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受傷了
一支利箭離弦。
銳利的箭矢將濕熱的空氣撕開一道裂口。
箭尾的羽毛劃過蒼白的天空,發出一絲弱不可察的呼嘯聲。
兩人不知推讓了幾番之後,男人將玉佩重新塞回江桃手裡。
江桃正欲說些什麼,抬眼間正看到快速飛來的箭。
「刺殺?」江桃腦海中快速閃過這兩個字。
眼前的男人彷彿也嗅到空氣中的危險氣息,整個人的身體都呈防備狀態,
來不及後退。
江桃想要把擋在身前的男人推開。
一個成年男人拉滿弓射出的箭,足以將兩人射穿。
活一個是一個。
剛剛伸出手,江桃就被眼前的男人一把抱住飛身向一側閃開。
「咻」的一聲。
一支帶著金黃色羽毛的利箭從二人身側飛過,箭身直直的射入到一旁的石牆上。
帶著一絲血跡。
幾乎在一瞬間,二人齊齊扭頭看向箭射出的方向,一道黑影從遠處的房頂上閃身而去。
江桃想起身去追,突然發現整個人都被眼前的男人壓在身下。
男人右手環著江桃的頭,左手撐在地上,一時間竟也難以起身。
「公……公子。」
二人又齊齊看著說話的人。
「愣著幹什麼!快追!」眼前的男人一臉尷尬的沖著袁輝喊道。
「是!」
袁輝從官府出來就往這邊趕,遠遠看到一支箭射向自家主子,覺得心都快飛出來了。
走進一看主子竟和剛剛的小姑娘抱在地上。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問候「主子」,還是該「問候」主子。
「你……你別動!」江桃被箍在地上動彈不得。
「我先起!」
說著將男人左手抬起,敏捷的從男人懷裡起身。
隨後還不忘拉了一把地上的男人。
箭矢已經完全沒入到牆內,一絲微弱的血跡混雜在牆面的泥土上。
「你受傷了!」
江桃看著牆上的血跡驚呼道,趕忙回頭檢查男人的傷勢。
只見男人肩上的衣服被利箭劃破,肩上的皮肉已經翻開,血跡染紅了裡邊的白色中衣。
他竟一聲都沒有吭。
「需要消毒,包紮一下,不然會感染。」江桃翻看著裡邊傷口的情況說道:「這傷口怎麼顏色這麼深?」
類似的傷口自己見過不少,一般都是鮮紅的血肉,時間稍微長一些就是暗紅色。
眼前的傷口顏色竟然有些發青。
「箭上有毒。」男人咬著牙坐了起來,面色有些蒼白。
「毒?那怎麼辦?」江桃在腦海中搜索著野外生存技能,關於解毒知識的少之又少。
一般在野外,若是遇到了毒蟲毒蟻,那就在毒物的附近就能找到相應的植物解毒,可眼下在大街上,又是歹人行兇,哪裡去找什麼解藥。
想到這裡,江桃有些慌張,中毒耽誤不得,尤其是古代,提煉毒藥的工藝未必成熟,毒藥里說不定還有其他有毒的雜質會影響人體。
「究竟是什麼人竟敢光天化日行兇。」江桃關切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又看了看袁輝離開的方向說道:「你自己可會解毒?」
「隨我去客棧。」
男人艱難的起身,一手撐在江桃的肩上,往剛剛酒樓走去。
弱小的江桃扶著男人搖搖晃晃的走著,每走一步都覺得心臟在打顫。
實在太重了。
未時的客棧里十分安靜,就連店小二都靠在櫃檯上打著盹。
二人悄聲上了樓,確定身後無人跟蹤后便關了門。
男人從一旁的包裹里翻出一個棕色的藥瓶,用紅布塞著瓶口。
「解毒霜。」
江桃聞言,接過藥瓶道:「你把衣服脫下來,傷口需要處理一下。」
江桃說完,男人已經將上半身的衣服剝光,露出結實的胸膛。
明朗的肌肉線條讓人看起來堅毅了不少。
裡邊的中衣也已經陰濕了一大片,十分刺眼。
「得罪了。」男人略有些尷尬的說道。
「不得罪,是我看光了你,是我得罪。」江桃心裡暗道。
看著皮開肉綻的傷口,江桃咽了咽口水,拿出藥粉撒了了上去。
肩上的傷口已經呈青紫色,鮮血還在不斷的往外滲出。
「你忍著點,我下手重,可能會很疼。」
江桃已經很久沒有處理過這種傷口了,也有些緊張。
「小意思,我什麼沒經歷過,這點小傷、啊!!!」
男人話還沒說完,就傳出來一陣殺豬般的叫聲。
江桃捏著翻開的傷口用力的擠壓著裡邊的毒血,一股股黑血從肩上流出來。
猝不及防的疼痛讓他沒忍住大叫出聲,大顆大顆的汗珠從男人額頭上滴落到床榻上。
直到擠出的血液顏色偏淡了,江桃終於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又重新上了些藥粉,這才放開了男人的肩膀。
「若不是我先入為主,我絕對會認為你是在謀殺我。」男人苦笑道:「你給我解毒比我中毒的時候還疼。」
江桃無奈。
「自古便有刮骨療毒的說法,不狠一點,毒血怎麼去的乾淨。」
「就這樣還不知道你身體里的殘餘毒素不多。」
「有力氣嫌棄我下手重,還不如祈禱一下你這解毒霜有用。」
「我這是御用的解毒霜,能解百毒。」男人咬著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解百毒?」江桃愣在原地,中醫文化博大精深,有能解百毒的也不奇怪。
「那你不早說……,你看弄的我這一手的血。」聲音越說越小,江桃內心有些愧疚。
自顧自的在牆角找到手盆洗了洗手上的血。
又轉身出了客房,跟小二要了盆熱水和鹽。
江桃回到屋裡的時候,他還光著身子坐在那裡。
江桃將鹽溶解在水裡,找了個乾淨的布帛蘸著鹽水擦拭著傷口周圍的血。
一陣溫熱感從傷口處傳來,男人身體有些放鬆,身上的肌肉摸上去也松解了一些。
「我要給你擦擦傷口,忍著點。」
「剛剛那樣的折磨都忍過來了,還能有多疼。」男人蒼白著臉色說道。
看著翻開的皮肉,江桃咬了咬牙,將蘸著鹽水的布帛輕輕按了上去。
「唔……這又是幹什麼?你要給我下毒嗎?」
男人一陣悶哼,眉宇間也擰作一團。
傷口上撒鹽,當然很疼。
「我要是下毒你早死了,這是消毒,你的要能解毒,可不能抗感染吧?」
物資匱乏,也只能這樣來殺菌消毒,等晚些時候再弄些燒酒來擦一擦。
「疼就叫出來,沒人笑話你。」
「誰說疼了,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