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不對!不對!不對!」負責禮儀指導的白朗蒂.吉爾伯特小幅度的揮舞著手杖,暴躁的糾正卡里的錯誤。
入住吉爾伯特這座郊外城堡后,卡里每天都會花費大量時間在禮儀課程的學習上,課程的重心是糾正他的儀態和口音,而負責指導他的是白朗蒂.吉爾伯特。
這位女士顯然不是一位富有耐心的教師,她在課堂上為卡里展示了豐富的髒話用詞。可喜的是,卡里在禮儀學習上的進展很快,用白朗蒂的話說:「顯然你已經可以把那群蠢貨們騙得團團轉了。」
今日的禮儀課程就在白朗蒂粗暴的訓斥中來到了尾聲,送走了這位暴躁的女士后,卡里鬆了口氣。儘管時刻面臨著暴力的威脅,但這段時間他已經很適應這種奢靡舒適的貴族生活,待晚餐時分女僕送來食物后,他哼著小調品嘗食物,然後搖動呼叫鈴喚來女僕收走餐具,接著他走入盥洗室把自己浸泡在溫水中。
此時夜色濃重,窗外爬蟲與禽類發出「嗚呀嗚呀」的細碎聲音,整個城堡絕大多數人似乎已經陷入沉睡,卡里擦乾自己回到卧室,將耳朵貼在門上傾聽走廊的動靜,確定僕人都已經離去后,輕輕反鎖住房門。
他打開床邊的抽屜,將整條抽屜抽了出來,取下了貼在抽屜底部的黃金盒子,八眼蜘蛛幼崽依舊在盒中沉睡。
繼上次八眼蜘蛛在卡里胸口發燙后,卡里偷偷嘗試了多種方法試圖喚醒它,不論怎樣引導,這隻蜘蛛幼崽都沉寂得彷彿已經死去。
經過又一次的失敗嘗試后,卡里將黃金盒子塞在枕下,泄氣的躺在床上。
他的腦內思緒翻騰,一會想到那位高深莫測的女公爵,一會想到陰晴不定的白朗蒂女士,一會想到那位被宣告死亡的格羅特.吉爾伯特,但更多的是在想下落不明的多琳、停屍房等待卡里的戴蒙、還在奔波的迪西、還有酒館里的老丹尼爾...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在想念我?」他胡思亂想著,終於沉沉睡去。
......
濃重的灰色霧氣在隧道蔓延開來,這是一片被霧氣籠罩的虛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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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明確地認知到自己正陷入一場夢境。
此時他正在站在黑色帷幔前,一支龐大、如同匍匐著的人一般的蜘蛛正從陰影處向他爬過來。他想要逃跑,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在層層疊疊的蜘蛛腿之間,他看到一張滿是惡意和質問的可憎面孔。
那是一張屬於卡里自己的臉!
灰白色的蜘蛛抬起一支多節的巨型螯肢點在了卡里的眉心,他猛然從夢中驚醒,既后怕又茫然地回想剛才夢到的畫面。
「為什麼我會夢到這些?」過於驚悚的夢境讓他甚至連身處的房間都開始恐懼起來。他翻了個身,試圖將一切都拋在腦後,默默數著自己的呼吸,想要再次入睡。幾秒后,卡里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停下了默數的動作。
「這裡的夜晚有都這麼安靜嗎?」
房間內和窗外似乎都安靜到了極點,彷彿世界的生命氣息都被抹去。原本舒適奢華的房間似乎有無數可怕事物隱蔽在陰影處,他橫躺在柔軟的睡床上,控制著呼吸頻率。
忽然他察覺到有什麼冰涼滑膩的事物垂在了自己自己臉上。
「是什麼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心裡的可怖猜測快要將他逼瘋,他嘟嘟囔囔,偽裝成因為膀胱腫脹不得不醒來的樣子,半眯著眼搖搖晃晃走進盥洗室放水,期間還因為看不清路撞在床腳的支柱上,一切活動結束后,他將自己摔在床上,彷彿睡去。
卡里將自己藏在天鵝絨的被套下,掌心發汗,幾乎抑制不住戰慄的衝動。他看到了,整個房間由柔軟、纖細的蛛絲,組成的密密麻麻的蛛網世界。
白天剛剛見過的那位暴躁的白朗蒂.吉爾伯特女士,將自己懸吊在睡床的正上方,裹成一條只露出一顆頭的黑色「蠶繭」,她面無表情,睜大雙眼死死盯著卡里的一舉一動。
蛛絲靈活的如同某個不知名生物的觸手,再次觸碰在卡里的眉心。他的意識被席捲進某個龐大晦澀的意識體中,無數蒼老的、甜美的、青澀的、尖細的、低沉的聲音混合在一起,最後變換為女公爵低沉但威嚴的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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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聲音在他腦海回蕩開來。
「歡迎你的加入,孩子。」
「你可以稱呼我為,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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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城堡的大廳內。
卡里正擁著一位白朗蒂.吉爾伯特翩翩起舞。白朗蒂難得柔和了語氣對他不再連連指責,這張神態極為生動的臉上全然不見昨夜詭異僵硬的神態。
舞曲結束后,坐在大廳主卧的女公爵放下手杖,含笑向卡里鼓掌以示慶祝。「讓人意外的優秀,你現在已經是位合格的紳士了。等見過螺湮之主的信徒后,我會為你舉辦一場正式的宴會。」
卡里將左手斜放在胸前,微微鞠躬道:「感謝母親的智慧與仁慈。」
女公爵點了點頭,揮手示意卡里可以先行離開。「螺湮之主的信徒在會客廳等待你。」她提醒道。
卡里再次行禮轉身離開了,在路過白朗蒂時這位女士時,她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請原諒我昨晚的粗魯行徑,親愛的弟弟。也許現在說有些遲了,但很高興你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
她說的非常誠懇,語氣與神態中也表達了自身的歉意,忽略一切詭異之處,他們的相處竟然像是一個正常且溫馨的上流貴族家庭一樣。
對此,佐塔庫亞噁心的在他腦內發出了一長段嘔吐聲。
時間回到昨夜,當卡里被女公爵化身的詭異意識蠱惑,即將一步一步走向失控前。卡里藏在枕頭下的黃金盒子再次開始發燙。
與此同時,卡里腦內的神秘男性存在似乎也不容許自己的領地被人侵佔,一道略顯沙啞的嗓音響起,發出了人類無法理解的,彷彿無意義的囈語。
卡里忍受著腦海內不間斷的噪音,許久后一切似乎終於恢復了正常。
隔了幾秒后,茲茲的電流聲直接在他的腦內響了起來。
「喂?喂?這裡是佐塔庫亞的專屬頻道,有沒有人在?有沒有人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