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宋木（19）
在工人補充完整前，宋木和趙主任也要參與到基礎工作中。
宋木很少做這種工作，趙主任倒是很熟練。
他從冷藏倉庫里推了四箱飼料出來，挨個池塘去撒。宋木湊上去看了一眼。
飼料是他們用慣了的，能保障這些魚苗快速長大，還有一定的預防疾病的作用。但飼料的顏色和之前有些不一樣。
「升級了？」
「啊，對啊。你是好久不出來了，這都換了幾個月了。」
趙主任向外瞥了一眼，女工在海灘上工作，僅剩的幾個男工湊成一條船出海了。
就算是這樣，趙主任還是謹慎地湊近宋木的耳朵，還用手遮擋著，壓低了聲音說話。
「我覺得這批飼料有問題。自從換了飼料，老闆都不讓我往他家裡送魚了。」
以前每周出貨，趙主任都要備好專供舅舅的海鮮，親自送到舅舅的家裡去。
聽趙主任這麼一說，宋木也想起來，這個趙主任也好久沒吃食堂做的海鮮了。
宋木很少去找舅舅，趙主任都比他更常和舅舅聯繫。就因為這樣，趙主任並不知道宋木就是老闆的外甥。
「你剛才說換了幾個月，是幾個月？」
趙主任把裝著飼料的塑料桶放下，仰著頭想了好一會。
「應該是年後不久，對，就是今年初，準備育種的時候，老闆送來新的飼料，那些種魚都喂的這個。」
「魚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那倒沒有，不過死了十來條種魚。老闆讓我送去給他，說是送研究室看看是不是得病了。嗯，對，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老闆再沒讓我送魚過去了。」
「死的都是同一種？」
「差不多，主要是帶殼的，就海蜇沒事。但應該跟飼料沒關係，後面那些魚都沒事，老闆也沒換飼料。」
宋木想，可能就是自己多疑了，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完全在可控範圍之內。
而且那些生物機器人的保存環境嚴苛，像這樣放在魚飼料里……但滿足冷藏保管。他們有什麼目的？
一直以來，宋木迴避問題，不願意去考慮為什麼那些人會資助他做那些實驗。就算宋木能夠幫他們滿足病態的慾望，能夠為他們提供新鮮且且符合所有要求的貨物，但這些事情和那些設備以及資料比起來，根本不等價。
迴避可以蒙蔽，蒙蔽可以封閉，封閉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但如果他們要做的事情完全超出他可以承受的範圍，如果那些飼料裡面的確植入了生物機器人，而這些機器人像只寄生蟲一樣在魚體內寄生，通過種魚繁衍，無限大的複製自己……最終這些魚成為商品流入市場，在那之後呢？
他們要做什麼？那些機器人可以做什麼？
宋木沖回自己的宿舍，打開電腦，找到那份資料。
可以自我繁殖。
可以精準給葯。
可以吞噬指定細胞。
可以替代……
宋木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瘋狂。這又不是什麼科幻類小說，又不是真的能在人體烙下鋼印，而且還是用機器人。
但如果這個機器人真的可以移動到人體的大腦，通過同化、複製、繁殖、替代，最終實現完全的編程式控制制……
在國內到底有多少人在做這件事？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還是……只有這裡？
宋木知道自己的猜想很荒唐，但這件事很好確認，就算他沒有操作系統的控制權也很好確認。
島上來了一對新人，現在工人總數又回到正常狀態了。
宋木聽說新來的那一對是小情侶，但他怎麼看都不覺得他們像一對正在熱戀中，偷偷私奔出來的情侶，倒像是一對生活了很多年的老夫老妻。
但宋木感覺得出來，那個叫林曦的男人絕對不簡單。雖然說他的簡歷寫著他有當兵的的經歷，但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並不僅僅是來自於軍人的自律和嚴謹，而是曾從事過危險工作的警惕。
雖然他很努力掩蓋自己的鋒芒，但在這個島上避世久了，難得見到形象氣質完全不一樣的人，宋木那跟打從娘胎裡帶出來的警覺性突然就覺醒了。
還有那個叫貝曉曦的女人，她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還常常給人一種單純愚鈍的感覺，但那雙眼睛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不符合那外在形象的精光，也在說明她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鄉下女人。更何況她的身上根本沒有常年做農活留下的痕迹，倒像是被伺候得很好的大小姐。
實驗才剛剛開始，不可以有任何不穩定因素。他必須儘快證實自己的猜想，那批魚苗養成的海產已經開始出售，銷往全國各地，銷往海內外。
王志強的氣管不好，那東西成功附著在他的氣管壁上，已經完成同化，正在一點一滴複製和替代。
那對情侶，就像這座島曾經湊成的多個情侶似的，為了「幽會」在全島各處尋找適合的地方。但他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對情侶會做的那些事情，他們只是在尋找，在查探。
他們走到石屋前，繞著石屋走了很多圈，那個小貝還試圖解鎖。
機器人在工作了一段時間，成功繁殖出的氣管細胞才幾百個，替代的部分不足毫米，而且它們衰竭的速度遠超繁殖的速度，王志強的呼吸能力越來越弱。
他們的那個生物機器人還不能完成他設想的替代。
池塘里有一條鰻魚種突然發瘋，瘋狂地攻擊同一個魚池的其他種魚。趙主任決定放棄那條魚，決定放野。宋木把那魚要了過來。
男人都出海了，女人正在工廠。
「你要這玩意幹什麼？」
「不知道。」
「我不管你幹什麼，反正你動作快點，這東西，我不知道它能暈多久。」
宋木提著被敲暈了腦袋的鰻魚。
「那兩個人，你有沒有什麼發現？」
「怎麼，看上那個林曦了？成，那女的歸我，那丫頭不好對付。以後得跟那邊說說，不能要情侶，太麻煩了。」
「你收斂點。」
「你收斂點，這兩年供貨太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跟他們說去。」
「也是，你也就是個打雜的。」
宋木沒有繼續跟趙主任廢話，他爬到後山，走進石屋裡。
攻擊性強表示它體內的機器人生命力最強，或許已經成功佔領它的大腦，是那些機器人在控制著它到處攻擊。
如果提取出它體內的機器人，送進王志強的體內，不知道這次可以實現多少的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