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竟防不勝防
「還用你傻小子說,盡搞些事後諸葛亮的名堂。把那半隻雞腿給我拿過來,瞧見女人就送雞腿,去做那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嘿嘿,瞪眼也是白瞪。長幼有序,枉你還稱作書生,一點聖人的教化都不懂」馬嘯風不屑一顧。瞧見師父的神情,孟笑儒噎了半天的嘴也沒吭聲。幹嘛,幹嘛?把徒弟瞧得這般沒用,真是教訓的爽快,可我是老實人,你懂得。
「翠枝,瞧見師父她們了嗎?」轉過三樓上了四樓,菊茗香輕輕一問。
「嗯,剛才就在二樓,師父她們易容的連我都沒瞧出來,就是翠影師姐向我投了個眼sè,我才拉你離開的。不過那馬嘯風師徒還真是不好應付,其它的江湖俠客也就是俠客而已!」
「那就好,等見了師父我們再議對策。」
彼此不明虛實難免都在相互試探,江湖人看似尋常的舉動,卻引來不明的七上八下猜測。你盯著別人的同時,說不準也有一雙眼睛就在你身後。
夜涼如水,只留下陣陣蟲鳴才稍稍帶出些生氣。白晝的喧囂沒入了無邊夜sè,只留滿天星斗襯著一彎鉤月,灑下滿天清輝。
一身夜衣,無聲無影穿堂過院,隱在了紅楓山莊的後院。躲過巡邏的庄丁,松明過去,粘破窗紙,絲絲米香傳來,堆積如山的米袋赫然入目。如此多的糧食,恐怕不是為了招待江湖俠客們才備下的,就算全濟南城的百姓也能吃上十天半月,紅楓山莊搞的什麼名堂?
掠身上了屋頂,身後一聲輕響,黑影被屋脊上飄出的絲絲酒香驚了一驚。一個飽嗝傳來:「茗香姑娘也如此雅興來賞這無盡月sè?」滿身的襤褸好像遮住了陣陣秋寒,孟笑儒穩穩仰躺屋脊,仰頭喝了一口酒,頗多不羈顏sè。無巧不成書嗎,還是刻意而為之?
被喊破身份,菊茗香一怔,他怎麼一下就知道是我。索xìng摘下黑巾。嫣然一笑:「孟兄也是好興緻呢。」
「呵呵。。。姑娘身上的脂粉十分奇特,小叫花才知是姑娘到了。」孟笑儒醉眼似迷,嘴角一勾,嘻嘻而笑。瞧見菊茗香笑意中透出的醉人風韻,心中更加暗暗驚嘆:「師父說的對,飛來的艷福。嘻嘻,這艷福還不淺呢。真是月下賞美人,越賞越**。」不自覺陶醉的漾出了笑意。
聽他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又見他注意到自己施的脂粉香,眼波一轉瞧見了面前陶醉的神sè,菊茗香反倒一怔,這書生如此的心細,卻這般裝束,真是和他師父一樣的猜不透。不過神情中卻又夾帶真誠,說話透著善意,沒有什麼惡意卻攔下了自己的腳步,他到底是懷的什麼心思?嘴角輕輕一勾:「孟兄把酒臨風對月,頗有太白不羈風采,行事卻放浪形骸之外。笑儒,笑儒,真才是人如其名,名副其實。」
孟笑儒見她處變不驚,倒與自己在森嚴的紅楓山莊屋脊上談起了風月,順便還捎帶稱讚了自己一把。仰天淡淡一笑,眼神中透出了絲絲坦蕩,滿身襤褸看起來反倒不怎麼礙眼:「姑娘好甜的一張嘴。不知莫大的紅楓山莊還入得了姑娘法眼?」
「不敢,不敢。」輕擺衣衫,一縷幽香若有若無的傳來,孟笑儒心中一緊,仰頭又灌了一口酒,避了開去,好狡猾的女子,好好談談風月不行?真是煞風景!傳奇列傳里不是說女兒們就喜歡這個的嗎?
「姑娘好手段,呵呵」孟笑儒渾不在意,「不過小叫花滿身的臭氣,不敢去浪費那些脂脂粉粉。
瞧著孟笑儒對自己施的留香醉不暈不迷,菊茗香一怔,好厲害的叫花。談風論月本就不應該出自江湖人的嘴中。刀光劍影下的恩仇是非卻應該好好談論談論。你在這裝什麼雅俗共賞?
「不過小叫花腳還在痛呢。不得不防,不得不防」孟笑儒見菊茗香仍舊穩穩站定,慨然一笑,抬起勉強遮住腳的破鞋晃了一晃,露在外的拇指掙扎的動了兩下。
瞧見他嬉笑的摸樣,菊茗香不禁眉眼一動,尷尬一笑正不知所以,忽聽有人驚叫:「什麼人?」
晃動的松明輕急的由遠及近,腳步聲突的悠然而來。不約而同的展開身形,竟差不多分毫的一起飛身掠下屋脊。身形不停,腦袋裡還存留著方才眼前姑娘的依稀笑影,孟笑儒嘴裡好一陣嘀咕:明月美酒伴佳人,被你們一群爪牙無端壞了興緻。真是花下曬褲子,大煞風景。君子net之美,不懂么?不過這菊茗香真是美的喪盡天良...剛要閉住嘴,鼻端盈來一絲幽香,腳下接著不禁一軟。好霸道的毒香。卻只看到菊茗香眼波如水,飄然而去。幸虧自己內力還算jīng深,勉強不被一時迷倒,心中大嘆:防不勝防,防不勝防啊。被女人惦記真是個問題,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灰溜溜竭力展開身形借著屋脊的暗影才勉強逃了開去。
身後緊跟著一隊威嚴的庄丁,慕容劍飛揚手止住滿弓之上閃著藍幽幽光芒的箭簇:「不必了,白費力氣。」口氣一緊:「多加派些人手,一時也不要離人。尤其這些糧食,還有他用,絕對不能出了閃失。」一眾火把領命而去,慕容劍飛搖了搖頭,慨然向慕容雲的書房走去。
相互的試探過後才是真正的交鋒,就看誰能堅持到最後露出微笑。就算刀架在脖子上,眼皮不眨,可心裡那絲生機卻仍在徘徊,刀光劍影削去的是鮮活的生命,可刀劍背後的是人心。知己知彼,謀定後動,江湖人人心知肚明,這就是江湖的潛規則。
「咣」的推開房門,眼前一片模糊。馬嘯風眼見孟笑儒踉蹌的腳步,眉頭一皺:「徒兒怎麼了,慕容老兒的酒就這麼容易上頭?」
「師父,徒兒。。徒兒著了人家的道了。」含糊著搖搖yù倒,口舌都不利索了。臉sè儘是毒香霸道過後的chao紅,嘴唇都透出了青sè。
「活該!」馬嘯風眼中一驚:「老叫花懶得管你。」口中說著,手上卻不停地封住了幾處大穴,以手抵背,內力一突,縷縷香氣自孟笑儒的嘴裡吐出,與酒樓里聞到的香氣異曲同工。馬嘯風心中輕了一輕:好霸道的毒香。嘴裡卻似笑非笑:「美人思消受不起的。」仰頭含了一口茶水,「噗」的吐了孟笑儒一臉。心神一涼,孟笑儒才有些回過神的說道:「真是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一點不錯!看我以後逮住這小妮子不打她屁股才怪。」臉上嘿然一笑,眼神中盡都是憊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