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規則

「聊什麼呢？」

胡桃戴著可愛的兔子發箍，敷著面膜走進卧室，湊到敲手機的李普身邊瞅起來。

陳曉：【哥，假如我被人打了，我是不是可以直接考慮提什麼車了？】

李普：【那你不能動手，你動手了就是互毆。】

陳曉：【人下手狠怎麼辦？】

李普：【你不會跑啊？】

陳曉：【那我得躺地上看選什麼車啊。】

李普：【我建議你還是回家了再選，不然可能會變成命案。】

「噗嗤。」胡桃嘟著嘴笑了起來，又急忙撫平要崩開的面膜，「被打成啥樣才能提車呀。」

李普抬手將胡桃歪歪斜斜的發箍掰正，又隔空掃了掃粉色的問號，「構成輕傷就能申請民事賠償了，法律上沒有規定金額，你可以隨便要，只要對方付的出來。」

「哦~」胡桃應付了一聲，她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搬起自己的枕頭半躺在李普身邊閉起了眼睛，她的面膜得敷20分鐘。

「今天去哪裡了呀？」

「後來就去了趟壹號院。」

「沒什麼事兒吧？」

「當然沒事了，那裡又沒人。」

「那就好，要我說啊還是接一些民事案子最好了，跟刑事掛鉤的我怕你有危險。」胡桃將李普一隻手抱在懷裡，輕聲地說道。

「這我可控制不了，得看老闆安排。」李普笑了笑，授薪律師就是普通上班族，安排啥活都得干。

手指輕滑，點開了和鍾妖的聊天記錄，上面僅有一條來自【老鐘頭】的2000元轉賬。

俗話說妖言惑眾，李普並不知道鍾妖話里究竟多少是真的，他甚至擔心鍾妖稱呼胡桃為大人也是假的，畢竟他們都是？？？級別的妖精。

萬一鍾妖是為了誘騙自己將胡桃帶過去，從而進行某種傷害呢？

李普不敢賭，他對妖界的一切都未知，看胡桃這傻乎乎的樣子也不像是個戰鬥力強悍的主，要是賣萌可以當做實力的話，那胡桃的確還行。

「我去洗把臉睡覺啦。」胡桃看了看手機，20分鐘已經到了，哼著歌快快樂樂地朝衛生間走去，一不注意腿還撞在了床頭柜上，並傻呵呵的笑了聲。

你看，這樣子的女孩兒像是一個能動手的主么？

也不知道國家到底有沒有針對這些妖怪的特殊部門，既然有妖，那想必是有的吧？不然禍亂世間該怎麼辦？

鍾妖說魔以人類的情緒為食，妖難道光靠吸收天地靈氣嗎？不是說現在是末法年代，靈氣不足嘛。

李普抽著鼻子，深吸一口氣，滿屋子面膜的香氣瞬間湧入了鼻腔，大概是沾染了胡桃的睡意，李普也覺得疲乏了起來，未等到胡桃回來便睡意上涌，翻身便睡了過去。

沒一會，胡桃輕手輕腳地進了房間，發箍已經取了下來，柔順的髮絲隨意的披散，剛敷完面膜顯得臉龐更加的吹彈可破，見李普睡著便關上燈上了床。

「真是的，動不動就惹的到妖精，體質還真是沒變過。」胡桃掰過李普的一隻手，手動摟著自己，縮在李普的懷裡輕聲埋怨。

「這滿身的妖氣，真是太討厭了。」

……

李桂珍早年喪夫，之後也未再尋一個，兒女長大后也不再和她住一起，這個老回遷房現在就她一個人住。

年輕人嘛，總是更喜歡高端些的、現代些的地方，又不耐煩於父母的嘮叨，有了一定的經濟能力后往往迫不及待地自成一家。

李桂珍也沒什麼抱怨的，兒孫自有兒孫福，她一個人也樂得清凈，反正管好自己也就行了，不住在一起反而少了許多爭吵與矛盾，偶爾的接觸下還能感受到兒女的孝順。

「兒砸，放心吧，我身體早就沒事了。」

晚上九點，李桂珍還沒休息，她兒子一般這時候才下班，他們往往會打個電話。

室內悶熱，李桂珍又捨不得開空調，操著大蒲扇一下一下地扇著，不光是扇風，還附帶著驅趕蚊子，也不知道為什麼住在六樓還有這麼多的蚊子。

「嗯嗯，那個宋老闆給我找了個律師，看起來挺能幹哩，跟你差不多大……你也要好好努力嘞，媽老了，一個月也掙不到多少錢，你又沒個爹，都要靠你自己哩。」

電話那頭顯然有些厭煩李桂珍的嘮叨，也沒說兩句就把電話掛了。

「嗐，這孩子，」李桂珍笑著罵了一句，將肩膀上的膏藥撕了下來換上了張新的，車禍帶來的傷勢還沒好利索，時不時就有些隱隱作痛。

「這鬼天氣，越來越熱了。」她拿起蒲扇，將沒吃完的半個西瓜蒙上保鮮膜放進冰箱，冰箱上方是一張黑白的照片，是她早年去世的丈夫，相片里看起來頗為年輕，想必是用的以前的照片。

她瞅了一眼，踮起腳輕輕擦了擦本就沒什麼灰塵的相片，舉起蒲扇朝著相片扇了扇。

「你倒是舒服，死了也能待在冰箱上面，比我可涼快多了。」

蒲扇妖的虛影浮現在她身旁，微微一抽，李桂珍身上浮現的一撮灰色霧氣便融入了他的體內，他滿足地晃了晃身子，看著李桂珍放下他的本體走進卧室。

卧室里開著空調，營造了個舒適的睡前環境，用不著扇扇子。李桂珍也沒迂腐到放著空調不用自己找罪受，要知道熱的睡不著那可真是折磨。

「唉，綠蘿死了，誰幹的呢？」蒲扇妖挪到窗邊，緊湊的小窗外面還掛著李桂珍剛洗好的衣服，透過縫隙能看出來今晚的月色還不錯。

依稀記得二十年前，自己初初擁有靈智的時候，也是這麼一個晴朗的夜晚，有著同樣美好的月色。

那會自己剛剛睜開眼便看到一根翠綠的枝條好奇又興奮地戳著自己。

「你好，你是蒲扇妖，我是綠蘿妖！」

「蒲蒲……」

「啊，你還不會說話，真可愛呀。」

「蒲！」

「你是我的弟弟，我是你的姐姐！現在我來教你妖精規則！」

「蒲蒲……」

「哎呀，你不要蒲，我聽不懂！老壁鍾說了，咱們妖精在不會說話的時候，一定要搞清楚自己的規則，不然就會死喲！」

「每一隻妖，都有屬於自己的生存規則，就像那些人類不能違背自己需要水和氧氣的規則一樣，我們也不能違背的！」

「但是，你現在要記住，當你明白自己的生存規則后，千萬不要告訴任何妖哦！否則你很容易就會被殺掉啦！」

「咱們妖精吶，都是靠人類的情緒來修鍊的，如果找到適合的人，你一定要跟著他走哦！這樣修鍊起來就很快啦！」

「不過每隻妖精需要的情緒不同，以後你才可以慢慢摸清楚哦！」

「比如我，我就喜歡人類被懲罰時候的所有情緒，好美味！比如那扇門，他最喜歡人類開門時候的情緒……」

「這個是可以說的啦，你不要蒲蒲！」

……

「是綠蘿的規則被人發現了么？」蒲扇略作感傷地回想，「就跟她說那大壁鐘不是什麼好妖，非不聽我的，現在好了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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