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險篇:（三）【未來的旅途】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一年已經過去了，在這期間萊恩習慣了這些「特訓」，最開始的抵觸也逐漸的消失。

雖然這些特訓有些怪異，但他知道，正如佐羅說的那樣，在不使用魔法的前提下他只是個普通人。

「一年了，這段時間表現還算不錯，從今天開始我會教你一些真本事」

佐羅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

這一笑讓萊恩內心發寒，他想起了幾個月前佐羅在他喝水的碗里放蟲子，當時也是這個表情，但佐羅卻說自己是在考驗他。

很不錯，居然沒有喝下去。記住，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放鬆警惕，哪怕是在休息的時候……他當時是這樣說的，萊恩永遠都不會忘記那碗蟲子的洗澡水。

正當萊恩回憶著往事時，一柄細刀朝他飛去，與此同時他耳邊響起佐羅的聲音「你欠我兩枚銀幣，記得還」佐羅給劍定了價格。

諾雷德大陸貨幣是統一的金屬貨幣，其中200枚銅幣等於1銀幣，50枚銀幣等於1金幣，但一些其他種族（如血族，矮人等種族）還會用水晶和寶石來進行交易。

「知道了」雖然嘴上說著但萊恩卻自動忽略了這句話。

訓練之餘，佐羅給他講了很多故事，比如滿是寶藏的沙漠，治療一切疾病的生命樹果……這讓他對外面的世界很憧憬。

這一年裡，萊恩已經學會了一些藥劑的製作方法，他打算先開一家藥劑店，而藥劑店則是實現自己理想的起點。

那個實現他人夢想的夢想。

「好了，接下來的話我只說一遍，聽好了」說著他打了個哈欠，

「刀是最方便的武器，分為劈砍刺挑等基礎的十三式。刀有很多樣式，有長短寬細」

「我的刀術是以自身敏捷和靈活的躲閃將刀直接抵至敵人的要害，一擊必殺。嗯……現在開始」

佐羅抽出了腰間的那柄黑刀:「總之，你要學的還有很多，先從基礎刀術開始吧……」

就這樣，三個月過去了。

「直抵要害……一擊必殺……」

施展了一個魔法，腦海中回蕩起佐羅的話，雖然這段時間萊恩主要在練習刀術，但他可沒有忘記自己是一位魔法師，總不能為了刀術把看家本領給丟了。

少許的星點映上天空，天色已經很晚了，但夜空下卻不止萊恩一個人。

「這段時間那個黑白臉沒有做出奇怪的事情吧？」蘭德問道。

自一年前佐羅給萊恩「訓練」之後，他們有一年的時間沒有見面，而關於「訓練」的事也是在三個月前從萊恩口中得知的，如果不是萊恩阻攔的話，他已經開始計劃下毒了。

萊恩有些苦笑:「沒有，因為最奇怪的事情都被他做完了」

蘭德坐在一塊大理石上，看著一個又一個的魔法:「我感覺還是魔法厲害些，畢竟再強的刀也不會斬斷城牆，更不能遠距離攻擊」

蘭德很羨慕萊恩，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擁有魔法適性的，就人類而言，擁有魔法適性的人與普通人的佔比是一比二十。

萊恩像是想起了什麼:「能不能斬斷城牆我不知道，但遠距離攻擊我一年前就見識過了」

蘭德劫後餘生般的說道:「那個黑白臉？我之前還想著用弓箭伏擊他呢，幸虧沒有這樣做，不然一定會被他砍死」

「蘭德，這段時間你還在和羅姆大叔打獵嗎？」

「當然，幾年後我要去冒險者公會，只是還沒想好隊伍的名字……」

正說著，一個黑色漩渦出現在他的面前，接著裡面伸出了一隻漆黑的巨型手臂，將蘭德嚇得從大理石上跳了下來。

「你這麼大反應幹嘛？這是我研究的新魔法」萊恩說著將手臂一揮，那隻漆黑的巨手也跟著一揮。

蘭德吐槽起來:「正常人都會有反應吧？我還以為是哪個高等魔物出現了……誒？」

只見萊恩的戒指上出現了一點光亮，這是蓄魔石戒指第一次亮起。

萊恩沒有放棄這次機會，在蓄魔石剛剛亮起時就施展了星光。繁星的光芒開始聚集，而被聚攏的光芒受到蓄魔石影響異常的刺眼。

「哈！想好了，團隊的名字就叫星光好了，雖然個體的光亮很小，但總會有照亮天空的那一天」

萊恩沒有接話，二人沉默了一會兒。

「我的夢想是拿到一枚傳奇冒險者徽章，雖然有些不大可能，你的夢想是什麼？」蘭德轉過頭問道。

傳奇級冒險者在整個艾路坦王國也只出現過五十位，每一位都是被王國和商會所承認的功勛者，他們雖然不是王國的英雄，但卻是人民的英雄。

萊恩知道，看起來與任何同齡人都無異的蘭德卻因為身份而低人一等，他是罪犯的子嗣，如果不是王國法的更改現在的他應該是奴隸才對。

對於蘭德來說那枚徽章不只是榮譽的象徵，更是被認可的證明，只要得到那個東西就沒人會在意他的以往的身份了。

「我……想要成為一名藥劑師，開一家藥劑商店」

萊恩沒有說自己的真實夢想，想起佐羅當時的反應萊恩感覺還是不要說比較好。

蘭德聽后調侃道:「好吧，到時候可不要收我的錢啊，哈哈……」

蘭德在笑，可他真的開心嗎？

萊恩知道，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的道路已經出現的分歧，未來的旅途只會越走越遠。

二人揮手告別，只是沒人知道這快樂的時光還會持續多久……

新的一天開始了，佐羅將萊恩帶到了一處洞窯。

「從今天開始，除了練習刀術外我還會帶你熟悉各種地形」

「熟悉各種地形幹嘛？這和提高實力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想想一年前，如果你熟悉在密林，完全可以借障礙物甩開劣魔」

雖然總感覺哪裡怪怪的，但萊恩還是進了洞窯。

「記住，像這種洞窯地形空間狹小，不適合攜帶大型武器。戰鬥時盡量不要做揮砍動作，如果砍到其它地方導致刀刃崩損就糟了。武器最好攜帶短劍匕首這類的，這樣比較方便攻擊」

「還有，這種較為昏暗的地方一定要留意岔路口，防止被夾擊。對了，每種魔物都有自己的族群，階級，習性……」佐羅邊走邊給萊恩講著一些小常識。

正說著，一隻半人高的洞窯蜘蛛從上方落下來，但還沒等他接觸到佐羅，便被一團火球擊中了頭部，接著火焰襲卷了它的全身。

看著掙扎幾下就沒了動靜的蜘蛛，佐羅讚賞道:「感知力不錯，這下就簡單多了」說著他遞給萊恩一把匕首。

萊恩看著匕首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他便聽到了佐羅的指示。

「很多魔物的體內都有魔晶，而魔晶的位置則是和心臟一致，但也有不同的。蛛類魔物的魔晶在背部，把它的魔晶挖出來」

看著那燒焦的屍體，萊恩有些不知所措，慢慢的，他走到屍體面前，緩緩的舉起了匕首，將方向對準蜘蛛的背部，但卻遲遲下不去手。

「沒有殺過生？這是個麻煩事，不過你遇到了我，這就不算難事了」

話音剛落，萊恩感覺自己的手被人握住，接著匕首處傳來嘎滋的響聲。

「看，這不就解決了」佐羅放開了他的手，臉上有了一絲的淺笑。

一瞬間萊恩感覺自己的手已經不聽使喚了，明明很想放下匕首但卻仍然死死的握著，

一旁，佐羅開了口。

「戰鬥的同時還要克服面對敵人的不適感，想想，你可以看清它的眼睛，牙齒，甚至聞到它身上的氣味，如果無法克服也只有死路一條」

「這樣吧，從今天開始，凡是我殺掉的魔物都由你來肢解」

之後的一路兩人一直沒有對話，路途中佐羅殺死了許多魔物，搗毀了許多巢穴，直到二人出了洞窯。

「我……有個問題」萊恩有些遲疑的開了口。

「問吧」

佐羅將沾有魔物血液的匕首擦乾淨后扔進了自己的「百寶袋」

「提升實力和殺掉它們是兩回事吧？」

佐羅歪過頭:「殺掉它們可以讓你的刀更熟練，更能抵抗不適感，怎麼能算是兩回事呢？」

「它們和我們一樣，都生存在同一片天地，都擁有親人，友人。被打了會生氣，找到想要的東西會開心，比起一些動物來說，有的魔物更像人類」

「你看書看傻了吧？哈哈哈……」佐羅大笑道，彷彿這是他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殺掉魔物是因為它們害人，可為什麼連幼崽都不放過？就算是屠夫也不會這樣做吧」

佐羅靜靜的看著他，片刻后狂笑道:「哈哈哈……你這個問題已經蠢到我不想解答了」接著他又正色道:「因為它們本就是不該出現的東西，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它們徹底消失」他的面目逐漸變得陰沉起來，即使一起生活了這麼久萊恩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種表情。

咬了咬牙，萊恩鼓足勇氣繼續說道:「我只知道這和我的夢想不在同一條線上，我學習刀術只是想保護自己而已」

「你的夢想？你應該想到有很多和你同樣滿懷夢想的人被它們殺掉了」

「魔物，惡魔……你知道它們毀了多少人的夢想嗎？這些東西是你未來最大的阻礙」

「也許你的年齡還小，對我的做法有偏見。但你早晚會認同我的話」說完佐羅便先一步離去了。

佐羅走後萊恩站在原地想了很久，他知道佐羅是為了自己好，但他還是無法接受。這與他學習刀術的初衷相違背了。

他沿著路線走回了村子，回家的途中還去了蘭德家一趟，同時也被留下吃了頓飯。

「萊恩遇到麻煩了吧？」蘭德的奶奶問道。

萊恩點了點頭，對於為什麼能被看出他一點也不覺得奇怪，蘭德的奶奶叫雪莉爾，年輕時是個占卜師，即使是現在這是從蘭德口中得知的。

「關於佐羅的，對吧？」

萊恩有些沮喪的說道:「嗯，雖然相處了一年多，但我還是不太了解他」

正當萊恩準備繼續詢問時，雪莉爾開口說道:「佐羅是個好孩子，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曾經有一柄刀插進了他的心臟，直到現在也沒有拔出來」

「刀指的是什麼？」萊恩知道占卜師大都喜歡用比喻。

雪莉爾不緊不慢的說道:「也許是某些情感和記憶，也可能是某些東西，但他依然是一個好孩子」

「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可是……」

「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萊恩也是個好孩子，應該能理解他吧？」

蘭德在旁邊聽著啞謎有些打起了瞌睡。

「好孩子，好孩子，那個黑白臉要是好孩子那所有人都是好孩子了……呀！」正吐槽的蘭德被奶奶用勺子敲了下頭。

「所以……試著理解彼此，對你們都有好處」

回到家后，雪莉爾的話在萊恩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同時他還在想明天該怎麼面對佐羅。

第二天，佐羅彷彿忘記了昨天的事情，也可以說根本沒有在意昨天的事情，像往常一樣教萊恩學習刀術，但今天卻多了一樣課程。

「反覆練習刀術多少會有些無聊，今天教你些別的東西」說著他又露出了標誌性的笑容。

「別的東西？」萊恩頓時有了一種不安感，腿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

很快，佐羅向他的「百寶袋」掏去，這更讓萊恩緊張了，誰知道他會掏出什麼東西啊。

正當萊恩緊張的時候，一隻禿毛兔子被他揪了出來，看樣子已經死了，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和兔子過不去。

「今天教你燉兔肉，順便請你吃一次」

接著他在萊恩的面前做起起現場教學，不一會兒，一盤兔肉就做好了。

萊恩聞了一下筷子，又將兔肉翻來覆去，沒有看到蟲子，才放心的把肉都吃完了。

當萊恩吃完最後一口肉時佐羅開了口:「你剛才吃了那份兔肉，就算是答應聽我話了，這可是你自己同意的」

「等等，我哪裡同意了？」

「你看看盤子底下」

只見佐羅將盤子翻了過來，上面寫了一行字。

餐名:燉兔肉，價格:好好學習刀術

正當萊恩感到疑惑時，佐羅又說出一句令他驚訝的話:「從今天開始我應該不會再隨意屠殺了」說著他解開了自己佩刀。

「這柄刀，叫做提爾鋒，在我的家鄉被稱為[魔刃]提爾鋒，替我好好保管」

佐羅將身上的佩刀遞給了他。

萊恩一臉疑惑:「你這是……」

「我可不想死後沒人繼承我的本領。也許你的刀一開始就不適合殺戮，如果你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那我尊重你的選擇」

「記住，保持初心可是很難的，希望你記住自己說的話，千萬不要偏離了最初的方向」

原來佐羅是怕他因為昨天的事情而放棄了學習刀術，即使他認為自己並沒有錯。

好幼稚啊，萊恩在內心吐槽道。

不過確實像他說的那樣，如果連心的方向偏離，那刀的方向又該如何呢？

接過提爾鋒，萊恩仔細端詳了一會兒，他有一種錯覺。

刀在注視著他……

同時，一道細微的聲音從佐羅那裡傳來。

「也許……我的刀早就偏離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