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莫桑榆
玄清楞了半晌,強忍著五臟六腑傳來的陣陣痛感,一邊咳血一邊站起身來,身體在顫抖。
劉熠陽昏死了過去,和這怪物周旋了一夜,早已疲憊不堪,加上一番鏖戰,身體早就支撐不住。
玄清緊緊按住胸口,步路蹣跚向著劉熠陽慢慢靠近。也虧得這幾年玄清日復一日堅持鍛煉著身體,加上每日練習陳老鬼的那一套拳法,身體的強度遠超尋常人,不然結結實實地挨那一巴掌,不死也得去半條命,那裡還站得起來。
那黑衣長袍女子長劍入鞘,扭過頭來看玄清。
玄清心裡頭生出了緊張感,長這麼大,這樣的場景他是第一次經歷。
他大致能猜到那紫色如刀鋒一般的光芒是什麼,書上有學過,修鍊大道上,劍修常用且攻勢凌厲的招式,女子持劍,想來就如書中所記載的「劍氣」,修鍊者領悟劍的真諦,化「炁」為「勢」,劍之大成者,劍氣足可劈天斷海,世間最為凌厲。
反觀那女子,衣著華貴,容貌不凡,身材勻稱,不像肖瑤那般豐滿,也不如水蛇般纖細,一切都是剛剛好,讓人看上去是那樣的協調。
最重要的是,這女子看似年紀不大,與玄清不相上下,卻有著如此修為境界,這應該就是陳老鬼口中經常所說的「天才」吧!
玄清艱難蹲下身,查探了一番劉熠陽的狀態后,鬆了口氣。
還活著,沒死。
隨後抬起頭來看那女子。
四目相交,還不待玄清開口說話,那女子突然道:「不用謝我,仙劍閣的雜交坐騎,老娘早就想砍死它了。」
「......」
「額......」
玄清微微張嘴,讀過不少書的他,聽聞少女此言,竟然語塞得組織不出一句話來......
「你倆是金種鎮上人?」
「嗯。」玄清點頭。
「那正陽子那老狗也到鎮上了?」黑衣長袍少女繼續問。
「啊?」玄清頭頂黑線,疑惑這位少女所問之人,更加疑惑這位少女的言辭。
「你不知道?」
「不知道。」玄清急忙搖頭,就這女人,說起話來一股豪邁烈性,玄清絲毫不懷疑,要是惹怒她了,她那把三尺長劍真要砍了自己!
「帶我去鎮上,我倒要看看,那條老狗攆我一路了,到底鹿死誰手。」少女說這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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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吻不容置疑,似在命令玄清。
玄清臉色難為情,此刻這番狀態,自己走路都有點困難,劉熠陽還昏死在這裡……
那黑色長袍女子似乎看穿了玄清所想,走上前來,一把扯開玄清。
「起開,一頭雜交種而已,竟然把兩個大男人打成這番模樣,真是丟人。」女子很是不屑,扯開玄清后,又一把抓住劉熠陽,手上用力,直接將他拋了起來,落到了肩上。
玄清看得目瞪口呆,這位衣著華貴,容貌不俗,翻手之間就能整死他倆的女子,竟然主動扛起了劉熠陽這個一介凡夫俗子,就欲往山下走……
「走啊,你也要我扛?」女子回頭,看到呆若木雞的玄清,拉著臉對他呵道。
玄清被這呵聲拉回現實,急忙搖頭擺手,抖擻起精神來,一咬牙起身,跟在女子身後,往山下走去。
步履蹣跚地跟在女子身後,單手扛著劉熠陽,腰間掛長劍,玄清看得有些恍惚,世間怎會有如此颯爽的女子,讓他動容。
「你叫什麼名字啊?」
「玄...玄清。」
「金種鎮上土生土長的?」
「嗯...」
「看你年紀與我差不多大,還是金種鎮上土生土長的人,怎麼才這點修為?」玄清走在身後,看不到女子的表情,想來有些嫌棄吧。
「看來他們說的是真,木之大帝,那孕育萬物,滋養生息的木氣,已然消散天地間咯。」女子輕聲嘀咕。
隨即話鋒一轉,又對玄清道:「我叫莫桑榆,比你強很多很多,所以你得叫我榆姐。」
「莫桑榆...桑榆...桑榆...」玄清嘀嘀咕咕,很不禮貌地重複念叨。
果不其然,那女子停下身來,偏過頭來看他,眼中閃過一絲怒氣:「怎麼?不好聽?」
「沒有沒有...姑娘,很好聽很好聽。只是早年在先生那裡讀過一卷書,書中文字和姑娘的名字很相近。」玄清被嚇得一個激靈,也意識到自己不禮貌的行為,趕忙搖頭回道。
「叫榆姐,什麼文字?」莫桑榆大聲呵斥,又繼續追問。
「.....」
「那書上說,莫道桑榆晚,紅霞尚滿天。不過那個是說老人的,那種..那種老當益壯,老有所為的老人,和姑娘你...」玄清說著說著欲言又止...
「什麼狗屁書卷,還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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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字里弄出含義來了?你學問很高么?」莫桑榆俏臉上明顯生出了怒氣。正值年華,美貌勝花,誰願意聽到這樣的話。
玄清心頭冷汗直流,但臉上沒動多少聲色,腦海里如巨浪翻湧:「我沒有讀過多少書的,但教導我的先生學問深似海。他說,也可說人這一生,大大小小的磨難,無法避免,聖人亦是如此。在磨難中,不論身心會經歷怎樣的痛苦,都一定要樂觀、積極、堅韌不拔,也一定要心中存愛,苦難就奈何不了你。所謂人間事,人間人,遲一點慢一點到來都沒關係,因果大道上,一切都有最好的安排,定能似紅霞般燦爛。我覺得先生說得很有道理,我心裡也一直都是這樣認定的!」
「說的是些什麼狗屁東西,最煩你們這些讀書人,說點話文縐縐的,道理一大堆。」莫桑榆嘴上依舊罵著,不過臉色卻好看了一些。
轉而又道:「讀書沒用的,像你這種偏居一隅沒見過世面的傢伙,才覺得讀書有用。去到外面,大千世界,諸子百家,什麼才有用?舞刀弄劍才有用,要不然身死何處都不知道。就像那頭雜交種,讀書能讀死它么?還不是得用劍,這才是真道理。」
聽聞此言,玄清卻搖頭回道:「榆姑娘這話說得不對,我生來似乎與別人不太一樣,很多很多人都嫌棄我害怕我,娘走得早,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剋死她的。娘走的那一年,我整個人像是失心瘋入了魔一樣,差點犯下大錯,痛得刻骨銘心,仇恨鎮上的所有人,甚至想把他們全部殺掉,說來姑娘可能不信,那個時候我才六歲而已。很幸運得以學塾先生教導,去了心魔。在書中學會了道理,慢慢撫平了一腔仇恨怨念。所以,我覺得讀書是很有用的!」
「你說我不對?」莫桑榆又把臉拉了下來,她聽人說話,似乎是掐頭去尾的在聽。
「你還真是個偏居一隅的井底之...等等...你剛才說什麼?六歲想殺掉這座小鎮上的所有人?」莫桑榆本想不屑嘲笑,話音未完又突然變了臉色。
「你說的那個學塾先生,是姜先生么?」
雖不知道這位姑娘為何一驚一乍,但還是點頭回應:「嗯。」
「啊!那你確實很幸運。不過怎麼看你也不像啊!」
玄清聽得莫名其妙,本想追問話中之意,但那姑娘卻再也閉口不言,扛著劉熠陽自顧自地走,時不時的瞟兩眼玄清,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