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金庫爆炸了
一輪烈日威嚴的掛在天空,烤炙地上的人們。
人和樹、草都一樣,被這太陽曬得直打蔫。
但彤雲閣里一片緊張的氣息,下人們都低著頭匆匆走過,腳步輕輕的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正堂里,劉媽媽正緊張的看著李映梅,等著關於今天這件事的吩咐。
說起來事兒並不大。
可偏偏這酗酒的人是主母心尖兒上的梁公子。
劉媽媽打小就跟著李映梅,跟著她嫁人、生子,跟她一起看著梁清晨和梁清音長大,知道她最在意的是什麼。
「四丫頭到現在還沒回來。」李映梅攥著拳頭說道:「叫上暗衛,出去找。」
劉媽媽被嚇了一跳,忙往前湊了湊。
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李映梅繼續說道:「先讓暗衛出去,找機會。」
「做的隱秘些。」
李映梅說完重重的停頓著,屋裡安靜的能夠聽到主僕二人的呼吸聲。
「半個時辰后,在叫上家丁、小廝出去找。」李映梅頓了頓:「最後報給主君。」
「姑娘!」
「都在一個屋檐底下過日子,就算是晨哥兒喜歡她也不頂什麼的!」
李映梅聞聲抬頭看著劉媽媽,憤怒讓原本精緻的面龐變得生硬可怕,眼裡遍是血絲。
「你看看晨兒那個樣子,僅僅是一起出了趟門而已。」
李映梅咬著牙道:「往日里多麼乖順的孩子,來了一趟竟然還學會了酗酒。」
「這個小賤人不除,我的晨兒就要毀了。」
劉媽媽看著李映梅的樣子,瞬間心疼不已。
原本勸慰的話走到嘴邊硬是咽了回去,轉而不停的點頭,一隻手輕輕撫著李映梅的後背。
「是,姑娘,我去吩咐。」劉媽媽更咽道:「可你也要顧著你的身子。」
「姑娘且寬心些。」
劉媽媽說完,轉身退了下去。
彤雲閣後院,一棵茂密的槐樹遮蔽在正廳前方。
樹影婆娑,看著有些昏暗。
樹榦猛的攢動了幾下之後,又安靜了下來。
……
……
揚州街上,一個身穿天藍色紗衣的少女蹲在地上撿拾著什麼。
身後的男人悄悄湊到女孩身後無聲的看著。
江桃把碎了玉鐲一點點撿起,輕輕放到手心的帕子里。
有幾塊已經粉碎到撿不起來的程度。
「就算碎了,應該也還能打個墜子、珠子什麼的吧。」江桃心裡想著,小心翼翼的撿拾著地上的碎片。
「總不至於一分錢都不值了吧!稍微回點血,哪怕能買匹馬也好啊。」
兩次外出,只是想邊買點財產來變現,好早日實現自由,遠離勾心鬥角的紛紛擾擾。
卻次次都不能順利進行。
要是放到一般的女孩子身上,發生這樣的事怕是已經要嚎啕大哭了。
但江桃還十分樂觀,大到小指這麼大,小到黃豆粒左右的碎片,都被她一一撿起,包在帕子里。
「都碎了還撿它幹什麼?」一道沉沉的男聲傳來,溫熱的氣息直撲向江桃的耳根。
「啊!」撿的太投入,江桃被嚇了個趔趄,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整個人都向後栽去。
不偏不倚。
正倒在男人的懷裡。
「太近了。」
江桃有些慌張,胸腔里好似有一頭小鹿一般胡亂的衝撞著。
抬頭剛好看到了男人堅挺的喉結、清晰的下頜和整潔的衣襟。
「撲通」
「撲通」
江桃有些恍惚,不知是聽到了誰的心跳聲。
手裡的碎片也跟著揚了出去。
又是一片叮叮噹噹的破碎聲音傳來,江桃整個人僵在原地。
「完了。」
江桃起身慌忙去找那碎了的玉鐲。
男人在一旁還沒緩過神,輕嗅著懷裡淡淡的梧桐花香。
「真是稀碎啊!」江桃帶著哭腔說道:「你好好的幹嘛在人身後說話啊!」
男人有些錯愕。
「我……我一直在你身後啊!」
江桃看著地上的碎片,大的只有綠豆粒那麼大了。
「完了,都沒了,馬車也沒了。」江桃低頭輕聲道:「什麼都沒了。」
鼻子一酸,眼淚沿著面頰滴落到玉石碎片上,蹦出幾朵晶瑩的淚花。
再樂觀的人也經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此刻的江桃好失望。
如果鐲子的破碎是小金庫塌方,好歹還有些倖存。
現在直接是小金庫直接爆炸,分文不剩了。
「你……你別哭,我賠就是了。」
江桃抬起頭,珍珠般的淚花掛在眼角,男人內心有些慌亂,他只見過勾欄瓦舍的女人哭,她們哭起來一般是雷聲大雨點小,也都是為了讓男人們覺得她們用了所謂的『真心』,想要更多的銀錢罷了。
他還從沒見過有女孩子這樣無聲的落淚,哭的讓他心碎。
自從母親去后,他都沒在有過心碎的感覺了,趕忙在衣袖裡翻找著。
「沒有。」男人面色獃滯的看著江桃道,往日里都是袁輝帶錢的。
江桃長呼了口氣。
「算了。」扯起衣袖擦了才眼角的淚,「也不能都怪你,是我不該把它帶出來。」
異地他鄉,無親無友,還諸事不順。
就怪自己命途多舛吧,也怪不了別人。
看著江桃悵然的樣子,男人遲疑了一番,輕輕解下了腰上的佩玉拿在手裡,反覆摸索著。
「這個給你。」
江桃看了看男人,他正一臉真誠的看著江桃。
又看了看男人手裡的玉佩,通體都是青白色和暗黃色交織著。
實在算不上美觀。
江桃不禁開始分析起眼前這個男人。
相貌打扮看起來非富即貴,卻佩戴一塊跟自身氣質及其不搭的玉佩。
那必然是對他有特殊意義。
你沒法責怪一個真心認錯的人,江桃心裡的難過緩和了些許。
「心意我領了。」江桃一改悲傷的樣子爽快的說道:「這玉佩,一定對你非常重要,自己留著吧。」
「不行,你拿著。」男人說著將玉佩塞到了江桃手裡,看著江桃緩和的面容,心裡也輕鬆了幾分。
「咳咳……不必了。』江桃順了順玉佩的穗子道:「算了,看這玉佩也沒我這鐲子值錢,對你而言再重要,對我而言也只是塊不值錢的石頭罷了。」
兩人在街上你一言我一語的推讓著。
全然沒注意到,一道黑影伏了下來,靜靜的隱在遠處酒樓的房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