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緣由
早上5點多,劉鈞拎著柴刀上了山,一家四口一天光做飯最少都要燒十幾斤木柴,靠近村莊的山坡已經被村民們砍的光禿禿的,只剩下一些能做棟樑的孤零零地豎在那裡,劉鈞不得不跑到了更遠的山上。
到了8點多,劉鈞喜滋滋的下山了,背上的柴火高過了劉鈞的頭頂,腰上掛著一隻頭顱幾乎都要被劈開的兔子,這個是意外收穫。
兔子從草叢中慌亂的鑽出來,把劉鈞嚇了一跳,手中柴刀反射性揮了出去,不知道是兔子慌亂跑錯了方向,還是劉鈞的準頭好,一刀劈在了頭上,當時撲騰了幾下就死了,而劉鈞的技能欄里也多出了一個『刀法』。
到了村口,不知怎麼,劉鈞想起那個要和自己說親事的小丫頭,腳步一拐,沒幾步就到了她家門口,腳步不由放輕,透過半扇打開的木門,劉鈞快速瞟了一眼,靠著院牆的灶台那裡,一個小丫頭正蹲在那裡燒火,個子瘦瘦小小的,發色有些發黃。
不知道是自己走路的聲音太大,還是小丫頭的警覺性太高,劉鈞只是在大門口停頓了下,小丫頭立刻轉過頭望向大門口,兩人的視線碰到一起。小丫頭的臉上灰撲撲的,看不太清面容,只是兩隻眼睛中充滿了警惕。
這是偷看被人逮到了,劉鈞有些手足無措,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摘下腰上掛的兔子放到門口,快步跑開,一直跑到需要轉彎的時候,回頭望去,一個小小的身影拎著兔子站在小路中央遠遠望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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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小麥收割這個技能熟練度的增長,腦海中不時有各種有關鐮刀使用的靈感冒出,劉鈞確定,這裡可能有熟能生巧的原因,但是更多的應該是面板的作用,劉鈞不知道這個面板所連接的是什麼樣的資料庫,顯然,隨著熟練度的增長,劉鈞正在共享到其他人的經驗、技巧。
不過兩天時間,家裡的5畝地已經收割完畢,想要脫粒需要用牲口拉著石頭碾子來回碾,現在家家戶戶都在收割莊稼,牲口現在肯定借不到,只能把還帶著麥稈的小麥堆到場里。
現在可以稍微歇息幾天了,劉鈞卻想起前天見過的那個瘦弱的小丫頭,猶豫了下,拎起鐮刀出了門。
路上問過幾個地里幹活的叔伯,果然,遠遠的看到,小丫頭和她娘在地里收小麥,小丫頭個子比較小,鐮刀揮舞起來明顯有些吃力,看樣子,還有一大半沒有割,劉鈞過去也不吭聲,悶頭揮舞鐮刀。
順子嬸割麥子看起來比劉鈞要熟練一些,看著劉鈞過來一聲不吭的開始割麥子,直起身子,臉上微微泛起些笑意,讓人感覺很舒服:「石頭娃,你家的麥子收完了?」
「嗯,剛收完攤到場里。」劉鈞悶頭幹活。
「那行,石頭就幫幫嬸子,割完了過兩天我去你家坐坐。」順子嬸的聲音清朗,又帶著些許笑意。
劉鈞臉脹得通紅,偷偷瞄了一眼同樣臉色通紅的小丫頭,『說媳婦』幾個字在腦海中飄過好幾遍好幾遍。
中午是在小娟家裡吃的飯,他也知道了小娟是小丫頭的小名,她的大名叫做李芷蘭。
下午劉鈞準備回家的時候,順子嬸突然叫住了他。
「石頭,你是個好伢子,如果和我們家芷蘭能在一起,那我也不用擔心她以後會受欺負。我們家的事,你大概也聽說過,但是這中間還有些事,不好對外人說。」說著臉上露出些許憤恨。
「你李叔以前和幾個叔表兄弟弄了幾輛驢車,在清水縣裡幫人運送貨物,算不得有本事,卻讓我們娘兒倆衣食無憂。」
「兩年前不知怎麼觸了煞星,送貨的路上遇上了劫匪,結果貨丟了,人也傷了,你李叔被人送回來的時候,已經高燒昏迷不醒,沒兩天就走了。」說著說著,順子嬸兒眼圈也紅了。
「家裡的錢財賠了商鋪的貨物也所剩不多,結果你叔的那幾個叔表兄弟又上家裡來鬧,說是要退錢,其實他們哪有投什麼錢,運貨的驢車什麼的都是你叔製備的,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是盯上了家裡留下的幾畝地。」
「我知道外面怎麼傳的,說是娶了小娟就能得到家裡的幾畝地做嫁妝,怎麼可能?那都是有心人傳出去的,明眼人都知道,他們打的主意的就把小娟嫁出去,再逼死我這個寡婦,族裡就能名正言順的收回這幾畝地,至於這地最後到了誰的手裡,就看誰的手段高了。」
原來是這樣,劉鈞不知道順子嬸這番話有幾分真實,但至少是邏輯通順。『吃絕戶』這種事可絕不罕見。聽她說話,劉鈞能夠感受到她的無助。
看著似乎是已經認命的順子嬸,還有門後面躲躲閃閃的芷蘭小丫頭,劉鈞抬起頭,直視著她的眼睛:「嬸你放心,我可不是為了您家的地,丫頭到了我家,自有我保護她,您是她娘,自然也是我娘,到時候我給您養老送終。您可一定要活的長長久久,我還指著您幫我看孩子呢。」
看著眼前這個還不到30歲的女人噗嗤笑了出來,明媚的很,劉鈞有些成就感,這下她應該有繼續生活下去的動力了吧。
咦,不對呀,我什麼時候要娶芷蘭小丫頭了,我只是好心,想要幫幫忙,可怎麼說著說著連孩子都出來了。劉鈞這時候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有些不對勁。
是從母親提起要給自己說媳婦的時候嗎,那時候不知不覺就把這件事記在心裡,見到小丫頭可愛,就有了一些心動,見到她家裡有困難,就想要去幫忙,最後還說出那樣的話,劉鈞現在真的無法想象,自己在他們的心裡,會變成什麼樣的形象。
「好呀,那我就等著你兌現諾言。」順子嬸兒笑眯眯的。
「恩。」劉鈞重重的點點頭。
嗯?劉鈞腦子裡一片混亂,等回過神來,自己已經到了家門口。打開門,看到母親一臉詭異。
「石頭,我可從來沒見過你有這麼大膽子,自己一個人跑到未來丈母娘那裡獻殷勤去了。」
劉鈞有些尷尬:「娘你知道了,我就是看著她家沒人幫忙,就是去幫了個小忙。」
「是呀是呀,俺家石頭只是好心。」母親突然抱住劉鈞,把他的頭攬到胸前,另一隻手撫著劉鈞亂蓬蓬的腦袋,「不知不覺,我的石頭已經長大了,真好,真好!」母親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
本來個子和已經比母親還高的劉鈞被當做小孩子抱在胸前,很不舒服,還有些尷尬,想要掙扎,卻似乎是感受到了母親聲音中複雜的情感,漸漸放鬆了身體。
「我長大了一樣是您的孩子呀,我犯錯了,你照樣該打就打,該罵就罵,嗯,當然了,外人面前還是給兒子留些面子。」
「去,一邊兒去,少在你娘面前給我發騷。」母親突然笑罵著推開了劉鈞,「有功夫還是哄你的小媳婦去吧。」
被推開的劉鈞一臉懵逼,發生了什麼?我說錯了什麼?正煽情呢。
母親做好飯,父親今天依舊沒有回來,李家莊園離家太遠,應該是在那邊住下了。劉鈞把今天得到的信息和母親說了說,一直說著想要那幾畝地的母親卻只是拍了拍腿:
「果然,我就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萬一真有餡餅砸到你頭上,裡面包的也可能是石頭。」
「咦?母親你知道這件事有問題?」劉鈞驚奇道。
「嘿,我還不知道,平時鄰里之間因為幾分地都要打的頭破血流,更別說這幾畝地了,就算真拿到手,以你爹的性子,那也保不住。」
「我看中的是小娟那丫頭。我聽說他娘以前是大家閨秀,順子死的時候,還留下了一個10來歲的小丫頭,我本以為她都撐不住幾個月就會被族裡吃干抹凈,結果兩年多過去了,雖然過得有些狼狽,卻沒傳出什麼不好聽的話,足見是個骨頭硬的,她教出來的小娟也不會差。」母親狠狠瞪了劉鈞一眼,似乎對劉鈞小看她有些不滿。
劉鈞在母親面前臉皮厚的很:「你這麼看好她,怎麼沒見你平時和她走動?」
卻被母親一巴掌扇在腦後勺上,「你傻呀,他們家明顯是個是非窩,我招惹她幹嘛。」
「現在你不怕了?」劉鈞抱著頭,一臉委屈。
「那不是為了給你娶媳婦嗎?媳婦到了咱家,她家裡的麻煩又和我們有什麼關係。」說著,揚起巴掌又要動手。
劉鈞趕緊捂著腦袋鑽出門外,見母親停步,這才鬆了口氣,小聲嘀咕:「那可是你未來媳婦的娘。」
誰知道母親見他說話卻又聽不分明,作勢又要上來收拾他。
劉鈞只能往門外跑,出了大門,身子卻是一僵,緩緩轉身,就看到就在自己家的大門旁邊,一個人影悄無聲息的靠在牆上。
「平安?」劉鈞看了半晌試探問道。
「嗯。」黑暗中傳來一聲有些沉悶的回應。
「怎麼了?是找我有事嗎?黑咕隆咚的你躲到門外,怪嚇人的。」劉鈞有些奇怪,「對了,前兩天你不是說去縣裡武館,有結果嗎?」
好半晌,黑暗中才傳來答非所問的聲音:「石頭,最近小心點,李譚李泉告訴我,最近有人要整你。」說完轉身離開,人影隱沒在更深邃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