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意外情況

楊明耳朵，腦子都在嗡嗡作響。

呼吸都格外冰冷，撕裂著喉嚨，到嘴邊上的話生生卡住了。

在這『人員』密集，寧靜明亮的長廊，卻有種身處在絕望昏黑的地獄。

楊明很快清醒過來，理智佔據自己空白的大腦。

不，不行，現在可不是發愣的時候啊。

這裡是惡魔城堡，沒有人類是正常不過的事！

好好想想，我沒出錯，這不是意外，這不是出現意外！

局勢還在把控中。

自己張口呼喚了對方，跪坐眼前的小惡魔，雅兒利亞，整個百人隊伍也在同時注視著自己！

她們的目光不是直勾勾的無禮的盯著看，而是一種奇怪的力量窺視自己，在長廊各個角落構建密不透風的巨網，無形的窺視自己任何細微的舉動。

冷靜下來的楊明，第一反應將身子死死貼在椅子，固定不讓因為害怕而當眾全身發抖。

自己既然開口說話了，就不能發愣傻坐不語。

必須，把剛才還沒說出口的話補上！

楊明動著僵硬的手朝著面前的女僕舉起茶杯，意圖拖延時間，好讓腦子組織剛才丟失的言語台詞。

緊張到極點的楊明在這時開不了口，要念的詞太多了。

不行，先換個簡單不過腦子的話，詢問地圖的事先混弄過去才說。

楊明眼珠子盯著手中的茶杯，意圖舉了舉手腕。

「啊…這，這個不錯。」

簡單的話剛說出口，楊明臉色卻比剛才還要難看幾分。

低估自己的緊張程度，舌頭在關鍵時候打圈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楊明鼓足全身力氣強行脫口。

短短五字極為生硬，就像一台缺乏機油磨合的齒輪，僵硬，沙啞甚至冷漠。

話語中哪有什麼尊貴優雅少年的氣質，完全是一個冷漠，孤僻，毫無禮節的蠻橫怪人。

這……楊明腦子完全空了，涼颼颼什麼都感受不到了。

死，死定了。

……

「安茲聖德大人，那麼，今晚就由她來侍寢您嗎？」

嗯？

面色蒼白，早已一心向死的楊明似乎聽到了什麼，循著聲音轉頭看向雅兒利亞。

雅兒利亞抬起頭，是那一雙溫柔的眼神。

啊？

還不等自己回憶雅兒利亞剛才說的話，面前的小惡魔雙手拜服在自己面前，頭頂拱在自己腳趾頭上，做出最高臣服禮節。

「很榮幸能被安茲聖德大人選中，您忠誠的奴僕艾希，永遠侍奉偉大的主人。「

被一個生人這麼突然觸碰腳趾，楊明如同觸電一般全身一顫一麻，立馬將腳向後縮了縮。

這？

等了半天，楊明猛地抬起頭來，這才回想雅兒利亞在說什麼話。

目光在雅兒利亞和身下女孩身上來回打轉。

這一大一小，一唱一和的兩個魅魔再說侍寢，侍寢的意思……楊明的大眼珠子逐漸擴大。

乖乖，這是什麼級別的玩笑？

雅兒利亞，你為什麼會說是侍寢？

我剛才是說這個茶泡的不錯，我舉杯子示意是這茶杯呀。

怎麼理解成了侍寢了！？

我，我今年都二十五六歲了，從大學開始一邊好好學習一邊埋頭寫小說，也掙了一點稿費，每天三餐加起來都超過十五塊的花銷，一分一厘都像救命稻草一樣存著。

我，我身高雖然一米八，體重不足一百二，

皮膚長久暗黃，唯獨眼睛大……直到現在，我連，連女孩的手都，楊明呼吸加快，被這一句話攪的腦子亂成一團。

但是

這個黑髮少女是魅魔。

她過十八歲了嗎？

這母獸還是人類嗎？

器官能通用嗎？

艹！

坐在黑椅上的楊明半截身子如同掉入冰窖中，身體發涼。

雖然極力控制自己不要有多餘的情緒波動，楊明還是從脖子到面頰通紅一片，身背冷汗直流。

雅兒利亞，你想榨汁我？

你之前企圖冒犯我，在被我義正言辭，堅決制止后，現在王八換馬甲便見縫插針？

換上可愛，嬌小的黑長直女高中生就能來迷惑我嗎？

魅魔都是這樣算計的嗎？

該死

我居然還幻想著，初次見面時候雅兒利亞那純真的大眼睛！

楊明呀楊明，完犢子玩意竟想美事。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要弄死自己，這個時間是說這個來得及嗎？

未知的儀式即將開始，大幕已然落下，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今晚，現在說這個……！？

楊明思緒停止，不由眨巴下眼睛。

等等，她剛才是說今晚？

今晚？

楊明從急躁恐慌中轉度平靜，雅兒利亞這句話透露著重大情報。

我見了埃拉克后還能活著出來，晚上在接受這個小惡魔的侍寢……雙倍折磨？

不對，楊明晃著腦袋否定這個想法。

這是在暗示我，我能從祭祀儀式中活著下台。

楊明對眼前事態做出各種分析評估，結合自己看見，聽過的信息來預測這話背後的含義。

作為死祭這種情況來考慮，城堡高貴的『聖女』殿下的可能性直線上升呀。

所有的思緒在腦海閃過不到一秒。

楊明從驚愕中緩過神來，喜悅激動心情奔涌而出。

將伸出的手慢慢縮了回來，坐直身子，目光直視前面，恐懼的心情還沒有散去，緊張，喜悅的情緒在身上歡樂跳起，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下意識，將茶杯放在嘴邊上顫巍抿了一口，掩蓋自己顫抖的嘴唇，燙燙的茶水回暖了出了一身冷汗的身板。

自己還活著。

等待片刻，楊明放下茶杯，硬著頭皮，順著雅兒利亞她所理解的思路，機械式點了兩下頭

「好。」

楊明想了很多的話。

可到頭來，真要吐出口的，只有一個『好』字，這一個字簡潔明了，感覺不會再出岔子。

嗯，不管自己算不算引狼入室，現在穩定局面最重要。

自己在這裡若斷然拒絕雅兒利亞的提議，說不定雅兒利亞會乘機搭上自己的話匣呢。

到時候，這個還沒有辭退掉，轉頭給自己硬塞其他幾個惡魔姑娘去床幃，可就麻煩了。

將魅魔當侍女？

當面謀划暗殺也不過如此。

「是的，安滋聖德大人，艾希·貝蕾特作為魅魔皇族的後代，惡魔近士衛中最優秀侍奉官，侍奉安滋聖德大人是她此生無上的榮耀。」雅兒利亞低下頭。

「感謝主人恩賜奴僕這樣神聖的機會，艾希將永生永世侍奉主人身邊，達成主人任何需要。」

艾希誠慌誠恐，將受到巨大恩賜表現淋漓盡致。

「昂。」

楊明面無表情應了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剛進口，楊明吹起臉頰兩邊的腮幫子，擰巴著眉頭把嘴裡的茶水偷偷吐了出來，貓舌頭一樣不斷舔著嘴唇。

眼球快速轉動，看到沒有人窺視自己的舉動，放下心來。

這茶水好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