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蔡夫人在房中叮囑了好一會兒,又請來大夫說無礙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泠月覺得身子無礙,已經恢復如常,便四下觀察了起來。
泠月對歷史並沒有格外的研究,但是看見這屋裡的陳設,擺件都是較精緻的擺件,透著女兒家的嬌巧。
地上的坐具皆是榻子坐墊,需要跪坐的那種,看著阿蒙和夫人的服飾裝發也是電視劇中見過的漢朝髮飾。
漢朝,對泠月來說是一個非常非常遙遠的時代。
那時候南方經濟尚未發達,人們多生活在北方的大河流域。
連曲轅犁和壟作法都未普及,雖然有鐵犁牛耕,但生產力仍十分低下。
來到這麼一個由奴隸制轉為封建的時代,泠月心裡是五味雜陳的。
泠月來到屋門口,牌匾上赫然寫著皎月居
這便是她處所的名字了。
其實她的小院還挺大的,近側種了兩顆桃樹,遠處是兩顆梨樹
現在還是初春,桃樹只是綴了幾顆花苞,但是梨樹倒是開滿滿樹滿樹的皎潔梨花了。
滿樹的皎潔繁華在枝頭開的熱熱鬧鬧的,別提多好看了。
雖然已經接收了蔡泠月的記憶,知道這些擺設,但是如今自己細看一番還是既新奇又滿足。
尤其是這個小院子,看著溫馨又整潔,泠月自小就是一個喜歡花的人。
這四顆果樹,春日裡能賞景,夏日裡能遮陰,秋日裡還能吃果子,真是妙啊!
阿蒙一直隨侍左右,泠月知道,她是自己的貼身婢女。
另外還有阿釉,但是這幾日她病了,沒有上前服侍。
邢姑姑是阿母的貼身婢女之一,從小就被阿母指來伺候了,和蔡泠月也算親近。
邢姑姑將女公子視如己出,自然是泠月信得過的人。
邢姑姑愛憐泠月,蔡泠月卻是個嬌縱性子,平時只在母親膝下時會漏出幾分乖巧性子,對於下人,她常常是責罵的。
接收了蔡泠月的記憶,泠月覺得原主就像現在社會嬌生慣養的嬌嬌女似的。
像是渾身長滿了刺,旁人難以接近。
即使穿到了原主身上,但泠月對這個張揚跋扈的女孩子還是無法認同。
她並不喜歡嬌縱的女孩。
見主子在梨樹下呆了這麼久,春寒料峭的,阿蒙穿著冬衣都有幾分冷,不禁出言勸道
「女公子,你大病初癒,只怕是受不得這樣冷的風,咋們回去嗎,奴婢給您抱個手爐暖暖。」
到了這時時刻刻有人關心泠月倒真有些不適應了。
「沒事,你主子身體好著呢,倒是你,這天這麼冷,你穿的很單薄,別在這兒陪著我站著了,去穿一件厚的衣裳來吧。」
阿蒙舜的一愣,隨即臉上浮出兩朵浮雲了,菜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奴婢身份低位,不用穿什麼厚衣,這衣裳已經夠了」
泠月瞬間明白了,阿蒙只是自己的一個小婢女,哪來的什麼厚衣裳呢
見主子要在外面賞景,阿蒙又趕忙行禮了:「奴婢去拿一件披風來給主子披上」
還沒有走出兩步,只聽得泠月叫住了自己
「別拿了,別拿了,我同你一起回去吧。」
與其讓阿蒙為自己拿衣服再在寒風中吹風,倒不如自己和她一起回去。
阿蒙忍不住露出兩分開心的笑
女公子好像比之前溫柔了不少呢。
這真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福氣。
阿蒙忍不住地想。
毓秀閣
一美婦正坐在床沿,一手無力地撐著額頭,一身淡紫曲裾淡雅華麗,臉上素裝淡淡,但自有一番韻味。
但此時美婦人雙眉緊鎖,面帶愁容。
正是蔡夫人。
白姑姑在給蔡夫人揉肩。
看見自小跟著的夫人如今這幅樣子,素性堅強的白姑姑也忍不住有些濕了眼眶了。
「夫人,您這又是何苦呢?有什麼事就說與奴婢聽,何苦要自己煩憂。」白姑姑勸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月兒此次生病絕對與那女人的侄女脫不了干係,月兒的性格我了解,雖然有些驕橫,但又怎麼會無故讓人氣成這樣。」
蔡夫人的語氣陡然重了起來,擺手示意白姑姑不要再捏了。
白姑姑只好走去一邊。
看著自家夫人,猶豫著開起了口
「夫人,奴婢知道您嫌臨仙閣的那位,奴婢也知道您在怨侯爺」瞧著夫人神色未動,白姑姑又開起了口。
「但是您與侯爺此時是萬萬不可分離的啊,若離心離德,只會讓那位佔了好處去,要奴婢說,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您請侯爺回來,不要和侯爺鬧得太僵,那麼臨仙閣的也不敢如此放肆」
道理她如何不懂,只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罷了。
「可我心裡總是……」
「夫人,您想想,這家裡還需要侯爺來撐腰,若是一直讓臨仙閣的那位如此,將來二女公子又如何好議親找一個好人家呢,終究還是得侯爺做主才好」白姑姑又添了一把火。
蔡夫人眼眸暗了暗,苦笑一聲。
當年沒有原諒他,是她身為名門貴女的傲氣,也是她對這段感情的失望。
如今為了自己的女兒,她終究是不得不低頭。
蔡夫人的手無力地垂下,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對白姑姑說道,
「那你派人去給他傳個話吧。」
白姑姑看著主子無奈的面容。
「就說女兒病了,請他回來瞧瞧。」
終究還是要走這一步。
白姑姑看見夫人聽進了勸,也是喜上眉梢,趕忙應了
「是,是,奴婢這就派人給侯爺傳信。」
蔡夫人仍垂眸沉思。
為了女兒她必須做出讓步,但破鏡如何能重圓。
他們之間又如何能回到從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