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遇到李魔頭
吃完宵夜校道上沒幾個人了，離關宿舍門還有十來分鐘，餘生催促了三次讓陳家譯先自己回去，免得被阿姨困在門外，陳家譯卻一點都沒有著急的樣子。
陳家譯預估了一下，走到餘生宿舍樓下大概還要三分鐘，從女生宿舍區回到男生宿舍區也就四五分鐘，怎麼樣都淪落不到被鎖在門外這麼悲涼。
他的預估確實沒有錯，問題不出在這裡，出在他們一轉過小賣部就遇到了以早戀劊子手著稱的年級級長李邵。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現在還沒有到門禁時間，還在外面走也不犯法，奈何我們餘生一看到級長就心虛。
「快快快，快走」慌忙之下的餘生拉著陳家譯加快腳步，小跑起來。
陳家譯剛想出言阻止他，就聽到了李邵咆哮起來。
「前面那一男一女，給我站住」
「聽到沒有！」
餘生鬆開抓著陳家譯的手，把他往另一個方向推，陳家譯卻紋絲不動，依舊跟著餘生。
「你快跑回宿舍，抓一個總比抓兩個好？」餘生正義凜然地說。
陳家譯忍住笑意，學著餘生的樣子，正色道：「等下你不要回頭，直接往宿舍樓上走，我去跟李魔頭周旋」
「記住，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要回頭，像你說的，抓一個總比抓兩個好。」
「可是，」餘生還在想著義氣問題，話還沒說完就被陳家譯打斷了。
「快點，別磨蹭了。」
「好！」餘生堅定地說，說完撒腿就往宿舍樓的方向跑去，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革命面前，面對同志的掩護，如果自己還婆婆媽媽，那只是讓犧牲變得毫無價值。
陳家譯站在原地，沒一會兒李邵就追了過來。這個人到中年，一臉嚴肅，嘴硬心軟的大叔個子不高，身板也小小的，但在年級管理這一塊確實做得很好。
早上上早讀前就在高一教學樓外面守著，專門抓遲到；到了晚上，還會繞學校幾圈，隱藏在學校角落裡偷偷表達相思之情的少男少女，大部分都是折在他手裡。
這樣算來，他根本沒有多少時間能放在家庭。
「級長好」陳家譯真誠地給迎面而來的李邵打招呼。
「家譯？怎麼是你？」李邵稍稍平復下來，看清眼前的人之後語氣平緩了不少。
「是，剛送完同學回宿舍，準備回去。」在李魔頭面前，撒謊是行不通的。
「只是同學？怎麼剛才那個女生一看到我就跑？」
「您誤會了，她只是趕著回宿舍，這不快到門禁時間了嗎？」陳家譯想到餘生心虛的樣子，強忍住笑意。
「那她怎麼還抓著你跑呢？」李邵差點被忽悠過去，然而憑藉著自己多年的經驗，他還是一下子就抓住重點。
陳家譯早就想到李邵在這個點上等著他了，早就想好了答案的陳家譯慢悠悠地說：「她剛剛著急回去，一下子忘了，下意識都把我喊成了舍友的名字了，我提醒了她一下，她就放開我自己回去了。」
李邵將信將疑。「這麼晚了你們還湊在一塊兒？」
「我們不是學習學得晚嘛，肚子都餓了，就一起去食堂吃了個宵夜。」
李邵滿意地點了點頭，把陳家譯放了回去。耽擱了幾分鐘時間，匆忙回到宿舍的時候阿姨剛好準備鎖門，陳家譯趁著阿姨反應的功夫，溜了進去。
宿舍已經關燈了，陳家譯打開宿舍門的瞬間，三個舍友桌面上的手機燈光都瞬間熄滅，三人同時回頭埋怨地望了他一眼。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又查房呢」吳應桉站起身來，幽幽地說了一句。
c中明令不讓帶手機，但是大部分同學都偷偷帶著，其實只要不是太明目張胆，不被抓到就行了。自己家的班主任還好，一隻眼開一隻眼閉的，要是被政教主任或是級長查到了，就不是上繳那麼簡單了。
「查房也不會直接打開房門查吧」陳家譯回應。
三個人好像大夢初醒一般，默默為自己的神經質點了點頭。
洗漱完拿出自己手機的時候，上面已經靜靜地躺了好幾條未讀消息，陳家譯打開一看，都是餘生發過來的，清一色都在問他順利逃脫了沒有。
「沒事了，不用擔心。」
在床上守著回復的餘生看到這句話，提在嗓子眼的小心臟終於安穩地落了回去。
「那就好，其實我想了想，完全不用跑的，我們又沒有幹什麼。」餘生回復。
陳家譯很欣慰，她終於想明白這一層了。
說不上什麼感覺，餘生覺得今晚自己確實反應過度了，那股子心虛來得莫名其妙。
「傻」
「早點休息吧，晚安」
收到陳家譯的這兩條消息，餘生安心地把手機關了機，放在枕頭旁邊。
黑乎乎的宿舍，曉儀和雅婷已經沉穩地睡著了，漢陽塞著耳機，放的音樂時而逃逸出來。回想起這一天，餘生覺得格外漫長，簡直就是五味雜陳。
她翻了個身，在亂七八糟的思緒間沉沉睡去。
第二天下午林清堯把外宿證送過來的時候，餘生跟漢陽剛好結伴上廁所去了，林清堯把證件給了陳家譯，讓陳家譯轉交給餘生。
餘生回來的時候老師緊接著就進來了，只能等到下課。課堂上陳家譯把玩著兩個外宿證，若有所思。
一下課，陳家譯就走到餘生的座位上，把兩個外宿證遞到她面前，卻沒有鬆手給她。
「你們是準備出去嗎？」陳家譯幾次躲開餘生要搶外宿證的手，問道。
餘生趕忙比了個禁聲的手勢。
「噓，別那麼大聲。」注意到周圍沒有人注意到這邊，餘生繼續對著陳家譯說：「出去說」
c中每個教學樓前面的空地都做了園林裝飾，一個小小的魚池，上面架著一個小橋，旁邊還蓋著個小亭子，再旁邊是大片的可以用作課餘活動的空地，四周圍很多三人寬的大理石凳子。
陳家譯走在前面，餘生默默地在後面跟著他，走到一樓外面的思學亭里，陳家譯停住了腳步。
「說吧」
餘生還想一把搶過來再說，可惜對方的反應更快，看著自己的獵物被陳家譯高高舉過頭頂，餘生瞬間泄氣了。
夠不到。就像五年級的時候陳家譯搶過自己最喜歡的小熊糖果，自己也夠不到一樣。
「下午訓練完，陪漢陽出去剪個頭髮。」餘生和盤托出。
「怎麼不等周末再去？」陳家譯疑問道。
「你管我」餘生雙手叉腰，略略提升自己的氣勢。
面對餘生的虛張聲勢，陳家譯哼笑了一下，高高舉起的外宿證輕輕落下拍了一下餘生的腦袋。
餘生雙手趁機往上一抓，牢牢地抓住了其中一個外宿證的藍色帶子。
「你給我，我還要回去粘照片呢」餘生有點著急了。
陳家譯隨她拉著帶子扯來扯去，就是不鬆手。「你不怕被抓嗎？」
想到昨天晚上只是看到級長，什麼都沒做的餘生都慌成那個樣子，這個真真切切的違反校規的行為怎麼可能輕易過關？
「這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就被訓一頓，來個警告嘛，而且我們還不一定被抓呢」餘生盤算著，下課時間那麼多人，校警哪有精力一個個看得那麼清楚呢？
「你膽子這麼大的嗎？」
「那當然」
「那你昨晚怎麼那麼慌？」陳家譯嬉笑著說。
餘生突然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憋出一句：「我是，是怕李魔頭誤會我們是情侶。」
什麼叫做賊心虛，什麼叫此地無銀三百兩，陳家譯算是明白了，他緩緩鬆開手，把兩個外宿證遞到餘生手裡。
餘生疑惑地看著陳家譯，陳家譯只揉了揉她的頭髮，輕聲叮囑了句：「放學出校門的時候不要左顧右盼，自然一點，跟著大部隊走。」
下午的課間，外面來往的人並不多，沒有引起同學的注意，反而引起了教師辦公室里舉著保溫杯在窗口看風景的廖世琛的注意。
「青春年少啊，嘖嘖」廖世琛抿了一口枸杞茶，感慨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