若是不想讓姐姐再挨打,你就別哭了……」含香輕聲道。
「好,我不哭,我再也不哭了……」兮香點了點頭,用力剋制著自己沒再哭泣。
「小姐,我妹妹年紀尚小,還不懂事,請您……莫要怪罪她……」
「你說什麼?」蘇安雅一臉陰鷙地瞪著含香:「賤,婢,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與我討價還價了?」
「小姐!」含香跪得更恭敬了:「含香沒有討價還價,含香是在求您……」含香垂著眼眉祈求道。
「哼!」蘇安雅怒而甩袖,手中升起一團靈火。
「小……小姐……」含香嚇得緊緊護住兮香,蘇安雅莫不是要殺她滅口?
「你們說……若是我不小心廢了那楚華予的靈核,會有人怪我嗎?」蘇安雅竟是笑著說出來的。
「婢子不知……」含香連忙跪下說道,可就算她知道這樣不好,那又有什麼辦法呢?若是不順著蘇安雅的心意來,那團靈火估計早就打在她身上了……
「不知,不知,不知!」蘇安雅連著三聲怒道,嗓音一次比一次大:「我要你們有何用?」
「小姐息怒,小姐做什麼都可以,小姐身份尊貴,定不會有人阻攔!」含香連聲說道。
「哼,何人敢阻攔我?若是木已成舟,那時再阻攔我又有何用?」蘇安雅熄滅掌心烈火,她現下要去長廊等候時機,那裡是所有修士離開玄冥靈域的必經之路……
「你說,若是因管教婢子不小心廢了旁人靈核,有誰可以怪我?」蘇安雅輕聲問道。
「小姐,自然無人怪您……」含香輕聲說道。
「我們走吧。」蘇安雅笑道……
在暗處等了許久,蘇安雅終於見到了楚華予的身影。她手中有紅色靈火微微聚起,隨之又升至十成功力,最後,那團靈火如同箭弩一般朝楚華予襲去。
「嗆——」
九曜出鞘,隨後揮出一道藍色劍光將那一擊打散了,九曜劍身寒光散去,隨後又穩穩地回到了自己主人手中。
「蘇小姐,你在做什麼?」
蘇安雅轉身,只見白無塵正手中持著九曜,正冷冷地瞪著自己。
「我……我只是路過此處……」蘇安雅不知說什麼好。
「那是……」白無塵朝靈火襲去的方向望去,驀然變色:「那是楚華予的位置,你要傷她?」白無塵的言語中帶著些怒氣。
「你!蘇安雅,你實在是太可惡了!」白無塵怒道:「你……」
白無塵忽然說不出一句話,像是木偶人一般站在原地,叫他變成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也從他身後出現,那人是蘇夫人。
「娘親!」蘇安雅面露喜色,可她又看了看目光獃滯的白無塵,又擔憂地問道:「娘親,這是怎麼回事?」
「先別說那麼多,快幾將他帶到暗室去!」蘇夫人說道。
「是!」
……
暗室中,白無塵雙眼無神,如同傀儡一般坐在椅子上。
「娘親,你對無塵兄做了什麼?」蘇安雅問道。
「我向他施了一道虛空咒。」蘇夫人說道。
虛空咒乃是一道惡咒,中咒之人短時間內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思緒混亂,而施咒者可以修改或抹去中咒者的部分記憶,此禁術只有崑崙葯宗有所記載,想必……這咒術是蘇夫人曾在崑崙葯宗習得的。
只是可憐了夢澤夫人,夢澤夫人曾待佩環猶如自己的親姐妹,兩人根本不像是主僕關係。夢澤夫人還教她許多葯宗之術,甚至准許她隨意進出崑崙葯宗的禁閣,可佩環是怎麼報答她的?是了,都說有時候恩大成仇,佩環心中毫無感恩之情,竟是偷走崑崙葯宗的合歡散為自己所用,狠心奪去了夢澤夫人的姻緣……
片刻之後,蘇夫人蹙起眉頭:「原來如此,難怪合歡散對他絲毫不起作用。」
「娘親,這是什麼意思?」蘇安雅問道。
「這白無塵的情絲為何是破損的?」蘇夫人疑惑道:「他這人根本是七情不通,所以,合歡散才會沒有用處。」
「怎會不通七情?」蘇安雅有些不知所措:「娘親那該如何是好?」
「無妨,不通七情倒也是一樁好事,我來問他。」蘇夫人笑道,若是不通七情,則很容易被虛空咒所控制。
「好。」蘇安雅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白無塵,何人有恩於你?」
白無塵緩緩抬頭,看著蘇夫人說道:「叔父,叔母……」
「還有何人?」蘇夫人繼續問道。
「云云……」
「云云?」蘇安雅疑惑:「云云是何人?」
「云云是何人?」蘇夫人問道。
「姓周,名允,字期昀……」
「原來如此……」蘇安雅鬆了口氣。
「還有何人?」蘇夫人繼續問道。
「小魚兒……」
「下魚兒又是何人?」蘇夫人問道。
「姓楚,名華予……」
「楚華予!」蘇安雅怒道,似是要將口中毒牙咬碎咽進肚子里。
「呵,又是那個小丫頭片子,怎麼哪兒哪兒都有她?」蘇夫人不悅道:「有何恩惠?」
「救我於昆崙山下……」白無塵輕聲道,此時他的指尖輕動,似要掙脫束縛,蘇夫人見狀趕忙又給他上了一道術法,白無塵隨即痛苦的悶哼一聲。
「白無塵,你記住,救你於昆崙山下之人,不是楚華予,而是玄冥靈域的蘇安雅。」蘇夫人將這些話又重複說了好幾遍。
「是小魚兒……」
「小魚兒……」
「小魚兒……」
……
白無塵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喚著楚華予的名字,直到最後沒了聲音……
此時,白無塵的雙目已是猩紅浸染,隨後逐漸混沌混濁,意識也是一片混亂,彷彿內心深處有一位少年沙啞地哀哭,如同困獸……
白無塵緊緊閉上雙眼身體也在不住顫抖,那些心中最純粹的美好情愫,還有他腦海中關於楚華予的回憶,從此都要被遺忘了……
被淡忘了……
再也不會記得了……
白無塵本就不通七情,直到他遇見了楚華予才懂得什麼叫做喜怒哀樂。
楚華予就像是他在寒冷冬夜的一束暖陽,炎熱夏日的一縷微風,就像是他在迷惘時忽然找到的方向,又或是撕裂黑暗的一絲火光……
可是從此以後,他內心深處最後一絲火熱的熾誠也熄滅了,世間再也沒有了火……
白無塵漸漸平靜了下來,雙眼緩緩睜開,眼中滿是寒冰一般的冷漠……
「何人於你有恩?又是何人救你於崑崙。」蘇夫人輕聲問道。
「玄冥靈域,蘇安雅……」白無塵緩聲說道。
蘇安雅高興極了,饒有興趣地抬起白無塵的下巴,輕聲問道:「那……既然如此,你想如何報答我呢?」
「都可以,你想怎樣都行……」白無塵笑著說道。
「真的嗎?那與我廝守一生如何?」
「願與蘇姑娘朝朝暮暮,廝守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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