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送貨

「哈哈………你在老張店裡打工抵債呀！他還挺會算計的。」公路上一輛輕卡車廂里傳出銀鈴般的笑聲。

李蘭馨斜靠在車窗前，聽我講了為什麼會在老張店裡打工的緣由。風吹起了她的頭髮還有寬鬆的t恤衫衣領，胸前的兩團白嫩若隱若現。看的人心神蕩漾，以至於我都沒辦法專心開車。

她或許是發覺了我熾熱的目光，撅了撅嘴坐直了身子。「高陽，好好開車，別瞎看。」

「我……我看什麼呀！對了，你和老張什麼關係呀！」我心裡發虛，急忙轉移話題。

「老張和我爸曾經是戰友，轉業之後又一起在喪葬一條街做生意，關係親如兄弟，如今我爸去南方和我哥生活了，臨走之前就叮囑張叔好好照顧我唄！

老張兒子常年在國外，家裡也剩他一個人，他把我也當女兒看，我也把他當親人，所以他經常幫我拉生意，只要用他紙活兒的人家，都必須用我店裡的壽衣或者其他陪葬品，老張說這叫捆綁銷售。」李蘭馨說道。

「捆綁銷售？老張這麼做主家會沒意見？不會影響生意嗎？」我問。

「這倒不會，老張的紙活兒手藝可是遠近聞名的，祖傳的手藝，不僅活好兒，價格也公道，他從來就不缺單子，他這樣幫襯我也就是捎帶腳的事兒。」

「那老張真的有看陰病的本事嗎？我怎麼感覺他是忽悠我呢？」我又問。

李蘭馨這人不錯，大大咧咧，有啥說啥，正好趁這個機會摸摸老張的底。

「這個呀！他還真懂些門道，至於說他本事有多高，我也不太清楚，反正總有一些遇到邪乎事兒的人來找他，他還都給人擺平了。

聽我爸說，老張的爺爺是清末的陰陽先生，在當時名氣很大，扎紙活兒的手藝就是從他爺爺那輩兒傳下來的，估計他也得了他爺爺的真傳吧！」

聽蘭馨這麼一說，我對老張的好奇心反而更重了。他那副德行會是什麼隱世高人？

「不過，我覺得老張似乎對你很不一樣，他居然留你打工抵債，以前我可沒見他對別人這樣啊！是不是他看上你了？」李蘭馨突然又說，完全是自言自語。

但是她最後一句話，嚇的我菊花一緊，身子都禁不住哆嗦了一下。這一哆嗦，我手一抖，險些把車開進溝里。

「呀！你當心點，開車呢！怎麼還分神。」蘭心嚇得俏臉煞白，驚魂未定的不斷吐槽我的車技。

「我只是被你嚇到了，我可沒有那種愛好，他那個糟老頭子怎麼還好這一口兒，不行，送完這一單，不能再幹了。」

聽我這麼一說，李蘭馨立刻心領神會，撲哧一笑，拍了我的肩膀一下。

「你想哪裡去了，他可能是想收你做徒弟，他的手藝不想沒有傳承不是。」蘭馨此話一出，我總算鬆了一口氣。

「算了吧！我可不會當他徒弟，我怎麼說也是一個本科生，居然跟他學做扎紙匠，我父母知道了，還不打斷我的腿。」

「扎紙匠怎麼了？做手藝人憑本事吃飯很丟人嗎？真不知道你現在還有這種思想。掙錢才是硬道理，老張不偷不搶，掙得錢也是乾乾淨淨，你憑什麼看不起他的職業。」李蘭心這番話明顯透著不滿，而我也被她懟得啞口無言。

「別誤會，我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現在的我有什麼資格挑挑撿撿呢？能混個溫飽就不錯了。

先不說這個了，你看看十里鋪還有多遠。」我急忙岔開話題，自己有多窩囊我心裡清楚，跟老張學扎紙或許是條出路，但我就是不甘心，我高陽要是不混出個人樣來，絕不善罷甘休。

「前面不遠有個路口，你轉彎后一直往前走就是了。」李蘭馨給我指了指路。這時我們已經遠離江海主城區了，公路兩邊都是大片大片的農田，沿途村莊也是稀稀拉拉的。

按照蘭馨所指的路，我開車駛向一條鄉村公路，走了沒多遠就看到前方有一個規模很大的村子，估摸著這個村子至少有四五千人口，而且村子大多數人家都蓋著二層小樓，村裡街道也很寬敞，都是水泥地面，看的出這個村子經濟條件不錯。

這也不奇怪，這個村子距離市區有十幾公里，很多村民都在城裡打工，混的好的直接在城裡買了房。

由於村子很大，街道縱橫交錯，我開著車如同逛迷宮一樣在村裡兜圈子，終於來到了第一家客戶的門前。就是明天出殯，需要紙紮花圈的那戶人家。

這家門前的街道上已經搭好了靈棚，棺材也由室內移到靈棚之內，距離靈棚不遠處一輛舞台車正在搭建舞台，今天晚上還要唱大戲，好好熱鬧一番。

這是很多農村的習俗，農村一般講究喜喪，在出殯前一晚都會請表演團隊唱大戲表演節目，風風光光，熱熱鬧鬧的送逝者離開。

車子剛一挺好，主家人一身孝衣呼啦啦七八個人就圍了上來。

「來啦啊！」為首一個身穿孝衣的中年男人連忙迎了上來。他從身上掏出一盒中華煙，抽出一支來就遞給我。

「謝了啊！」我接過煙夾在耳朵上，在主家人的幫助下很快將車上的紙活兒卸了下來。

「那個，大哥，你們村孫開業家在哪呀！我們還有一套壽衣要送。」李蘭馨瞅了個機會開口問那個中年人。

「老孫家呀！就在村西頭，沿著這條街一直往西走，拐個彎就到了。」中年人說。

「謝謝啊！」我們道謝，正要上車，中年人突然兀自開口說道，「這老孫家要不風風光光辦一場葬禮，那可真對不起老太太的那條命啊！」

「大哥，你這話啥意思？他家老太太死的不尋常嗎？」李蘭馨比較八卦，本來一隻腳已經踏上車，反而又退了下來。似乎對孫家的事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