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終局

「這是你的主場嗎？」宋新陽放開緊扣在希爾咽喉處的手，問道。

「當然不是，這麼亂，必須是你東家的。希爾一邊回嘴一邊迅速掏出槍，指向老jack。後者被這一幕搞糊塗了，原本他不動，是因為調酒師是今晚的現場指揮人，他不能有失；現在怎麼調酒師跟目標搞在一起了？老jack剛才大意了，離宋新陽太近了，已經脫離了後面幾個手下的快速反應範圍。

「我不知道財務部長秘書還可以配槍。」宋新陽把老jack的身子擰得反轉過來，從他褲袋裡繳獲了武器。

「我是兼職。」希爾朝他挑了挑眉毛，手腳不停地解除了幾個小嘍啰的武裝，把他們踹倒在地上。下手之處，絕不留情，不是脫臼就是骨折，完全不是剛才在宋新陽手裡那副菜雞嘴臉，凸顯出金剛芭比的嘴臉。

「你是怎麼回事?!」老jack暴怒道，「老子不玩了，你們這裡太亂了！！」

「不玩？由不得你吧。」希爾哼了一聲，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道，「越獄好玩嗎？」話音未落，她就一個手刀劈暈了老jack。

「現在怎麼辦？」宋新陽看了看窗外，黑壓壓的，看不清楚有多少人，但是肯定有人影晃動。吧台這個角度正好是監控死角，一開始宋新陽坐在這裡就算好了的。

「那要看boss想怎麼辦。」希爾正卸妝到了關鍵環節，對著手機自帶的小鏡子小心地摘美瞳，一付完工大吉的模樣。

你倒是只管殺不管埋哈。宋新陽暗暗吐槽道。

今晚這事兒可以很大。一個服刑的毒販怎麼越獄成功的，又是如何找到這個酒吧來的，誰給他通風報信？毒販跟宋新陽素不相識，怎麼會來帶走他？背後指使的人到底是誰？是誰封了路？外面埋伏的是些什麼人？他們是要抓捕逃犯，還是另有目標？把每個問題細細刨開，都是一部戲，今天晚上真是戲中有戲，局中有局，每人一個版本，千人千面，這玩得莫不是劇本殺？

所有的細枝末節穿在一起，答案呼之欲出。這是一起精心策劃的抹黑事件。

帶宋新陽過來的是mi6的財務部職員，今天的活動是財務部的慶功活動；毒販是mi6假釋出獄的，別管原來是為什麼，現在只要能把宋新陽牽扯上就ok。對於毒販而言，來指正卧底同夥，屬於立功行為，將來可以減刑；對於mi6而言，老jack涉及的跨國毒品交易案件中一直有個內部線人漏網，抓住這個內鬼，也是大功一件，如果那個人是宋新陽就一勞永逸了。

外面的警察和mi6既抓宋新陽又抓老jack。假釋肯定沒走官方手續，是有條件的談判籌碼，老jack帶不出宋新陽，他們就抓回老jack;一旦老jack帶出來宋新陽，他們就馬上緝拿宋新陽，作為體制內的人，宋新陽肯定不能反抗。只要進了mi6的審訊室，這事兒就板上釘釘了。

原來負責下藥的調酒師應該也是mi6的人，他下的必然是後續根本無法查出來的藥物，效果類似肌肉鬆弛劑，原計劃肯定是讓調酒師中途偷偷溜走，再換回原來的調酒師當替罪羊，或者來個死不認賬。

這就是mi6的老套路了，計劃無懈可擊，執行起來則毫無章法，酷愛使用臨時工，搞個假釋啥的，專門徵用重刑犯，台詞都說不利落，成則皆大歡喜，敗就翻臉不認人，典型的渣男作風。

只要老jack碰瓷宋新陽成功，誰也不會去聽宋新陽說什麼，這事兒就結束了。梅夫人的宗旨必然是宋新陽這個人，必須搞掉，只不過搞掉他也得有個由頭。搞掉了宋新陽，就沒人見證人工智慧boy的錯誤了，梅夫人就還有機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世間的事情就是如此，懷疑和確認是兩個完全不同層面，可以有人懷疑boy殺了人，搞砸了行動，但是絕不能有人親眼目睹、親身經歷這場殺戮。宋新陽就是那個可以把boy釘死的人證，這讓梅夫人情何以堪？任何時間任何人就這件事啟動調查，都會第一時間想到這個活著的人證。宋新陽此刻才確定以及肯定，真正想要他命的是梅夫人，並非賈斯汀。小賈跟他能有多大仇啊，至於斬盡殺絕？

只不過命運如此安排，梅夫人負責保持盛裝舞步，一切骯髒的事兒只能由小賈包辦。

還真是難為他了，這會兒不知道在後巷的垃圾桶邊上蹲了多久。宋新陽忍不住撇了撇嘴。

賈斯汀是梅夫人的嫡系，如王后的紅衣騎士般的存在。他出身高貴，孤芳自賞，誰也不放在眼裡，偏偏在入選深水組的時候，輸給了宋新陽，這是他一輩子的恥辱。梅夫人是陰謀大家，最擅長挑動別人心底的惡念了。宋新陽猜想，整個行動恐怕完全沒有上報給梅夫人，賈斯汀決定自己承擔所有後果，而梅夫人樂見其成。

「蠢蛋！！」宋新陽脫口而出罵道。

「你說誰蠢？」希爾總算讓自己恢復了本來面目，聽到宋新陽吐槽，不明所以，問道。

「賈斯汀啊。這麼個聰明人竟想不明白局勢嗎？」宋新陽討厭賈斯汀，但是也真的憐惜他的才華，他靠實力名列mi的四號特工，宋新陽下崗之後，他就是名副其實的一哥，合不合併，他的位置是肯定有的。況且他家世優越，父親時任國防部部長，怎麼也能給他謀個光明無比的出路。這人何必摻和這波渾水，把自己搞得覆水難收呢？

「賈斯汀今天請假了。」希爾道。

「那個緊挨著垃圾桶停的車上不是小賈嗎？」宋新陽道，「我都看見他的狗頭了。」

「他只是路過而已。希爾不為所動地道。

路過？不是都封路了嗎？我呸，你想放水，也別太降智。宋新陽恨恨地想道。

希爾麻利地撥通了一個手機號，說道：「先生，請您讓他立刻離開，對，就是現在。他在現場。」

眼看監護人場內作弊，宋新陽默默無語。過了一會兒，他們看見後巷垃圾桶旁邊那輛車啟動了，在夜色的掩護下，調轉車頭，拐入了一條岔路，很快消失了蹤影。

男1號被驅逐出場，後面就很無趣了。老jack團滅，被蘇格蘭場銬回去繼續蹲班房。財務部眾人以食物中毒為名被送醫院，食物中毒的鍋由誰背，怎麼背，還沒定論，應該很容易講；門外的mi6眾小弟解散下班,賈斯汀回家聽老爸訓話。宋新陽陪希爾看了球賽尾巴，餓著肚子走回了家。希爾精神抖擻地回去給部長寫演講稿。調酒師2號和1號被從吧台下面找了出來，暈倒的理由也是食物中毒。

宋新陽估計「noname」牌子要砸，一口氣放倒這麼多人，還都是惹不起的政府官員，這是要上天咋地？今年背鍋俠之王，首推「noname」。以一己之力拯救mi6的名譽，真正的「數天下無名英雄，就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