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痕迹
「恐怕不行。」
「啊……」齊絮遺憾地撅起了嘴。
元漠笑著親了一下齊絮的額頭,寵溺地看著她撒嬌。
齊絮臉紅了紅,雖然她不是第一次睡在醫院,但是睡在元漠身邊還過了夜,這是真真的第一次。
元漠的笑容比這四月天清晨的陽光還要沒好,她一個沒忍住,抬手勾上他的後頸,動情地吻了他。
齊絮想,別的情侶也會是這樣吧,晴天的早晨,兩個人在溫暖的床上一起醒來,在被子里擁吻,迎接新一天。
她這麼想著時,元漠忽而溫柔地吻上她的頸邊,留下一個清晰的印記。
「哎呀,會被別人看到的……」齊絮嬉笑著抱怨。
元漠彎著眉眼:「我就想讓人人都知道,你是屬於我的。」
他要對所有人宣告,她昨夜留在了這裡。哪怕只是自欺欺人他也想留下點什麼,就像完成一個紀念儀式一樣。
盧護士長洪亮的嗓門兒從門外傳來,打斷了齊絮和元漠的親昵。
「該起床的趕緊起來,一會兒艾醫生來查房,我可沒法給你們兜著。」
齊絮臉一紅,趕緊從床上爬起來,整了整衣服,隨便捋了捋頭髮:「看來我得走了,要是被艾醫生逮著我昨晚睡在著,還不知道他要怎麼訓斥我呢。」
元漠撐著頭靠在枕頭上看著齊絮,笑道:「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
「像原配馬上回來,倉皇逃竄的小三?」齊絮開著玩笑穿上鞋,蹦跳著坐到沙發上系鞋帶。
「哈哈哈,」元漠被她的話逗笑,「我本來想說你像上學要遲到了,不過你的說法更貼切。」
齊絮挑了挑眼睛:「要不是艾醫生結婚了,而你是我男朋友,我真的會磕你們兩個的cp,腹黑傲嬌冷麵主治醫生,和溫柔帥氣天真無邪年下病患,呵呵呵呵。」
「天天異想天開胡說八道。」元漠下了床,穿著拖鞋來到齊絮面前,捨不得她走地抱了抱她,「我真想每天早晨都能像今天一樣,睜開眼睛就能看到你抱著你。」
齊絮的心揪了一下,她不想許下什麼虛假的希望,也畫不起一張幸福美滿的大餅,只能溫柔地回應說:「嗯,我也是。」
離開醫院,齊絮打車回到租住的小區。
剛一下車,她就愣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小區對面馬路邊上停著那輛昨天她剛坐過的叫不出牌子的豪車。
而豪車的車玻璃上有一張白色的機打罰單顯得格外扎眼。
齊絮走到那車窗前,看了一眼罰單的時間,竟然是昨天晚上7點13分。
也就是說,這輛車停在這裡至少已經有十四個小時了。
想到這裡,齊絮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她蹭蹭跑過馬路,衝進小區,快步上樓。
果不其然,賀丞正像一隻流浪的大型犬般蹲坐在她家門口,可憐巴巴地等著她回來。
「賀……賀老師……您這是在做什麼?」
齊絮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此時的心情。
震驚?疑惑?還是懵圈?
賀丞看到齊絮上樓,騰得一下從地上站起來,委屈地看著她,啞著嗓子說:「絮絮,你回來了。」
「我……」齊絮看他此時的模樣,哪裡還有平時那般風度翩翩,完全是頹廢加疲憊,甚至還有些可憐。
她忽然想到樓下路邊他的車,驚訝地問:「賀老師,你不會在我家門口待了一晚上吧?」
賀丞:「我給你打電話佔線,發微信發不出去,唐英說你可能是把我拉黑刪除了……我沒有辦法只能來這裡等你。」
「可,可是為什麼啊?」齊絮不解地看向賀丞。
「我昨天惹你生氣,所以來跟你道歉。」
賀丞的聲音沙啞低沉,態度誠懇,語氣謙遜,真誠地讓齊絮感到有些無措。
道歉?
這個賀丞等了她一個晚上,就為了向她道歉?
什麼情況?
難道說這種頂流top天才型影圈大佬不是什麼雙商正常的人?
但凡一個正常人會為了一個道歉在別人家門口等一夜?
齊絮暗忖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自答自問。
賀丞看齊絮不說話,以為她還在生氣,接著解釋道:「絮絮,我絕對沒有把你想象成那樣的女孩,更沒有任何齷齪無理的心思,如果昨天我的行為冒犯到你,還請贖罪。」
「贖罪?不……不至於。」齊絮知道賀丞是古裝劇男神,猜想他這用詞莫不是職業病。
這時,樓上的住戶李奶奶提著買菜的籃子上樓,正巧看到齊絮和賀丞在樓道里說話。
李奶奶:「唉?小齊啊,這個是你男朋友嗎?」
齊絮一聽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李奶奶,他是我……我老師。」
「哎呦呦,現在的老師不得了,你可要小心的嘍。」李奶奶瞪眼瞧著賀丞,慢慢往樓上走。
「嗯嗯,李奶奶,我知道了。」齊絮尷尬地看著李奶奶走上樓去,心想他們倆一直站在樓道里也不是辦法,又覺得這光天化日加上樓房隔音不好,賀丞也不至於干出什麼出格的事,於是掏出鑰匙打開了防盜門。
「賀老師,您先進來坐吧。」
賀丞有些意外,卻見齊絮進了屋,放下包,換了拖鞋,沒有趕他走,反而還敞著門等他進屋,啥時鬆了口氣。
賀丞走進齊絮租住的這間老破小,本以為可能這裡只是外面環境差了點,可沒想到屋內的情況更是讓他又心疼又震驚。
說這間房子裝修過都是過譽了它,老舊拼花黑白瓷片磚,暗黃的牆皮不知多少年沒有重新粉刷過,橘黃色的門框和發黃的門板古舊不堪,摺疊花面餐桌配一把摺疊椅和兩個摺疊凳,唯一還算好的傢具就是客廳里的一個深灰色的小沙發。
賀丞凝眉,他的臨安怎麼能住在這裡!
「賀老師,您隨便坐,我去燒點水。」齊絮沒注意賀丞的心思,自顧自大方地招呼道。
她走到廚房,想了想拿出了自己珍藏的礦泉水倒入電水壺裡煮沸,然後從櫥櫃里拿了兩個大學校慶時發的白瓷杯子,洗了洗后,拿著它們回到客廳,走到賀丞面前。
「賀老師,您喝白茶嗎?我家沒有別的茶葉,如果您喝不慣,那就……」
「我也只喝白茶。」賀丞坐在摺疊餐椅旁,回答道。
齊絮有些意外:「沒想到賀老師跟我一樣,我也只喜歡喝白茶。」
說著,她把杯子放在餐桌上,轉身去茶水柜上的小盒子里翻茶葉。
白茶,是他和臨安為數不多的共同喜好。
賀丞聽她說他們口味還是一樣時,有了欣喜的神色。
當年白茶的種植還未在九州大地普及,崆峒山僅有的兩棵傲霜雪箴是他的寶貝,整個上清派眾人中,他只許臨安來采,也只許她喝,別的徒兒哪怕碰掉它們一片葉子,都得被他拿雷咒劈上十八番。
賀丞看著齊絮的側顏,烏黑如水的頭髮披散在肩后,黑曜石般的眸子,靈巧的鼻尖,溫潤的嘴唇……
忽而,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頸上,那斑紅的痕迹毫無遮掩地顯露在他眼底,猝然間讓他的心臟猶如被撕裂一般,崩潰窒息。
他的臨安……怎麼會?!
是誰!
是誰碰了的臨安?!
是誰!膽敢碰他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