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隨月隱空留露 琳琅邀客青怡坊
來京這幾日,慕苡柔時常出入各家茶館客棧這些地方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是得到信息最好的地方,不過以她現在這種身份想要知道朝廷的秘事是不太可能,若要結識一些權貴對她有用之人還必須另謀出路,正走在街上思考著這些事並沒注意前方過來的馬車,「讓開瞎眼了嗎」一個相貌端正,穿著紫色的衣服的年輕男士推了她一下,看他手持一把佩劍,一臉嚴肅的對著慕苡柔說道,慕苡柔剛才確實走路有失神可是街面如此寬闊,那馬車完全看可以過去,這分明是挑事,慕苡柔氣不打一出來「這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又沒擋著你,你推我幹嘛」裴風看這一臉無理的說道「你沒看其他人都躲開了嘛,就你杵著,給我閃開」裴風又推了一把,這勁使得比剛才打大,慕苡柔踉蹌了一下,站在裴風對面一步之內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慕苡柔看這排場肯定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出行,身後跟著幾個侍衛,都是練家子,今日動起手來那必輸無疑,識時務者為俊傑,雖然此時生氣但只能調整好呼吸,咬緊牙關退在一旁,裴風冷笑了一聲,便揮手讓馬車前進離去,慕苡柔在果架旁快要將那個梨子捏碎似的,果攤的老闆說道:「小哥兒到底買還是不買?」慕苡柔最終還是沒忍住,隆起胳膊使勁朝著馬車砸去,好巧不巧從馬車的後窗口扔進去,裴世蕃正在馬車坐著看書,讀到南華經里那段物無非彼,物無非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故曰:彼出於是,是亦因彼。正此頭后被砸了一下吃痛到,「是誰?」馬車停下,裴風聽聲忙過來詢問,「公子,怎麼了」正此時一個梨子從車上滾下來,裴風反應過來立馬環視四周,只見人來人往並無特異之處,這事情無處可查,裴世蕃也知道朝中看不慣他的人多的是,這些年來暗中刺殺他的事都不計其數,揉了揉後腦勺,氣憤的說道「回府」。慕苡柔沒想到扔那麼准,馬車一停她就知道肯定砸到人了,立馬蹲在果架旁邊,「不知道砸傷了沒有,如果車上是位姑娘的話,豈不是,算了管他呢,下人這般無禮,想比主家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本來懊惱的情緒瞬間開闊,想到被砸之人,慕苡柔不免笑出了聲,商販老闆低頭對著說道,「馬車走了」慕苡柔站起來心情大好,也算是出口惡氣,給商販兩枚銅錢便輕搖著扇子離去。
入畫找的這個房子是城東的西角門一個巷子里,叫做青怡坊的宅子,這裡倒也安靜,推門而入是長廊,院中幾處房用長廊連接而成,中心是院落,院中有亭,山石草木點染,雖簡單卻不失雅緻。他們住的整間屋子四周皆是窗,支起窗戶,四下皆是綠意,院中之景近在眼前。「郡主我們在外也有一段時間了,你打算何時回去呀」入畫邊給慕苡柔束髮便說道「怎麼你想家了」慕苡柔轉過身來「是有點,而且我整日待在這裡也怪無聊的」入畫喪氣地說,郡主天天出去也不帶她,「那這樣,明日我正好去一個地方你同我一起前去可行」入畫開心道「當然,我們去什麼地方」「你去了就知道了」慕苡柔一臉不懷好意地說道。
次日,溫玉樓外兩個相貌非凡,儀錶堂堂的俊俏公子哥出現,入畫張大了嘴巴,一臉恐懼又吃驚道「公子,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對啊裡面有美酒美人,輕歌曼舞京城中人城它為天上人間」入畫看著自家郡主一臉春意盎然的說道,慕苡柔推了一把入畫說「進去吧」入畫膽小,更何況一個女兒家來這地方萬一該人知道怎麼辦推搡不肯去「公子我就不去了吧」「怕什麼,今天咱倆可是正經公子哥」慕苡柔拉過入畫擁住她清聲說道。說完便入畫被一扯兩人前後腳進去了。裡面是個三層樓,中間建造者一個圓形舞台想來是表演所用,四周都是由花團圍成,裡面人滿為患,牆上還有不少名家題的字畫,來之前慕苡柔打聽過這個地方是京城最大的風月場所,來的人是城中有錢有權有勢之人,換句話說這裡是個信息渠道部,入畫看著周圍男女嘻耍調笑,身上雞皮疙瘩掉一地,她們都才十五六歲的年紀哪見過這些場面,緊緊跟在慕苡柔後面,正往樓上走,後面迎來了一位婦女,只見這位婦人穿著紅紫色的紗衣,年齡約莫三十來歲,尖尖的臉蛋,雙眉修長,相貌甚美,只是眼光中帶著三分貪婪,三分兇狠。笑盈盈說道「這位公子好生面生,想是第一次來咱們這裡」,雖說慕苡柔是男子打扮進來的,不過畢竟是女兒家聽到這話難免羞澀,見慕苡柔臉瞬間通紅,她本就生的皮膚白皙,這一臉紅更是白里透粉,若不是眼前之人是一身男兒著裝,她比以為這是位相貌甚美的姑娘,竟然精緻的像塊美玉,比女子還多了幾分秀氣「哎呦,公子何必害羞,凡事都有第一次,常來就習慣了」說著還不忘用手娟甩在慕苡柔身上,慕苡柔道「你見笑了,我對溫玉樓早有耳聞,今日來特此一觀,果然名不虛傳,媽媽更是艷光四射,綽約多姿」這一番話誇的婦人心裡歡喜的不行,領著慕苡柔進了包間,「這位公子,你今日想比也是因人而來吧!」這婦女看著這兩人衣著氣度不凡,尤其是這位公子,剛說早有耳聞那肯定是因為紫瑛,紫瑛姑娘是這裡的頭牌,也是京中第一琵琶高手,來這兒大多數人都是想見紫瑛。「媽媽果真是料事如神,在下若是今日有緣得見紫瑛姑娘比當重金向謝」慕苡柔見這人有些眼力見「你真是有眼光,紫瑛是我們這裡最紅的姑娘,棋琴書畫樣樣精通」入畫悄聲叨了句「難不成比得過我們郡主」「不過有一點,紫瑛姑娘有兩條規矩,只見兩種人一是朝廷為官三品以上之人,二是知己之人」「哦,有意思,我喜歡」慕苡柔不曾想到在這煙花之地還能有如此品潔之人,「那不然我給你安排個別的姑娘」媽媽說道,「我今日非紫芸姑娘不見」慕苡柔斬釘截鐵的說道看著這婦人為難的樣子,「媽媽,請將這個送與紫瑛姑娘就當是見面禮」苡柔從袖口中掏出一小盒子,這個盒子十分精緻看外觀真是價值不菲,遞給媽媽「這」「這個是給你的,還勞煩告知紫瑛姑娘」說著又給了媽媽一錠金子,媽媽笑逐顏開,「我去找紫瑛你們先坐會兒」婦人說完走了。過了一會兒,便聽到有丫鬟說道「紫瑛姑娘到」只見來人穿了一身淡綠色的貼身水靠,更顯得纖腰一束,玉顏生春,雙頰暈紅,顧盼嫣然。聲音柔柔的說道「紫瑛見過公子」微微蹲下行了個禮,「姑娘不必客氣,請坐」說著兩人坐下,「聽聞姑娘彈的一首好琵琶,在下也是喜愛音律之人,所以特此前來拜會」慕苡柔真誠的說道「當今還能有《荊挑曲》遺卷之人,我想若非是同我一樣,那也是性情中人,知音難覓」紫瑛回道「那我獻醜彈奏一曲以謝公子贈曲之意」「有幸能聽到姑娘琴音,真是三生有幸」「公子過獎了」紫瑛莞爾一笑,婢女將琵琶拿到紫瑛跟前。媚而不俗的容貌、淡然如菊的氣質,歌喉婉轉,一曲「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唱完卻有哀傷之意。慕苡柔問道「姑娘此曲實屬哀傷,可有心事?紫瑛說道:「問世上有幾許賞花人,眉心下的心事幾許?」見紫瑛沒有直面回答,慕苡柔也沒自討沒趣往下問,便說:「聽姑娘口音莫非也不是京城之人?」紫芸道「你怎知」?慕苡柔捻了捻盆中的花笑著說道「:我之前在揚州待過也學過幾句揚州話,聽姑娘帶著揚州口音,便猜想」紫瑛見這人倒也面善而且又同她講了許久便說了自己的事,小時候家中進了強盜父母家人皆被殺害,她因藏在柜子中才躲過一劫,後來在街上要了許久的飯,四處輾轉又落入人販子手裡賣到此處,紫瑛提起此事淚珠連連傷心道「新柳拂堤飛花撒,漾漾生波逐水流。一入江河跡難再,也無根來也無由。」慕苡柔聽著這些不由得同情,這人生啊,有時候確實荒唐。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引曉穿朱戶。紫瑛整理了一下儀容「剛才多有失態,還望公子見諒」慕苡柔微笑搖了搖頭以示無礙,「本想為公子彈奏《荊挑曲》可這首曲子由上好的箜篌來彈最好,可惜我這裡沒有」旁邊跟隨紫瑛的婢女說道「姑娘,暢音閣後天有拍賣,其中有一架箜篌,聽說還是一個和尚所造的呢,不如你讓裴公子贈予你」慕苡柔聽到此處不免心喜,沒想到那位琴師所言屬實,那她一定要把這架箜篌拿到手。這時,媽媽敲門進來,對紫瑛說道「姑娘,裴大人來了」紫瑛嘆氣致歉地說「今日本想與公子暢談,看來是無緣了,紫瑛有事先告辭了」紫瑛隨同媽媽去見那位裴公子了。慕苡柔和入畫也正好回去,出門下樓之時,恰逢裴世蕃上樓,擦肩而過,裴世蕃聞到此人身上有股清幽淡香之氣,似花香非花香,也非香料之味,不免回頭多看了一眼。便上樓而去。
京城的街上
「梁濤,你看我這身好看嗎」只見說話的這人是一個身穿青布衫子的少年,一張圓圓的鵝蛋臉,眼珠子黑漆漆的,兩頰暈紅,周身透著一股青春活潑的氣息。一雙朗若明星的大眼炯炯有神。旁邊另一人是比她年長許多,個子高出他一頭修長的身影在行人中顯的更加挺直,梁濤一臉溫柔的回應道「好看,你什麼樣子都好看,不過姝婉你穿成這樣出來不怕被你爹發現」吳姝婉說道「大不了回去挨板子唄而且我爹近來忙的焦頭爛額哪有閑心來管我,我今天找你來是陪我玩的不要壞了我的好心情」吳姝婉警告的指了下樑濤然後自個兒往前面的街上去,梁濤無奈又寵溺的嘆了口氣「好好好,我陪你」跟上了吳姝婉的腳步。快到花燈節了.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小商販把製作好各色樣式的燈都擺在街上售賣,路邊各色琳琅滿目,飯店的店小二招呼客人的聲音都傳出來外面,街上買串糖葫蘆的商販叫喊著,糕點糖食等各色香味混合在一起,姝婉腳步輕盈的穿梭在人群中。繞過熱鬧的街市,拐進一條深巷,這條巷子雖然窄小,但是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早就聽說這條街上新開了一家一口酥,你看人還真不少啊」吳姝婉走到一口酥店旁邊,前面還有幾人排隊,她自覺的跟在後面,梁濤站在旁邊「就知道你是為這吃食而來」吳姝婉盯著前面所剩無幾的糕點笑著回了聲「懂我」剛好到她還剩一塊,正想說讓老闆包起來的時候,旁邊插出了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少年,穿著簡單臉上帶稚氣未脫對著老闆說了句「老闆給我包好」說話間從口袋裡拿出幾枚銅板,吳姝婉一下子不樂意,扯了一下這少年,「喂你誰啊,你沒看到這裡都是排隊的嘛,這分明是我先要的」少年轉過身來「我昨天就在這裡預訂了,今天過來取一下這怎麼是你的呢」「你這人搶了別人的東西還吹牛,漁網都能被你吹破吧」吳姝婉感到可笑不服氣的說道兩人爭執起來,「老闆這是我的」「我的」
老闆不知如何是好,昨天確實那人在他這裡買貨物,可巧沒了,他便說明日來取,誰成想把這茬子事忘了如今叫他如何是好,「二位客觀別吵了,要不這個我先給他,你明日再來我這兒我定第一個給你」老闆說著要包好要給入畫,吳姝婉生氣道「憑什麼呀」少年回應道「憑我先來」看著那股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她忍無可忍,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排了許久的隊結果被人捷足先登,旁邊的梁濤看不下去了「算了吧明日我陪你再來」入畫拿著糕點輕佻的看著兩人哼的一聲,正要走時,腳下被絆倒,人帶糕點糕點碎了一地,入畫站起惱火道「你故意的」,看著地上的糕點,「哎呀明明是你不看路,怎麼能怪在我身上呢」吳姝婉不客氣的說,說是這樣可她的神情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麼樣,趁著那人得瑟勁兒,入畫抓起一把糕點拍到吳姝婉身上,旁邊的師傅和梁濤都大吃一驚,吳姝婉何時如此受辱,摸了吧臉上的粉沫,大聲吼道「豈有此理」便一拳打過去,兩人你拉我扯扭打起來,梁濤過去拉架還被踢了一腳,引來圍觀群眾,兩人在地上滾來扯去,「怎麼回事,」一陣聲音從人群中傳來,梁濤尋著聲音望去出來一個少年郎,纖細秀雅的身材。衣服是冰藍的上好絲綢綉著雅緻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發簪交相輝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貴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頗有點風流少年的佻達。下巴微微抬起他的衣服服一塵不染。連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駁的樹影。聽到聲音入畫便推開吳姝婉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苡柔跟前,憤憤的說道「公子是他搶我的東西還不服氣故意絆倒我,」看著眼前兩人狼狽的樣子,不免有些好笑梁濤拿出手帕讓吳姝婉擦了擦臉,「好了,一份吃食,既然這位公子喜歡,你讓於他便是,何來如此」慕苡柔說道,「我」
慕苡柔拍了拍入畫,過去吳姝婉兩人面前說道「剛才不好意思,是我管教無坊,在這裡向二位賠罪」吳姝婉道「你倒是和氣多了不似她蠻橫無理」「你才蠻橫無理呢」入畫不服氣地回了句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慕苡柔趕緊勸住,「唉唉打住,我看這樣吧,大家也是不打不相識,今天我請客,就當是誤會一場,不要因為這點事傷了和氣嘛,我們交個朋友如何」吳姝婉見這人倒是有幾分禮,有誠意十足便與梁濤互相點頭同意了,幾人一同去別離館吃酒去,圍觀人群也散了。
別離館
四人做成一桌,大家各自介紹自己,四人都是良善之輩,這吳姝婉和慕苡柔經過聊天下來倒是脾氣秉性相投,兩人很快便成為朋友了,因慕苡柔身份特殊便隱瞞了身份,只是說道自己來京辦點事,之後要去揚州尋親,吳姝婉道「你何時動身揚州呀,」
慕苡柔:「差不多三月初嘛」
梁濤:「煙花三月下揚州挺會挑時間啊」
吳姝婉:「那沒幾天了,不過也正好趕上花燈會,這京城的花燈會可熱鬧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玩啊」
慕苡柔:「我也正有此意呢」
吳姝婉舉起酒杯:「從今日起,我們便是朋友,之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眾人齊聲道「嗯乾杯」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回去的路上,入畫道「那兩人倒也是性格爽快,尤其是那個吳公子,說話直爽,為人開朗不拘小節。雖然說吳公子和我打了一架,但我還挺喜歡他的了」入畫一旁說道「這位吳公子我沒猜錯的話也是和我們一樣女扮男裝」慕苡柔輕搖著扇子道「啊?你怎麼知道」入畫吃驚地問「你記得她吃飯時說他爹是吏部尚書吳鵬」入畫說道「哦對,還說咱們以後如果有事她可以罩著」「據我了解那吳鵬家中有三女二子,其中兩個已出嫁,兒子又在朝廷為官,哪有像她這般清閑,而且她身上有女孩子專用的脂粉氣,不出我所料的話她應該是吳鵬第五女吳姝婉,還有那個梁濤雖比較含蓄,不過看得出是深藏不露之人啊」慕苡柔感嘆道,入畫恍然大悟還是郡主聰明「郡主不是說我們要少於這官場之人打交道嗎?那今天公子和他們結交寓意為何」
慕苡柔:「這有些人能交,有些人卻不行,得分誰。也本無意誰料你今天歪打正著。今日和他們結交是真,看得出這兩人也是性情中人,不過要是日後能對我們有所幫助也是未嘗不可呢」
暢音閣
今日是暢音閣拍賣古玩之日,岳銘也是愛音律之人,聽說拍賣那架著名的箜篌因此而來,台下坐著幾排人,岳銘坐在最前排一副神閑氣定的樣子,掌柜的站在台上,幾人抬出了一架箜篌掌柜的說道「諸位這便是當年遺失的箜篌,阿南師傅所造,今日得有緣者可將它歸於,起價九百九十九兩」底下有人說這麼貴啊,第一個人出兩千兩,接著邊有人出到三千百兩,瞅著價格往上漲,最後出到五千兩,正當眾人相繼叫價的時候,岳銘說了句「一千兩…黃金」拿下這架箜篌,底下紛紛議論到出價這麼高啊,這人誰啊?岳銘對這架箜篌勢在必得,老闆錘了下鼓,一千兩一次,一千兩兩次,看沒人出價,便說一千兩三次成交,老闆說箜篌歸於這位公子,岳銘嘴角上揚微微一笑,老闆正準備將箜篌抬下去,門衛傳來一聲九百兩,怎麼叫回去了,只見這位公子面如冠玉,長身而立,一身玄青色的錦衣襯得他十分貴氣,手拿一把鐵扇,這扇子由金色銅鐵煉製而成,上面鑲著寶石,表面精美絕倫實則是暗藏利器,來人一看便是京城中的貴公子尤其是那爽眼睛彷彿能把人看透,身後跟著幾名帶刀護衛。老闆見來人正是當朝首輔之子小閣老裴世蕃趕緊跑下去迎接。「不知大人駕到小的有失遠迎」裴世蕃並未理睬老闆過去細細打量了一番箜篌,看完只說了一個「好」字,岳銘和裴世蕃向來不對付,深知裴世蕃向來我行我素,為人霸道無禮,無情無義,驕奢淫逸,是個浪蕩公子,既然不和他也懶得理此人。裴世蕃轉過身去坐下,整理了一下衣衫這天潢貴胃,如坐雲端的氣質少有人在,說道「我出九百兩白銀競拍這架箜篌」岳銘聽到此處冷笑一下,老闆此時也叫為難剛才已經成交了,半路殺出個人還是小閣老這誰他都得罪不起,「這」老闆顫顫巍巍不知如何是好,裴世蕃側身說道「岳指揮怎麼你也在這」雖這樣說可他話里話外並不把岳銘放在眼裡,岳銘不得起身行禮道「裴大人」裴世蕃看了一下老闆又掃了一眼岳銘,笑道「怎麼岳指揮,對我剛競拍的這架箜篌感興趣」岳銘不語只是冷冷的戰著,裴世蕃道「說話呀,若是喜歡裴某送你便是」岳銘停頓了幾秒,今日這架箜篌裴世蕃是要定了,他也無意與這人起衝突回道「裴大人的心意在下心領,不過君子從來不奪人所好素聞裴大人一向有搜集古玩的愛好,知音難覓呀相信裴大人定然不會讓它明珠蒙塵」裴世蕃說道「既然如此,那裴某便不再相讓,如若岳指揮以後想聽琴音我裴府隨時歡迎」在座的人怎麼感覺周圍絲絲涼氣,兩人對話聽著互相謙讓,實則針鋒相對,大家都心裡清楚裴世蕃這是強買強賣,可誰敢得罪與他,大家正要恭喜時,此一個小斯跑過來對著老闆耳朵嘀咕了幾句,老闆臉色鐵青,不知如何是好,嚴世蕃看出端倪。「怎麼可有為難之處」老闆擦了擦汗鎮定回復道「裴大人,這架箜篌恐怕您不能帶走了,剛收到消息有位客人出高價買走」裴世蕃還是第一次有人從他手裡拿東西,不免覺得可笑,誰竟有如此膽量,敢和他爭東西,他也無話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老闆,旁邊的裴風說「怎麼你是嫌裴大人出價不高」「啊,小的不敢,可此人的身份小人確實得罪不起」裴風拿出劍架到老闆脖子上說道「你的意思是裴大人的身份不夠」老闆嚇的撲通跪在地上,連連叫道「裴大人饒命…」在場之人除了岳銘看戲之外,其他人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裴世蕃手裡把玩著鐵扇,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這時二樓的通道口出來了一位公子,只見他相貌俊美異常,雙目清澈,炯炯有神,手中摺扇白玉為柄,握著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無分別,這人更帶著三分秀氣,同時雍容華貴,自有一副端嚴之姿,只聽慕苡柔開口說道「諸位對我競拍的這架箜篌感興趣的話可來我府上隨時歡迎」這幾句話聲音不響,可是聽在耳里,人人覺得真是說不出的舒服,不由自主地都抬頭看去。岳銘看著此人身影如此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裴世蕃抬眸望去正好對上慕苡柔的眼神,她剛才的意思是有所指,以彼之道還之彼身,裴風正想上去拿下這人不知好歹既然敢於自家公子搶東西,就如同在老虎嘴裡奪肉,裴世蕃伸出扇子擋了一下裴風,裴風作罷,慕苡柔看著裴世蕃,便略微頷首轉身離開。岳銘也不驚好奇,這人今日能從裴世蕃手裡帶走箜篌,身份不簡單。裴世蕃冷笑一聲,起身搖著鐵扇離開,眾人皆道「恭送裴大人,裴大人慢走」
裴府
裴嵩因為孟坤丟失沿海布防圖一事大發雷霆,「孟坤,我費了多大的心力才把你推上位,自從你上任了非但沒有做出功績還頻頻出事,你讓我怎麼給皇上交代」孟坤:「閣老這比是有人陷害於我」裴嵩怒道「你知不知道這可是布防圖啊一旦邊關失手外寇入侵,不光你的性命難保我也要受到牽連」孟坤:「閣老你不能棄我於不顧啊,你一定得救我啊」此時裴世蕃剛回來聽說這事邊進來道「孟大人,別著急你的事情我聽說了」孟坤見是裴世蕃便猶如抓住救命稻草懇求道「小閣老你法子多,你得救救我啊」裴世蕃說道「這件事容我好好想想,你先回去,我想到了會派人通知你」孟坤感激道「謝謝小閣老,閣老在下先行告辭」孟坤便走了。裴嵩問道「這事應允下來,你有注意了」裴世蕃稍嘆口氣「我們好不容易等到個機會,用這個人將俞岱莫換下來,既然他把布防圖弄丟了,這人留他何用,兵權也不能落入他人手中,兒建議不如趁此機會,找個人頂上來,」裴嵩問道「誰啊?」「近來霍青抗敵有功皇上多次褒獎把他調上來也是理所應當」裴嵩思考一番「就依你之言,我跟皇上說這事」解決完此事裴世蕃出來回屋的路上,想到箜篌一事,對裴風說道「去,查一下今天那個人」裴風應允「是,公子」。
東城
這幾日岳銘在東門蹲點,便衣打扮在涼亭中這些天也並無察覺到異常,上次那人莫名其妙死掉,現在根本無從查起,唯一的切入口就是這裡,岳銘正準備起身一個妙齡少女過來說道「岳指揮我家小姐有請去府上一敘」岳銘一臉疑惑,不過既然她家主人能知道他的身份說明對他的底細也清楚,又看這少女只是微笑道並無惡意便跟了上去,繞過兩條街道,終於到了,門牌上寫著青怡坊,這院子十分雅緻,入畫說道「這邊請」岳銘跟隨其後,進到後院中便聽到有人撫琴,這琴音如此熟悉,「公子請」入畫伸手以示道進去,岳銘順著手指從小橋上過去,只見此處種滿花草,在一片燦爛耀眼的春光中踩著隨風飄落而下的鋪滿地面的花瓣緩步而行,耳中聽到了鳥兒們婉轉清的歡叫聲,花香氣息從隨著吹拂的微風撲面飄來,滿園滿地的綠色、白色、粉色、黃色、紅色、紫色隨風搖擺,層層疊疊,花香瀰漫,溢滿身心直至肺腑池中的魚兒在綠潭碧波中游泳嬉戲,不時浮上水面查望敵情,或而潛下水底嘴裡還要冒出幾個大大小小的水泡,整個園中到處都充滿勃勃的生機,充滿生活的希望,到處都光彩奪目、鳥語花香,宛如進入了人間仙境。只見楊柳樹下一位黃衣女子背著身子彈奏著箜篌,聽到來人的腳步聲黃衣少女便起身轉過去,岳銘看女子笑吟吟的站在樹下,長發披肩,髮絲偶爾因風吹動,膚光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這少女容貌秀麗之極,當真如明珠生暈。岳銘此時竟有些痴獃,慕苡柔走過來不明所以道「岳指揮」岳銘反應過來「姑娘,剛才在下多有冒犯,還請見諒」慕苡柔讓岳銘坐下講話,兩人坐在石凳之上,慕苡柔給岳銘到了杯茶,岳銘看著身影如此熟悉,他突然想起去年在汝宸王府一女子,身形相似,又看到那日的箜篌,便知就是這位姑娘買走的,岳銘問道「姑娘我們可曾在暢音閣之前見過?」慕苡柔聽此話想著這人肯定是記起在客棧有點尷尬道:「岳指揮真是好記性呀!之前確實見過」「噢?」慕苡柔說道:「那日你們拱衛司追捕人,在臨水街確實有過一面之緣」「原來如此」岳銘說道,想那日在樓上的少年竟是她,不過她為何沒說在大理相見之事,可是看她樣子好像真的在這之前未曾見過與他。慕苡柔看岳銘也不喝茶反倒打量她又好像在思考著什麼,慕苡柔笑道:「岳指揮,我的茶沏的不香嗎?還是說你怕我下毒呢?」岳銘回過神道「姑娘多慮了,今日既然讓我來此,便足矣說明姑娘坦誠相待,又怎會擔心你會謀害於我」「岳指揮果然是快人快語,請」兩人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岳銘覺得這茶又不是他們平日所喝的,不過倒是符合他的口味「這茶味如甘露,使人口齒生香,想不到姑娘不僅善於撫琴這茶藝也是如此了得」岳銘讚歎道
「岳指揮過獎了」
「還不曾請教姑娘芳名呢」「慕苡柔」慕苡柔岳銘淡淡的把這三個字默念了三遍「我素知岳指揮也是愛好琴音之人,而又一直在求這架箜篌,所以今日便將這架箜篌送與你」岳銘不可置通道「姑娘此意何為」慕苡柔起來走到箜篌旁邊手指彈了一下發出箜篌響聲說道,「俗話說黃金萬兩容易斷,知音一個也難求,當然我也有個小小的請求」「姑娘請說」「如若之後我有所求,還望岳指揮全力相助」「不知姑娘所求何事」能得箜篌岳銘自當欣喜,可這姑娘如果要求他做是什麼違背原則或是不忠不義之事那他豈能答應,慕苡柔看出了他的想法便提前開口說道「岳指揮你放心我要求你之事自當是在你能力之內」岳銘見此女子能看透人心不由得佩服。「那我從命就是」岳銘回去的路上想起暢音閣那天,如果說比裴家還有權勢之人就是慕苡柔,在想起去年在汝宸王府初見種種聯想起來,這女子又姓慕,那她來京所謂何事,藩王不得傳召是不能進京難不成是打探朝廷虛實。詔獄死的那人說是東街口對線,軍械失蹤會和慕家有關嗎?如果是那他們想做什麼,想起不寒而慄,種種事情聯想到一起不得叫人煩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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蘅芷清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