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大漠鷹揚

第十八章大漠鷹揚

在那廣袤無邊，罕有人跡的阿拉善野原深處，趁微微泛起的夜色，一行騎隊踏破風沙，整容有素地穩步前行，有著微弱妖脈的蒙古馬上跨坐著全身覆甲、手持長矛的騎士，唯有面甲之上透出一雙雙帶著凜冽寒芒的眼睛，蕭瑟的秋風吹過，一股肅殺之意透陣而出，鋪面而來。

行到大漠深處，騎隊隨令而止，領頭的男子跨下馬來，放眼望去，卻見一片荒漠之上，是一片零星聳立的石林，在最深處的一高約百丈的石柱之上，一條黑身紅紋的龍形怪物盤旋其上，龍首低垂，如同俯視世間的君王，石柱周圍，妖獸群如眾星拱月般環繞其中、次落而出，由凶獸到妖獸，由高階到低階，由內而外，層次分明，及到最外圍，低階妖獸便如同蟻群般烏壓壓一片，一時間獸鳴嘶號，妖氣衝天。這撼天動地的氣勢，即便是勇武過人的蒙族頭人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高壯的蘇日勒和克後退半步，扶著馬鞍，喃喃自語道：「定是此處了！」

待整個騎陣稍作修整，三百餘蒙族黑甲騎士便分作十餘隊，每隊皆由一四境騎士長帶隊，余者亦為三境武夫，每隊分到妖陣的四面八方，停馬待命。隨著蒼涼的牛角號聲響起，黑甲騎士們從各個方向呼喝著打馬沖入妖陣，一入低階獸群便如滾刀入熱油般破開妖陣，向內突進，掀起一陣血雨腥風，殺得獸群怪吼連連，亂作一團。不多時，沒等反應過來複仇心切的獸群聚攏合圍，對騎兵形成包抄，便又是一陣號角響起，四下奔突的騎士們如同嘯聚的群狼般調轉馬頭，沿來路奔突，又殺個通透，奔逃而出，獸群內部被騷亂驚動的高階妖獸剛緩過神來，要給這些不知死活的入侵者們一個教訓，才發現騎者們早以在這漫漫黃沙中打馬遠去，沒了蹤跡…

突圍而出的騎士們繞了一圈，甩掉追擊的妖族後方才在一隱蔽沙丘下匯聚，由於破陣不深，撤退及時，加之周身有道家玄甲的保護，這一輪下來騎者們竟也少有傷亡，撂下韁繩，便有下仆遞上早已溫好的肉湯，為騎士清理武器鎧甲，輪轉下來的騎士們在這處簡陋搭建的蒙古包周圍進食修養，同時又有一隊修整好的騎士們隨令出發，每每於整個妖群的薄弱處發起突擊，又在妖族有所反應前聽令撤退，惹得一眾妖獸怒吼連連，卻又無可奈何。

在妖獸群外的一處山丘之上，一身黑袍的草原箭神鷹目遠眺，將一眾妖族的動向息數收於眼底，高壯的蒙古大汗端坐一旁面色沉肅，兄弟二人每有交流，大汗便吩咐麾下的號手以牛角號聲傳令黑甲驃騎，這位草原上最精明的獵手指引著荒原上最精銳的騎兵，便如同狼群中頭狼，調應四方，策劃著這場刀尖上的獵殺。每每有不勝其擾的大妖欲藏身於低階妖族之中，伏殺這群惹人生厭的蒼蠅，必會被這些嗅覺敏銳的狼群先知先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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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開，待其反應過來，這些狡猾的群狼已在另一薄弱處掀起一陣騷亂。久而久之，大多數妖族反而對時不時的騷亂習以為常，這些騎兵們雷聲大雨點小，殺些低階妖族也只不過是替數量龐大的妖群撓痒痒，若是一頓窮追猛趕上去反倒是白費力氣。

經過一夜的折騰妖群又慢慢安定下來，隨時觀察著的草原箭神方才轉過頭與蘇日勒和克一陣細語，草原大汗方才眉頭漸緩，拍了拍莫日根的肩頭嘆道：「原以為這些妖族如此聲勢浩大，必然來歷非凡，幾番試探下來也不過是些花架子，殺了居中的妖王，余者皆是烏合之眾。既已探明虛實，吾弟此便出發吧，在遇到妖王前記得保留體力，兄長親自在這為你擂鼓助威，定要全勝而歸！」莫日根打馬而上，持弓高揚以作回應，與哈日查蓋同行帶著一隊騎兵向遠方的妖陣奔去，荒涼的大漠上低沉有力的鼓聲響起，黑甲騎士們傾巢而出，化作數十股黑流向妖陣涌去。

莫日根一行在數十股騎兵的掩護下並未遭到多大的抵抗，草原箭神單手持弓，體內道家元力流轉，弓身微亮，散發出陣陣輕鳴，低階妖族在清風龍吟的威壓下，還未靠近便嚇個半死，只敢在遠處色厲內斂的狂吠。隨著騎隊深入，每有高階妖族襲來，便有手持一雙彎刀的哈日查蓋將軍上前，隨著體內深厚的元氣注入，手上的兩柄彎刃便活了過來，上下翻飛，如同發出歡鳴的蒼鷹，攪起陣陣音浪，對妖族而言，這雙歡鳴飛舞的元氣旋渦便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死神，稍有沾染捲入其中必然身死魂滅。眾人在妖陣中悄然前行，彷彿一切都如同計劃的那般順遂，卻不知在那盤旋著巨龍的石柱之上，一位白髮紅瞳的女子正注視著他們，嘴角輕抿，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戲謔。

行到石柱近前，眾人方才發現石柱之下已有三位凶獸守護，東面是一手杵枯杖，頭頂雙角的羊須老者，西面是只渾身燃起熊熊妖焰，雙目赤紅如血的六尾紅狐，中間則盤踞長數十丈一隻遍身勾刺鎧甲，尾部帶有尖銳彎鉤的似蛇似蟲的妖獸，正發出刺破耳膜的嘶吼，向這群挑戰者們發聲威脅。哈日查蓋也不多言，引刀便上，隨著一身元氣的全力注入，兩葉彎刀飛快旋轉發出擊穿空氣的轟鳴，注入的元氣隨著摩擦不斷銳化，在刀口上伸出銳不可當的氣刃，哈日查蓋腳尖輕踏，身形如同鬼魅般若隱若現，向羊須老者逼去，空中的雙刃被無形中的氣機牽引，劃過詭異的弧度向前刺去。那羊須老者嘿然一笑，以杖擊地，於毫釐之間換位移行，將將避開鋒芒。撲空的哈日查蓋卻是嘴角一笑，轉瞬間也隨著消失不見，須臾間竟又出現在剛剛現身的羊須老者身後，雙刃隨之而上，便要讓這老者血濺當場，便在這生死存亡之際，一抹紅影迎著刀刃而上，護住老者周身，旋轉的刀芒劈斬在甲殼之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一劃而下，復又分開，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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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蓋面露凝色，向前望去，卻見那蛇形妖獸體內妖力大盛，甲殼之上透出陣陣紅芒，與雙刃相交處也只留下一道長長的白印。羊須老者一輪交鋒之上已是吃了大虧，不由惱聲威脅道：「區區六境，也敢在此處逞威，且看老夫須臾間將你化為迭粉！」其聲沙啞難辨，不似人言。說罷，老者口中念念有詞，以自身為中心打出陣陣墨綠光暈，哈日查蓋不慎觸及，竟讓自己傲視草原的速度慢了幾分，一旁的妖狐在一邊掠陣，不時狐尾閃動，噴出一道道赤紅焰芒，然而哈日查蓋身形靈巧，每每於緊要處避開，卻苦了隨行的騎士們，妖焰威力驚人，幾番下來，場上站著的便不剩幾人。哈日查蓋雙刃隨心而動，一邊躲避妖焰一邊伺機向羊須老者與六尾狐狸攻去，奈何一旁的蛇形妖獸雖速度不快，然而每每以逸待勞，加之妖力注入的怪殼堅韌非常，均能將攻勢堪堪守住，反觀哈日查蓋這邊，時間一長，因頻頻被綠芒命中，速度便慢了下來，躲閃的也越來越吃力，已是漸顯敗相。

一旁的莫日根立於一旁，只觀望良久，並不支援。卻沒發現陰影之中，一團黑霧已悄然騰挪到自己身後，抓准機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自己襲來，哈日查蓋瞥見這一幕，大喊著小心身後，卻被幾名妖族牢牢牽扯住，來不及回援，眼見那散發著幽暗妖力的鋒利爪芒就要刺中草原箭神的身體。莫日根眼中已是閃過一絲寒芒，隨著元力如奔流般的注入，握於手中神器驀然間光芒大盛，丈余長弓內傳來清越暢快的龍吟，莫日根舉弓身前，空拉弓弦，引而不發。在身後顯行的黑色妖豹駭然發現，自己一身鋒銳之極的妖力竟然不受控制的向青年手中的長弓涌動，尖銳的獸爪也彷彿擊中無形氣牆，卡在其中，進退不得。而隨著莫日根鬆開撥緊的弓弦，復又一陣龍吟響起，黑色妖豹竟發現自己的鋒銳妖力不受控制的倒灌入自己體內，霎時間便被狂亂的妖力紮成個破布篩子，命隕當場。羊須老者見此情景，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眼神中帶著不可名狀的驚懼，驚恐道：「你，你竟是七境…」孤傲的草原箭神並不理會，復又凝聚元力，對準場上三妖，拉開弓弦，一時間，三妖竟齊齊控制不住自身妖力，一身妖力倒流，只能痛苦萬狀，呆立當場，抓住這千鈞一髮之機，哈日查蓋引刀而上，兩縷刃芒呼嘯著向羊須老者砍來，沒了妖力覆蓋的蛇形妖獸如同被刀刃割裂的布帛，撕拉一聲，便與身下的羊須老者被一同分作兩段。哈日查蓋再定睛看去，卻發現一旁的火狐狸早知不妙，已是施展遁術，化為一抹紅煙，急急地向遠處逃竄而去。

兩位草原英豪並不追擊，只匯於一處，齊齊抬頭向石柱上望去，面對長余百丈的紅色蒼龍，年輕的草原箭神凝神屏吸，第一次從背囊里掏出一支青碧通透的玉箭，搭上弓來，卻是兩人心中明了，這番鏖戰才剛要打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