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向死而生
沙漠宮殿
老人已經來來到了大沙漠最豪華，最奢侈的地方--沙漠宮殿。
這裡卻和那寸草不生，滿是土屋土房的地方形成了戲謔的對比。
一個突然。
一個不知從哪來的老人大吼道:
「老子就是沙井田，雷徒你給老子滾出來。」
一瞬間，整個宮殿好似炸了鍋似的，人們都在紛紛討論。
「卧槽，這老頭膽子真大，竟敢來送死。」
「命不想要了么。」
「這裡的人誰生誰死還不是雷大人一句話的事。」
「沙井田，是不是二十年前的那個沙漠神刀。」
「不可能，他們一家早都成為灰燼了。」
人們的猜疑和討論聲不絕於耳。
雷徒此時正坐在宮殿的黃金寶座之上，悠悠哉哉地品嘗著從波斯進口而來的冰鎮葡萄酒。
他的手下正準備來彙報，雷徒卻把手一揮，對著他冷冷說道:
「殺了他。」
「我們也想啊，可是沒有一個人能接的住那老頭的一刀。」手下小心翼翼地說道。
「那老頭叫什麼？」雷徒只是在喝酒的間隙隨意插了一句。
「他自稱什麼沙驚田，還是沙比田的」手下撓著頭，回憶道。
雷徒的一口葡萄酒差點從嘴裡噴出，只好慌忙咽下，指著手下說道:
「快……快把他請進來。」
手下卻納悶了，尋思著大人的想法怎麼轉變這麼快的時候。
雷徒見他不動，便把手中的酒杯一摔，玻璃碎了一地，紅色的酒液也隨之流出，大罵道。
「你快他媽去啊。」
手下唯唯諾諾地點了個頭，屁顛屁顛正跑出去時，一聲大響傳來。
雷徒一看，原來是自己手下的幾具屍體被遠遠拋來。
雷徒只是看了一眼，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不在乎人的生死，他也不需要在乎。
接著就是一聲怒吼傳來:
「無恥小兒，快滾出來受死。」
一陣黃沙吹進宮殿，他的手下們立刻四散鼠逃。
但這是徒勞的，他的手下被一人一刀，全部砍死。
「老爺子生什麼氣么，真的是。」雷徒晃著手中的酒杯，悠哉地說道。
「我今天來，就是要取你狗命。」老人怒吼道。
「我實在沒有想到，你身中那一刀，竟然沒死。」雷徒慢慢說道。
老人只是冷哼了一聲，並不理睬他。
「就算沒死，丹田應該也已經被震碎，能再次修鍊到這個程度，了不起，了不起啊。」雷徒自顧自地說道。
老人盯著他，目光好像要冒出火焰。
「可你的武功……」雷徒賣了個關子，又緩緩說道:
「恐怕已經大不如前了吧。」
「給我死！」老人大吼道，舉起刀往前沖。
雷徒卻伸出一隻手擋在身前說道:
「老爺子如果一定要這樣，我們換一個地方再戰。」
老人收住奔涌而來的刀勢，冷冷問道:
「在哪？」
「煉武場」雷徒道。
「好，就在煉武場。」老人大笑著答道。
煉武場內。
空無一人的煉武場，微風吹動大地，一股小雨卻緩緩下了起來。
「老頭，開招吧。」雷徒嘲笑似的說道。
但雷徒馬上就要後悔了，馬上。
因為老人突然消失了，空氣似乎也變得緊張起來。
接著就是一刀砍向雷徒的後背，雷徒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嚇得不輕，全力後退，才勉強躲過。
但老人的一招還未用老，招式就已變化，突然砍出七七四十九刀，虛虛實實，假假真真。
加上老人體內充足的內力幻化成為沙之氣環繞在刀的身邊，每一刀都有一把真刀，七把沙刀飛出。
雷徒幾乎已經沒法躲過。
雨下得更大了。
雷徒以全力後退，終於避開著七七四十九刀以後，他暗自吁了一口氣，準備反擊。
可就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那柄刀已經架在了雷徒的脖頸上，再深一尺，雷徒就要瞬間斃命於當場。
「師傅……師傅，我錯了，您饒了我吧！」雷徒突然大叫道。
老人的手卻突然放慢了。
是啊，當年多少次，他犯了錯誤，每每要打他，他便這樣求情道。
老人本不是一個狠心的人。
可高手過招，哪有時間和心思去想別的。
雷徒眼見時機已到，一個驢打滾翻起身來，抽出刀來，一刀向老人脖頸砍去。
老人察覺不妙，疾速向後退去，可這一刀還是砍在了老人提刀的右臂上。
右臂瞬間血流不止，老人凄然的望向自己的右臂，感嘆時光的無情。
放在當年，這一刀他是一定能躲過的。
不管多少苦修，都無法彌補時光的痕迹，他已不在年輕。
雷徒砍向老人的右臂后，立刻向後躍出。
他已明白憑藉老人的傷，他一定無法再支持多久了。
於是雷徒迅速催動內力，在刀邊環繞上大量的沙之氣。
老人也明白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需要速戰速決。
老人疾速地向雷徒奔去。
可雷徒又怎會給他此等機會，將沙之氣一刀一刀的劈出。
沙之氣在空中化為一道道的沙刃刀氣，老人不得已，只好停下格擋。
一刀，兩刀，三刀……
老人明白，他只要一衝出去，他就會被沙刃卷得面目全非。
可他如果一直耗在這裡，他也一定會因為力竭而死。
老人已陷入了必死的階段。
雷徒幾乎已經笑了出來，他一身深谷的修為足夠讓他耗死老人了。
可雷徒這一笑，沙刃的真氣出現一絲波動，老人發現了這一線生機。
在這種絕望的環境之下，一線生機就是希望。
老人抓住了這生機，一口氣直接催動內力，迅速躍出。
老人躲過了一刀，兩刀。
雷徒已經慌了，大吼揮刀。
雨水彈在銀白色的刀刃上，發出「錚，錚」的聲音。
這是老人刀刃的聲音，雷徒知道，自己死期已到。
可老人的刀刃卻遲遲沒有落下，手上的傷果然最後還是阻礙了內力的催動。
老人只能凄涼的笑笑，看著雷徒的刀刃慢慢沒入自己身體。
「死，就是這種感覺么？」老人喃喃道。
隨著老人的屍體慢慢僵硬，雷徒這才敢慢慢靠近。
看見老人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雷徒大笑道:
「你這死老頭，和我鬥了一世，最後還不是像條狗一樣被我殺死。」
雷徒一腳踹開老人的屍體，哈哈大笑。
暴雨下個不停。
雨落到地面，變成了水煙緩緩升起。
乾燥的的大沙漠，終於……下雨了。
只不過雨水沖淡了老人死前最後用血寫的幾個大字。
是「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