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逃離萬府
萬重山說把二月送到了南京,葉輕舟心下是不信,二月雖是姑娘,但是卻最為固執,沒有見到葉輕舟定是不肯離開的!
葉輕舟幾次想要出去找二月,但是都被在門口被攔了下來,門衛說是萬重山交代過葉輕舟不能出去。葉輕舟心下更是猶疑,她從來都不是傻子,反而因著身世飄零,要比旁人精明些,萬重山總是以保護葉輕舟為由將她留在府中,但是如今看這樣子倒更像是囚禁葉輕舟!
葉輕舟心下打定主意,萬重山此人並不可信,更何況,榮來身死,自己入獄,再算上這次又莫名其妙的到了萬府,這一切都太巧合了,再加上從前種種,這讓葉輕舟不得不懷疑萬重山的用意。在接下來的幾天里葉輕舟老老實實的留在萬府養傷。
自從到了萬府,于思雨給葉輕舟準備了幾套換洗的衣服,都是女子的款式,剛開始葉輕舟一直留在屋子裡,便一直穿著睡衣,但是總不能穿著睡衣在院子里逛,便只好穿上了于思雨給準備的女裝。
這天葉輕舟穿著白色旗袍,頭上頂著個白色小禮帽,本來葉輕舟是不想帶那頂既不遮風,又不擋雨的小帽子的,但是于思雨說這是一套的,不戴會失禮,非要葉輕舟戴上。葉輕舟無奈只好戴著小禮帽,又踩著高跟鞋在院子里閑逛。好在這幾天萬重山白天總是不在府里,院子里除了一個老園丁也沒什麼人,這倒讓葉輕舟自在些。葉輕舟正趴在院子里鞦韆上想著怎麼離開,太陽曬的暖洋洋的,想著想著葉輕舟竟然睡著了。
萬重山下了車,見到鞦韆上的身影,問道:「夫人怎麼自己在那裡?」于思雨不喜歡那個鞦韆,因為那是萬重山曾經為那個孩子準備的,可惜那個孩子都沒有機會睜眼看一下這個世界,更是沒有機會坐在上面,所以于思雨從來不會坐在那個鞦韆上,這會讓她痛苦。原本萬重山想著拆掉那個鞦韆的,但是于思雨不肯,一定要留著,萬重山無奈,只好隨她去了。
萬重山擔心於思雨會胡思亂想,便走了過去,坐到旁邊,問道:「夫人怎麼自己在這裡。」見對方一直將頭埋在搭在靠背的胳膊里,背對著自己,萬重山以為于思雨是在想那個孩子,便伸手去拍了拍那人的後背,說道:「夫人不必多憂,子女緣分……」
葉輕舟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睜開眼睛,回過頭來,睡眼朦朧間好像看到了萬重山,瞬間清醒了過來,立刻站起來,赤著腳踩在草坪上,問道:「萬先生怎麼回來了?」
萬重山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是葉輕舟,看著一身女裝的樣子,一時有些陌生,反問道:「你怎麼自己在這裡?」
葉輕舟絞弄著自己的手指頭,說道:「夫人正在做飯,我也幫不上什麼忙,覺得無聊便出來走走。」
萬重山看著一身女裝,還時不時的拽拽身上衣服的葉輕舟,也跟著站起來,說道:「走吧,該開飯了。」
葉輕舟點點頭,剛邁開腿,突然發現自己沒穿鞋,忙彎腰去撿被自己丟到鞦韆下面的高跟鞋,穿上,一瘸一拐的跟在萬重山後面。
萬重山見葉輕舟的樣子,心中有些好笑,伸過手來扶著葉輕舟的胳膊,說道:「你若是覺得不便,以後還是穿男裝吧,我看著也舒服些。」
葉輕舟心中有些不滿,明明是他夫人于思雨給自己準備的衣服,他還看的不舒服了,不過面上還是點點頭,沒敢說什麼。
不得不說,于思雨的辦事效率真的是挺高的,不到兩天,便將葉輕舟柜子里的女裝全部換成了男裝。
葉輕舟這幾天都沒有再提二月,更是沒有要離開,不是在屋子裡躺著,就是自己在院子里閑逛。
萬重山以為葉輕舟信了自己的話,雖然想聽葉輕舟唱戲,但是顧及她大傷初愈,便也只能是忍下,只要將葉輕舟留在府里,以後有的是機會。
這天葉輕舟覺得時機到了,等到後半夜,將提前寫好的信放到枕頭上,輕輕打開窗戶,她之所以沒有選擇走門,是因為她知道樓下就有人守著,只要自己下樓就會被發現!她將床單綁在床腳,順著從窗戶爬了出去,她藏在綠植後面躲開巡邏,從後院牆上翻了出去,那是她這幾天在院子里逛的時候提前看好的路線!
葉輕舟直接回到租住的房子里,推開門沒有見到任何人!剛想離開,突然想到二月才到戲班子的時候一害怕就會鑽進衣櫥里躲著!葉輕舟忙回到二月的房間,打開衣櫥正好看到二月瑟縮了一下醒來!
二月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醒,當睜開眼睛看到來人竟是葉輕舟時忙爬了出來,一把抱住葉輕舟哭著說道:「班主,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葉輕舟知道這段時間,二月孤身一人定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忙摟著二月坐到床上,關切的問道:「二月,這段時間你還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
二月點點頭說道:「那天等了好久沒見你們回來,我便去戲院找你們,聽說大師兄被丟到黃浦江里餵魚了,你也被抓走了,」二月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葉輕舟眼睛紅紅的,輕輕拍了拍二月的背,說道:「二月不哭了,後來呢,有沒有人找你麻煩!」
二月抽泣的說道:「我當時害怕極了,四處尋你不到,便回了這裡,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找我的!後來有人來過,我躲在柜子里,那些人便走了!」
葉輕舟問道:「你可看清是什麼人了嗎?」
二月搖搖頭,說道:「當時天黑了,我沒有點燈,那些人兇巴巴的,我沒敢多看!」
葉輕舟心想應該就是龍向天的人了,現如今只剩下自己與二月兩人,她決不能讓二月出事,便將懷中萬重山送自己的懷錶塞到二月的手裡,說道:「二月,明兒一早你就離開上海,去,就去蘇州!」
二月問道:「那你呢?」
葉輕舟咬牙說道:「師兄的仇還沒有報,我不能走!」
二月將手裡的懷錶又塞回到葉輕舟手中,說道:「你不走我也不走,我跟你一起給大師兄報仇!」
二月不離開,葉輕舟又怎能安心報仇,說道:「二月,你身上沒有功夫,留在這裡只能拖累我,你先走,等報了仇我就去尋你!」
二月不想自己一個人,繼續說道:「我不走,我可以幫你,絕對不會拖累你的!」
見二月固執,葉輕舟厲聲說道:「二月,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你可知道對方是什麼人,若是失敗了,我自己一人尚能逃脫,若是帶著你,咱倆就都完了!」
二月還想堅持,可是見葉輕舟生了氣,便不敢說話,悶悶的坐在那裡!
葉輕舟見二月如此,知道自己剛才過分了,又柔下聲音,說道:「二月,師兄的仇要報,但是他一定不希望我們為了報仇犧牲自己,你聽我說,你先去蘇州安頓下來,我留在這邊找機會,實在沒有機會,即便是不能成功我也能保自己性命無虞!」
二月不想惹葉輕舟生氣,更不想拖累葉輕舟,便點點頭,說道:「你一定要來找我!」
葉輕舟將二月抱在懷裡柔聲說道:「一定!」
本就東西不多,很快幫二月收拾好行李,葉輕舟再次將懷錶遞到二月手裡說道:「二月,等到了蘇州,你把這表典當了換些銀錢傍身,不要告訴旁人你是戲班子的,更不要說曾經被賣到過窯子里,你就說是投奔親戚的,親戚搬家走了,聽到沒有!」
二月點點頭,世人多是鄙夷戲班,在好多人眼裡,戲班子跟妓院差不多,都是藏污納垢的地方,戲班子里的女子更是比窯姐不如,更何況二月還是個出身妓院的戲子。
見二月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說道:「等天亮后你馬上走,不管誰找你,跟你說什麼,你都不要信,直接去碼頭!」
二月想問,但終究只是點點頭,什麼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