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笑談理想

「你不會不知道海里出現大量不明漂浮物吧？我想去找找答案！」肖文突然嚴肅起來，聲音也顯得非常深沉，「我懷疑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但沒有證據。」

「這樣的事情，我們國家怎麼會沒有人去監測，漂浮物周邊的其他的國家一樣會監測的。」舒馨想都不想，立即答道，臉上的神色好像說：虧你還是個博士，怎麼會提出這樣的問題？怎麼會有如此的想法？

「那麼你有沒有考慮過，是怎麼造成的？人為？自然形成？還是有外太空物種入侵？」肖文語氣緩慢地說著，眼睛緊緊地盯著她，似乎把舒馨當成了外星人。

「這。。。」舒馨被他這一問一時間答不上了，又看見他那眼神，「我又不是專家，我怎麼知道？」

「要回答這個問題也並不複雜，但需要從幾個方面去考慮。」肖文現在又不把舒馨當小學生了，不過，對於女孩子，關心政治和國際事件的人應該不多，除非與自己的專業有關係。

肖文想，剛剛舒馨能夠不加思考就能夠回答自己第一個問題，證明她平時還是關係國際時事的，不是那種書獃子。

「我洗耳恭聽。」舒馨認為他是在故弄玄虛。

「你想，如果是自然形成，應該以前也可能出現過，只是規模沒有這麼大。」

「那肯定呀！」舒馨想起當時看到的相關報告，「好像是什麼藻類？或者是垃圾」

「如果是藻類，應該周邊國家就很容易識別，也應該有應對措施？也不用到現在還沒有那個國家發表最終結果？」

「那最關心的漁民應該可以提供有些有用的信息，我們的漁民數量好像最多，可以發揮他們的潛能呀.」

「如果是垃圾，那就更容易識別，也容易處理了？」

「如果真是那麼容易，也不需要你在這操心，是吧？」

「對，這才是第一個可能。」

「等周圍國家發表結果唄，你一個人能夠高明白嗎？」

「這個當然不行，我需要團隊。」肖文故意停頓了一下。

「快說呀！還賣什麼關子？」舒馨嬌笑著，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臂膀。

「我已經準備了好幾年了，花費也不少，我這次來家裡就是做最終的準備，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但總感覺缺了什麼？」

「哦，你想聽聽我的意見？還是想讓我提供幫助？你不是一向獨斷專行，我行我素的嗎」舒馨一下子把話題拉到了肖文身上。

「你怎麼這樣說我？」

「你媽告訴我的，說你不想在海邊出生的，不喜歡吃海鮮？」

肖文聽她這樣一說，感覺媽媽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給了這眼前之人，是不是以後在舒馨面前，自己一點秘密都沒有了，起碼是小時候的秘密沒有了。

「既然你連這個也知道，那麼你肯定知道我從讀書起就離開了漁村，寄宿在舅舅家了。」

「我當然知道！」舒馨抿嘴一笑。

「舅舅雖然是幹部，但他們對日常吃喝也不是很講究，海鮮對內陸的人來說應該是不經常見的，而且，我總歸是寄人籬下，偶然餐桌上有點海鮮我不可能多次吧？雖然舅舅一直對我很好，畢竟舅舅家還有其他人？」

「是不是舅母對你不好？這個姨娘沒有告訴我。」

「你小腦瓜瞎想什麼？每一次不等我解釋完，你就有新的話題。」肖文作勢要去拍舒馨的腦殼，舒馨趕忙向後仰了仰，這樣，她豐滿的胸部就更加突出了，肖文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發熱，連忙把眼睛移開。

肖文這樣的變化怎麼可能逃過舒馨的眼睛，她的心裡也起了波瀾，她千里迢迢追到這個小漁村，目的就是要把長期的思念變成現實，她可不希望自己成為「三高」剩女隊伍中的人，一定要抓住這了機會。

「好好，您繼續！」舒馨笑出聲來，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再不要偏離話題，要不然我不說了。」

「喲，說你不是漁村人，你還。。。」舒馨想提的是他突然說到的「舅媽」二字，又想起剛剛的警告，就趕忙打住，「對不起，你接著說。」，她不想去了解肖文寄人籬下的生活，也許他有他的無奈。

肖文當然知道她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心想，我的秘密多著呢，你也許會慢慢知道，不過，不知道她有沒有這個機會，畢竟，自己接下來的計劃有很大的風險，自己之所以多次拒絕相親，就是因為不想到時候連累其他人，當然也包括眼前讓他有些動心的人。

「好吧，你沒有問題我就說一說我的最重要的目的，需要掌握漂浮物會流向何方？」

「這可以用計算機模擬呀！」舒馨畢竟也算是高級知識分子。

「計算機模擬當然需要，但最可靠的數據來源於實踐，這你沒有意見吧？」

「那當然，模擬需要輸入成千上萬的數據，而一旦有一個數據出現偏差，其模擬結果很可能是南轅北轍。」

舒馨想了想，「你的真實目的應該是這一大片漂浮物是不是可能形成陸地？」

「聰明！」肖文有些興奮了，伸手又想去摸她腦袋，但突然想起剛剛的尷尬，就連忙把手縮了回來。

舒馨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並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反而繼續說道：

「你就是希望最早發現，第一個佔領？」

「你聽過西蘭公國有沒有？」

「沒有呀！」

「這個所謂的國家並沒有得到國際社會的公認，但其確實是個國中之國，是世界上最小，人口最少的國家。它位於英格蘭薩福克郡外海約9.6公里遠的地方，曾經是屬於英國的一小部分。。。」

「那我知道，它不過是一座古老的鑽油平台？」

「看樣子你還知道一些嗎？」

」我現在想明白了，你的真實目的。」

「你說說？」

「你是想首先弄清楚這漂浮物的流向，搞清楚其流向經過的地方是否暗礁，漂浮物既然體積大，如遇暗礁就可能會停留，慢慢沉澱，最後形成陸地，如果你第一個發現就可以像羅伊一樣，建立什麼公國？

「我還得誇獎你了。」肖文笑道，「所以，我需要通過考慮海洋洋流、季風、地轉偏向力、大陸輪廓、島礁分佈等等因數去確認幾個理論上的最佳路徑吧?」

「你的專業不是生物化學嗎？海洋學與你八竿子打不著呀！」舒馨自認為她已經很了解肖文了。

「你不知道學無止境嗎？」肖文笑著說，「更何況我還有許多朋友呀！」

「你有些讓我難以置信，放著好好的生活不去享受，能夠折騰出什麼？？」舒馨感覺越來越不了解他了，當時，在監獄里聽阿嬌說肖文賣掉房子、車子，把公司股份轉給阿嬌，認為他現在已經實現財務自由了，想清閑一下而已，然後，配合他聊「漂浮物」權當藉機親近，沒想到肖文真想做。

「你準備在這呆幾天？」肖文想，舒馨還沒有畢業，應該在這呆不了幾天，「我正在搞一個課題，遇到瓶頸了，想跳出原來的思路，才去看阿嬌姐的，沒想到聽到你這樣的突變，才來的，想著讓你開導開導，尋找到新的思路。」

「那你談談課題唄，既然重新找思路，應該時間就很緊迫了。」

「今天不想談了，我心裡好慌。」舒馨滿臉嚴肅，「出海本身就是一件危險係數很大的事情，你還要去搞那些鬼東西，姨娘知道嗎？」舒馨故意把最後幾個字提高了八度，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肖文的計劃，也許他媽媽可以。

「傻丫頭，沒有你想的那麼可怕。」肖文有些感動，「現在是設備部比以前了，安全保障應該沒有問題，至於我的計劃，你再呆幾天，就明白了。」

「你說的，要我多呆幾天的。」舒馨哈哈大笑，看樣子到現在為止自己的行動正在順利地進行，不想後面的變化了。

「怎麼笑得這樣開心。」肖文的爸爸突然推門進來了，「吃飯了！」

「姨夫好！」舒馨趕忙站了起來，「我正在向文哥請教，文哥真是學富五車呀！」

「學富五車又怎樣，和他一樣的都要當爺爺了，我現在在村子里都不敢串門了。」

「結婚是需要靠緣分的，緣分一到誰也擋不住。」舒馨就是感覺緣分到了，才冒冒失失地來了。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結婚生子不影響你們搞學問呀！」

肖文沒想到平時不怎麼說話的父親，一連串的發問不但針對自己，連舒馨也中槍了。

「他倆都是文化人，要你在這裡說教？」正當兩人尷尬中，肖文母親來解圍了，「難得一家人團圓，阿文陪你爸喝點。」媽媽特意把「一家人」三個字說得很慢。

「我也要喝。」舒馨心情太好，完全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

「你今天看我能不能吃海鮮？」肖文故意把臉朝向舒馨，一邊說著一邊把手指放到自己的嘴唇上，「你不會一喝酒就會說胡話吧？」

舒馨當然知道他的意思，「放心，我是千杯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