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穿壽衣
「呦，姑娘，你對這事兒感興趣呀！那行，我就跟你們說道說道。」
中年人也是個嘴碎的貨，挺喜歡說長道短。我和李蘭馨就湊在他身邊聽他絮叨孫家的事兒。
孫家老太太苗翠花前些天進城找她的女兒孫蘭香。騎著一輛電三輪兒，在一個十字路口闖紅燈，被一輛貨車給撞了。
沒等救護車趕到，人就斷了氣兒。那輛大貨車上的是全險，雖說苗老太違章在先，但畢竟人死為大。肇事方也痛快，一口氣賠了他們60萬。
老太太臨走了還給兒女做出這麼大的貢獻，這孫開業不給老娘好好辦一場喪事，對的起老太太這條命嗎？」
「聽大哥您的意思，你還挺羨慕老孫家呢！」李蘭馨忍不住揶揄道。人家死了老娘，你居然眼紅人家得到的賠償款。
「唉！妹子，可別瞎說，我可沒有這意思。」中年人訕笑著擺了擺手，一臉的尷尬。
「行了，大哥我們先過去了啊！」了解到了情況，我們就打算離開。其實如果不是李蘭馨愛八卦，我才不關心孫家這檔子事兒呢！畢竟跟我也沒啥關係。
不過老太太死的挺可惜的，這些年隨著電動車的普及，越來越多的老頭老太太，喜歡騎著電三輪在大馬路上瞎溜達。
他們從來不看信號燈，過馬路隨心所欲，根本不看來來往往的車流，很多車禍都是因為老年人騎車不遵守交通規則引發的，他們成了人人都躲著走的馬路殺手。
苗老太就比較倒霉了，她沒想到闖個紅燈就把命給丟了，估計之前也經常闖紅燈吧！不過命該如此，誰也沒有辦法。
我們很快就到了孫開業家，門頭扯著白綾，很多穿著白布孝衣的人進進出出，應該是孫家的本家或者親戚。
「你好，孫開業在嗎？我們是來送壽衣的。」我攔住了一個年輕人，開口問。
「叔，送孝衣的來啦！」年輕人扭頭朝門內扯著脖子喊了一聲。
「來啦！」院子里有人應聲，很快一個披麻戴孝，面色紅潤的中年大叔從裡面跑了出來。
「這位是李老闆吧！親自把孝衣送過來啦！有勞啊！」中年大叔看著李蘭馨，雙眼放光，連忙寒暄了兩句。
這人就是孫開業，也就是苗翠花的兒子。不過看他的表情並無半點悲傷，反而紅光滿面，見蘭馨漂亮，他那雙賊眼還不住的偷瞄蘭馨傲人的身材。
果然不是個好東西，怪不得先前那個中年人這樣說他，原來不只是羨慕他家得了60萬的賠償款，恐怕更多的是諷刺孫開業是個不孝子吧！
李蘭馨也感覺到了孫開業猥瑣的目光，不由皺了皺眉。從車上提下一個大袋子遞給了孫開業。
「這是老太太的壽衣，1999塊，麻煩結下帳，現金還是微信？」李蘭馨聲音有些冰冷，只想丟下東西趕快走人。
「啊！李老闆，這壽衣這麼貴呀！」孫開業一聽價格，瞪大了眼睛，顯然沒料到死人穿的衣服也這麼貴。
「不是你要最高檔次的壽衣嗎？我們店裡的壽衣低檔次的399，中檔次的999，高檔次1999，明碼標價，童叟無欺。」李蘭馨撇了撇嘴，白了一眼孫開業。
心說這傢伙咋那麼扣呢？還說給他老娘風光大葬呢，連套好壽衣都不捨得買。
「好好，行，我用微信轉給你。」孫開業有些尷尬，連忙掏出手機掃碼，付了款。
「那行，我們走了，回頭出殯時候用紙活兒記的給張老闆聯繫。」
「那行，對了，李老闆請您幫個忙好嗎？」
李蘭馨交代完就準備走，又被孫開業叫住了。
「幫什麼忙？」
「這個壽衣穿的時候是不是有什麼講究呀！麻煩你在旁邊指導一下，我們現在就幫老太太把壽衣換上。」
「那行吧！」李蘭馨沒有拒絕，畢竟白事兒不比喜事兒，裡面的講究特別多，她跟在張人鳳身邊好幾年，也學會很多東西。
孫開業畢竟是自己的客戶，幫他看看也好，畢竟都圖個吉利。
我們跟著孫開業畢竟進了院子，苗翠花的棺材就擺放在堂屋，應為明天才入殮，棺材蓋並未合上，而是靠在棺材一側放著。
棺材旁點著一盞長明燈，一個身穿孝服的女子正蹲在棺材前嗚嗚的哭。
「蘭香，別哭了，去把你嫂子叫來，咱們把媽的壽衣換上。」
女子聞聲抬起頭，她眼眶浮腫，面色憔悴，白凈的臉頰上還掛著淚痕。
她就是老太太的女兒孫蘭香，三十多歲，面容姣好，因為過度悲傷，精神比較萎靡。看的出來老太太的意外離世，對她打擊非常大。
而他的哥哥孫開業就像沒事兒人一樣，反而還有一點小喜悅，真讓人無語。
孫蘭香沖我們打了個招呼，就到西屋去了，不一會兒，她身後跟著一個肥胖的婆娘朝這邊走來。
那婆娘估計就是孫開業的媳婦，足有兩百多斤，一身橫肉，寬大的孝衣穿在她身上竟然都撐開了幾道口子，那模樣十分滑稽。
這婆娘不僅身體肥胖，模樣也不好看，塌鼻子，小眼睛，大嘴巴，面相還有點兇悍。
怪不得孫開業見個漂亮女人都要偷瞄兩眼呢！他老婆這副尊榮，我都有些同情他了。
「如芳啊，幫忙把媽的壽衣換上吧！正好李老闆也在，可以指導我們一下。」
「嗯！」如芳不滿的哼了一聲，不太情願的來到棺材前。
「穿壽衣要先給老太太戴上抹額，然後再依次穿上衣，下衣，最後是鞋子，順序不能錯，你們先穿吧！穿好后我在看看細節上有沒有需要調整的。」
李蘭馨吩咐完，孫開業兩口子還有孫蘭香三人便忙乎起來。
我和李蘭馨站在棺材旁看他們穿壽衣，我瞥了一眼棺材內，只見棺材里的苗翠花面色灰白，嘴唇發青，那張老臉溝壑縱橫，乍一看有些猙獰可怖。
看到這一幕，我又想起了王詩婷那張鬼臉，不由渾身打了個哆嗦。連忙把頭轉向了一邊，不再去看棺材了。
經歷那件事，王詩婷已經徹底在我心裡留下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