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墨龍吟

第十九章墨龍吟

群妖亂陣之內，莫日根彎弓搭箭，寸寸引開弓弦，天地元氣隨之瘋狂向一人一弓涌動，隨著白玉長弓寸寸張開，莫日根腳下大地也隨之陣陣皴裂，莫名的勢化作無形的氣流將一旁的哈日查蓋推離中陣，弓弦引到極致，顯出一通體透白的蛟龍身影，龍首高揚，發出一陣清越暢快的龍吟，隨著弓弦一聲震響，化作一道虹光以摧枯拉朽之勢朝石柱上奔去。箭芒所及之處，在堅硬的石壁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溝壑，目光所及之處，只能看見被激起的煙塵勾勒出箭影的輪廓。

那高達百丈的石柱之上，盤蜷著的紅色蒼龍彷彿感應到這撼天動地的一箭，第一次抬起龍首，睜開眼眸，卻見那黑白流轉的龍瞳之上，分明流露出一絲戲謔之色。眼見那道光虹便要擊中盤蜷的龍身，那蒼龍也凝然不懼，渾身妖力鼓動，便欲縱身迎上。卻見一隻纖細的女子秀臂輕輕按在龍身上，龍體微僵，一身披黑袍，白髮紅瞳的女子緩緩現出身形，臉帶笑意，打趣道：「道家的小子，還是讓我來吧，活動活動筋骨，勉強算是開胃菜了！」話語間，眉心間的紅焰跳動，近在眼前的箭芒急急奔進，咫尺之間卻彷彿到不了盡頭。眼見女子揮袖間將自己的箭芒消弭，底下的金帳二人早已驚地目眥盡裂，呆愣間，只聽見女子玩笑般的呢喃彷彿在耳邊響起「小傢伙，在看哪呢？」卻是那黑袍女子無聲無息，轉瞬間已出現在二人身後。

妖陣之外，一處矮坡之上，黑甲騎士們齊整地列陣帳前，為首的蘇日勒和克大汗面色沉凝，不時向妖陣中眺望，靜侯等待著這場伐王之戰的終局。忽然間，卻聽得妖陣中傳出一陣轟鳴，兩個狼狽不堪的身影摸爬滾打著跌出陣來，定睛看去，正是草原箭神莫日根與彎刀將軍哈日查蓋二人。一向高傲的草原箭神早已沒了雲淡風輕的模樣，一身錦袍破爛不堪，渾身上下滿是傷痕，拉弓的右臂齊肘而斷，半身鮮血染紅了袖袍，僅剩的左臂將白玉長弓緊緊握在手中，唯有一雙鷹目中仍有凶光閃動，如同被逼入絕境的野獸，時刻準備捨命一搏。而身旁的哈日查蓋則更是不堪，一雙彎刀已是不知去向，渾身浴血，披頭散髮，雙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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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滿驚懼，緊緊盯著妖群深處，已是絲毫提不起半分戰意。片刻過後，方才聽見妖群中傳來女子的悠悠一嘆「你們道門的新生一輩就只是這點程度？如此這般的話也算是我替無為老道清理門下的庸碌之徒！」妖群中，顯出白髮女子的身影，行過之處，本是嘈雜不堪的低階妖獸竟齊齊靜聲，俯首跪拜，宛若迎接它們的王。瞧見白髮女子漸漸顯出身形，驚惶之極的哈日查蓋已是神志盡失，怪吼一聲，聚起僅剩元氣，奔走如飛的向遠方跑去。那女子只不屑一笑，冷冷問道：「我讓你走了么？」伸手虛握。卻見踏空狂奔的哈日查蓋忽地臉色漲紅，凝滯不動，眨眼間便如個被捏的汁水四溢肉包子，紅的白的嘩地灑成一片。

遠處的大汗見此已是面無血色，急急驅使麾下鐵騎上前，展開陣型，牢牢將莫日根護衛其中，與妖陣中那威嚇喧天的白髮女子遙遙相對，三百精銳依陣而立，黝黑的玄甲在元氣的全力注入下亮起陣陣幽光，玄妙的道家秘寶在騎士們的全力催動下互相勾連，聚集眾人之力形成固若金湯的山字大陣，元力成陣，便是面對這蓋世妖王也凜然不懼。此時的草原大汗方才打起幾分氣力，催馬上前行禮道：「這位妖王，此事是我金帳王庭的不是，希望您能就此打住，我王庭他日必有厚報，今後妖族在這片荒原上也將行走無礙，我必約束族人不對妖族出手，如此兩廂無事，豈不美哉？！」卻見那白髮女子雙手背於身後，踏步向前，面露鄙夷之色，輕笑道：「就憑你？！」女子安步向前，視這精銳騎陣如無物；對著陣中的莫日根笑著勾勾手，堂堂七境宗師，傲視天下的草原箭神在她面前彷彿便成了頑童一般。

騎陣中的莫日根已是雙目充血，怪吼一聲，撥出一根玉箭，左手持弓，以口銜弦，弓步下伏，將弦拉開，卻見莫日根周身迸出一陣血芒，化作流光，湧入弓身之中。白玉長弓彷彿感知到主人的心意，發出一陣哀鳴，血光與元力交互流轉，一條身長百丈通體血色的蒼龍與虛空中浮現，龍首高昂，發出憤憤的悲號，攜著撼天動地的氣魄向白衣女子奔去。待到血色龍影賓士到女子面前，眼看就要將女子當頭咬下，卻見女子不慌不忙伸出一根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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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按在碩大的龍首之上，血色龍影嘶吼連連，竟不能有絲毫寸進。陣中的莫日根見此，不顧蒼白如紙的臉色，強行催動氣血，一陣紅光沿著弓身向龍身涌動，而這一切只不過讓這條通體血紅吞天噬地的大泥鰍扭的更歡而已。白髮女子面露輕笑，揶揄道：「有趣的很，堂堂道宗子弟，竟也用這凝血化氣的魔宗手段，不過卻也低劣的緊！看在你這麼有勇氣的份上，不如我來教教你這魔宗功法到底該意欲何為！」只見白髮女子食指微弓，一縷黑芒沿著手指流轉入龍影體內，沿著龍影蔓延到白玉弓身上，隨著弓身上傳出一聲悲鳴，莫日根赫然發現，弓體上崩開大大小小的裂痕，還未來的及鬆開左手，突然間發現渾身氣血竟不受自身控制地向手中長弓流去，隨著氣血的不斷湧入，龐大的紅色龍影彷彿又脹大一圈，待到莫日根渾身氣血枯竭，元氣乾涸，宛若骷髏般倒在原地，黑芒才自弓身流轉入紅龍體內。卻見紅色龍影倏忽染上黑色，身形更加龐大，翻滾騰躍間凶威赫赫。碩大的龍首輕揚，如同溫順的貓咪般匍匐在女子身前。

白髮女子眼角含笑，輕拍龍首，指著面前的騎陣輕聲道：「去吧！」只見黑龍轉瞬間化作一道烏光，咆哮著與神光四射的騎陣撞作一團，光華流轉間，烏光一時大盛，穩穩將神光壓下。待光華散去，蘇日勒和克舉目四望，只發現草原上最精銳的騎陣宛如被打碎的瓷器散落四周，無一生還。眼看著親弟弟慘死，草原精銳盡數覆沒眼前，雄武的草原大汗不由雙目怔怔，跪坐在沙堆之上。片刻之後，方才以頭搶地，以手撫額，悲聲高呼道：「護佑蒙族的長生天啊，不知蒙族人因何觸怒了您，您要給蒙人降下這樣的責罰啊！」只見一片黃沙之上，一位絕美的女子悠悠走到草原大汗身前，玉足輕抬，將匍匐在地的草原大汗當頭踩進這漫漫砂礫之中，俯身輕笑道：「從今往後，我便是草原的長生天!」

此役過後，當代大汗帶領蒙族舉族遷往天山腳下，合全族靑壯之力，為明尊建造大央宮，老弱婦孺則被准許以奴僕身份侍奉魔教教眾，草原孩童中每有天資卓越者被收為教徒，金帳蒙族已是名存實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