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故事（一）

···一開始是木板路，然後是水泥土路，再然後是石子兒路，到最後都不知算不算路了。

眼看著距離村莊很近，走起來才知望山累死馬。

路也越來越難走，

越往前走越來越狹窄。

道路兩邊不是密密滿滿的萱草就是堆積的岩石，再不然就是湍急的河流。

特別是通過一段從河道上橫跨的石道時，溪河裹挾著泥沙、碎石，枯木簌簌而下，撞擊石橋，嘩嘩作響；邊緣破碎的扶手令這懸河而建的石橋看著更加窄小，使人擔憂走在橋上是不是懸在半空，稍微失神，便會墜入湍急的溪水中去。

隱隱約約，橋下還有藍色的蝴蝶飛舞。

一番折騰，三人總算是安穩到達的村口。村口的石碑說

仙客脫下外套，擰乾被泉水濺濕的外套，指著村口的石碑說：「「小白，你看這個……，看來我們目的地村鎮的名字有些拗口。」白子矜順著仙客的指向看去，「九里村？」

老丁講述九里村傳說那個夜晚的情景，白子矜依然歷歷在目。

「應該不是。」

「九里村已經是幾百年前的傳說了，早就應該泯滅在自然接替之中，我看應該不是，這應該是一個重名的村莊。」

說完話鋒一轉，仙客言語中帶著得色意。

「不過你要問最了解最初的九里村的歷史的人，隊伍里除了我沒有第二個，老丁也不行。」

這話說得白子矜還真引起了興趣。

「洗耳恭聽？」

……

「要說這個九里村，還得從瓦莫之地流傳的一個故事說起。」

仙客把外套重新穿在身上，將石碑上纏繞的攀藤撥開。

夕陽的餘暉一絲絲射到石碑上，撥開了剛剛過河的潮意與濕氣。

他面對石碑，深深作揖。

隨即。

故事瀰漫在夕陽的餘暉之中。

……

在很久很久以前。

來到生命之泉找到自然精靈接受神啟的四位先祖為了讓部落成員不再忍受狼人和猛獸的侵害，他們一起合計建立了四大村鎮，分別坐落於大陸的四個板塊，極北之地，瓦莫之地，露科爾之地，克格爾之地。我們現在所在的九里村，便是當年其中一位先祖參與建設在極北之地入口的九里村，監守著白狼王的蹤跡。

九里村依靠雪山而建。

在先祖來到之前，九里村的村民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

他們不是山的子民，所以土地不讓他們的莊稼生長，也沒有森林讓他們的弓箭射中獵物，河流也不讓他們漁網捕獲魚蝦。

當他們快要餓死的時候，終於想起了向神明祈禱。

最開始，他們建造了祈神台，向神明獻祭了牲畜。

但「神明」卻讓溪河乾枯。

誰能想到他們祭祀的神就是白狼王呢？

白狼王命令狼人堵住了山泉，泉水不會經流村莊。

村民認為神明不滿意他們的祭品，從自身找原因。

於是，他們獻祭最有智慧的老人去和神明溝通。

可惜一切沒有改變。

生活並沒有任何變化。

此時，愚昧的村民依然認為神明不滿意他們的祭品，乾癟的老人是對神明的諷刺。

這一次，他們獻祭了村裡的美人。

依然沒有用

最後，他們獻祭了自己新生的嬰兒。嬰兒是世間最乾淨的胚胎還未經塵世污染，他們想，這次神明應該滿意了吧。

只可惜，第三次獻祭嬰兒的時候，村子里已經沒有多少糧食了，所有的大人都被飢餓擊倒。乾枯的河流，枯萎的麥苗，光禿禿的雪山底部，絕望的環境無一不在衝擊著他們脆弱的求生神經。

就在這個時候先祖出現了。他帶著被精靈賜福的獵槍擊退了白狼王，取雪蓮製作生命藥水，施以巫力治病救人，帶來了能夠在雪山生長的紅菜苔，沙棘果，教育村民捕獵雪鳥，雪熊製造臘肉。

極北之地的大村鎮九里村就這樣被建立起來了。

為了讓村民有能夠自保的能力。先祖對村子里的人進行考核，為他們分配了獵人，女巫，村長，預言家等神職守衛村子。

生活越來越好，村民們都恢復了健康，而且都不必為生計發愁，

可惜，所有人都低估了白狼王的隱忍，它一直伺機待發，準備隨時對村子一擊致命。

很快，它就找到了機會，假扮神明蠱惑了一心想成為預言家那樣的村民路人乙。

為了蠱惑的更加真實，白狼王還故意設下了重重關卡，讓路人乙更加堅定不移的相信自己的考驗，堅信自己才是真正被神明選中的人，

「我，是被神明選中的男人！」路人乙心中升起萬般豪情！

白狼王將考驗重點設在了雪山內部的山洞裡。

路人乙毫不猶豫的鑽進了山洞。

第一天，雪岩磨破了他的手腳膝蓋。

第二天，黑暗剝奪了他的視力和聽力。

第三天，飢餓與疲憊讓他幾乎喪失信心。

第四天，他來到了白狼王指定的居所。

「偉大的神明啊，獵槍和巫葯我給您帶來了，您要賜予我什麼力量呢？」

「我要賜予你永恆的死亡。」

獵槍，巫葯到手，白狼王褪去偽裝，深藍色的瞳孔帶著戲謔的表情，「人類，你是你們村莊的『功臣』。」

「不！」

到這個時候，神明哪裡還不明白自己已經上當受騙，可惜，他連後悔的聲音都無法發出，帶著驚恐的表情被白狼王吞入腹中。

......

神職也發現獵槍和巫葯丟失，村長公布了這個消息，村民們都慌亂起來，他們早已習慣了神職帶來的安全感，以及藥水帶來的健康的生活，無法接受即將回到貧困的日子和擔心受怕的生活。

村民中，有一部分人認為女巫在撒謊，是他不想再把生命藥水分給大家，要獨吞生命藥水的好處。

他們想要把獵人抓住，佔有獵槍。成為村裡萬眾矚目的人物。

他們想要把女巫抓住，逼問藥水的下落。

他們想要把預言家抓住，竊取他的能力。

雖然村子里很多人都受過神職的恩惠，許多人都不會支持他們的計劃，他們便勸說那些猶豫不決的人，向貧困的許諾金財，向醜陋的許諾美女，向懦弱的許諾保護。

終於，所有人都背叛了神職。

他們將三位神職綁在山頂逼問，但神職根本不清楚，什麼也沒有說，於是他們憤怒地鑿開了預言家的腦子，流出的只是凡人的血液，而不是知識的寶庫，他們砍斷了獵人的手，手很快失學而枯，並沒有什麼強大的神力，他們灑下女巫樣的血念著咒語，並沒有什麼發生，他們失望而歸，將所有的憤怒施向神職，把他們丟棄在山頂不問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