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風隨心動

第七十六章 風隨心動

鮮紅的血液是滾燙的,皓月的鐮刀是冰冷的,明黃的大火是灼熱的,鬼面的村民是無情的……

「快跑,阿煜……阿煜……不要去。」

趙炳煜輕拍了幾下她顫抖的肩膀喚道:「老婆,老婆,我在這兒,醒醒。」

「阿煜……阿煜,阿煜!」

金嬌嬌驚叫著從噩夢裡醒來,遠處的火光照在她臉上,晶瑩剔透的淚珠混著臉上細密的汗。jj.br>

她剛才夢見趙炳煜死了,巨方村民在火海里一刀一刀捅向他的身體,她眼睜睜看著趙炳煜脆弱的身體在面前變成透明的羽毛,被大火吞噬殆盡成了一縷抓不住的煙。

「老婆別怕,阿煜在這兒呢。」

金嬌嬌愣愣地看著眼前黑炭一樣的男人,不知今夕是何夕。

「你哪位?」她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趙炳煜抹了把臉,「我啊,老婆你被阿星劈傻了嗎?我都不認識了,我是阿煜。」

不如不抹,臉更黑了,反倒襯得眼睛更亮了,就像黑幕里獨自發光的鑽石。

赤松與劉宣和在不遠處的空地上商討著什麼,阿星似乎在和姜生吵架,金嬌嬌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她還在林子里,只是已經被轉移到了遠離大火的地段,

還有毅然決然衝進火海的趙炳煜回來了。

金嬌嬌伸出手指碰了碰趙炳煜被大火燒出大小破洞的衣服,空氣里有股燒焦的木料味道。

她像個傻瓜一樣反覆確實眼前人的真假,是真是的,不是羽毛也不是抓不住的煙,此刻,他就在自己身邊。

小心翼翼護住她心臟的氣泡破了,懸著的心總算塵埃落定,金嬌嬌鼻頭一酸,她披荊斬棘的英雄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

趙炳煜用指腹捻掉她臉上的淚珠,也給她眼下畫了一道黑痕,指尖停在了她眼角。

他說:「寶貝你哭了,一時片刻都離不開我對不對?我才離開不到一個時辰,以後可怎麼辦……嗯?寶貝好愛哭。」

聲音嘶啞,像黑夜裡孤獨的妖精,楠木林熏人的煙嗆進了他的肺里,嗓子眼彷彿被灌了鉛。

金嬌嬌沉溺在這種蠱惑里,失神地想:她才不愛哭,她好像只是愛在他面前哭。她都哭了,為什麼還不來抱她反而弄花她的臉。

於是金嬌嬌罵他,「蠢貨,傻子,你知道什麼是菂嘛就往裡沖……怎麼會有你這麼愚蠢的男人。」

蠢得不假思索,蠢得斬釘截鐵,蠢得讓人措手不及,怎麼會有人傻得不顧一切往火坑裡跳。

「誰允許你進去的?」金嬌嬌忽然揪著他衣領拉到與自己鼻子似觸不觸的距離,語氣強硬,「我允許了嗎?你現在跳進去給我陪葬和我七天後死掉,你覺得哪個更划算……我的命用不著你做這麼危險的事去換!你什麼都不用做一樣有花不完的錢!」

趙炳煜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看著他這副滑稽的模樣,金嬌嬌想好的狠話一瞬間忘了個乾淨。

「你不知道,我這人可惜命了。」

「惜命你還去?」

「你就是我的命。」

她頭腦嗡嗡發熱,心跳像斷線的珠子濺落玉盤……滴滴答答,不知歸處。

趙炳煜俯身貼近抱住她,溫熱的鼻息噴洒在皮膚上,比遠處的火還燙,「寶貝好會哭,是愛說反話的調皮鬼。」

金嬌嬌任他灰頭土臉地抱著自己,她不是心胸寬廣的大家閨秀,她是睚眥必報的小氣鬼,所以她永遠不會原諒樂舒對自己的背叛。

可是

「…賈銘」

「嗯?」趙炳煜心虛地應了一聲。

「事不過三,你已經騙過我一次了,我允許你還可以再騙我兩次。」

趙炳煜疑惑憨厚地看著她。

「所以關於你騙婚的事翻篇了。」

她可以縱容趙炳煜對她目的性極強的欺騙,只要不觸及最後一層底線,她這個小氣鬼願意為了他打破原則。

這就……翻篇了?可他還什麼都沒有解釋呢,那既然是翻篇,是不是也包括他隱瞞皇室身份,編造假名字,謊報年齡,假意妥協考功名的事。趙炳煜很懵,他有點分不清楚這裡面的界限,以至於他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重新解釋清楚。

「老婆…」趙炳煜在她肩頭蹭蹭鼻子,懷疑道:「真的翻篇了嗎?老婆怎麼這麼好。」

「喂喂喂,我可不好,你滿臉的黑灰往哪兒蹭呢?」

趙炳煜撒嬌似的往她鼻頭蹭蹭,額頭貼貼,「你又嫌我,狗不嫌家貧,子不嫌母醜……」

「所以你是狗我是母喏。」金嬌嬌看著他的眼睛笑道:「就你這樣,還敢嫌棄我丑?」

「金嬌嬌你怎麼那麼愛占我便宜呢?小時候占,現在也占,也不知道是為了誰……我才變成這樣的,還敢嫌棄我臟。」

趙炳煜懲罰性的去撞她額頭,手悄悄移到她腰上趁她不備去捏她腰支窩,「讓你嫌棄,看你還敢不敢嫌棄,……嗯?還敢嗎?」

金嬌嬌一下被觸到笑點,腰肢條件反射地往後退,抵抗道:「不敢了…啊……真不敢了,別碰……哈哈……那兒哈,」

「真的?」趙炳煜暫時停手,戲謔道:「除非你親我一下,我就信。」

看著他黑不溜秋的臉,暫且不論是真不敢還是假不敢,但下不去嘴是真的,金嬌嬌最終將視線落在他櫻花色的嘴唇上,他是那種薄而性感的唇,張嘴說話的時候,鮮紅的舌頭在亮白的牙齒間上上下下遊走。

勾得她情不自禁地做了一個吞咽動作,緊接著將移開視線,難怪她小時候就想著調戲他,長得跟個妖精一樣,能怪她嗎?

「你想得美,愛信不信,關我什麼事兒。」金嬌嬌推開他站起身紅著臉往赤松他們所在的空地走去,趙炳煜望著她的背影眯著眼笑得像只狐狸,隨後也站起身緊跟上去,

於是狐狸變成了乖犬。

赤松看著大花貓似的兩人,為老不尊地打趣金嬌嬌,「你這是分身也去那火海里滾了一遭?」

阿星則是一臉早就看穿你們所有小動作的表情,「小姐你可算醒了,你不知道姑爺回來以後知道我劈了你一掌,差點沒把我殺了給你們助興。」

「……」助興是個什麼鬼?

「不過姑爺,那麼大的火和濃煙,你是怎麼找到簌和菂的?」

「這還不簡單,師傅說了簌和菂這兩種草藥相生相剋,而且簌還是依附著菂生長的,我雖然不知道菂卻已見過簌,只要找到簌必然能找到菂。」趙炳煜指著地上的一堆草道:「不過它周圍有兩種不知名的草,我也不太確定,於是就都採回來了。」

赤松冷呵呵了兩聲,「那麼簡單,你還給為師薅了這一大捆回來,我看你是連簌都沒完全確定吧,竟還不如一個六歲小孩子。」

趙炳煜瞟了眼金嬌嬌的眼色,湊近赤松只用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師傅,給點面子,我老婆看著呢。」赤松才懶得給他面子,他只會砸廠子。

劉宣和完全不懂人家師徒兩人日常就是這副相互挑刺貧嘴的歡樂相處模式,還當赤松是看不起他家殿下,立馬站出來為趙炳煜說話,「賈兄臨危不亂孤身從大火中取出草藥,單憑這份氣魄就叫人佩服,真人未免要求太過嚴苛了些。」

「唉,我說你這小子,老夫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嗎,你怎麼橫豎看我不順眼?」赤松吹鬍子瞪眼。

他把話講得這麼直白,劉宣和反而有些尷尬了,「真人誤會了,在下不過實話實說罷了,若有不敬之處,還望海涵。」

趙炳煜看著黑臉的兩位,想不明白他這才離開一會兒功夫,怎麼大家全跟變了個人似的,金嬌嬌原諒他還情有可原,他師傅和表哥這爭鋒相對的又是為了哪門子官司啊?

真擔心他們當場吵起來,趙炳煜注意到被他們晾在一旁許久的姜生,不輕不重地給了他一腳,轉移話題道:「你小子可真是命大,要不是本少爺救你一命,你現在早燒成灰燼了,托你金姑奶奶的福,本少爺還給你取出了救命的葯。

「現在說說吧,盲嬸和你們巨方村有何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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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糧哪有軟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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