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們的開始

在雲港一片被污水染黑的沙灘上，莫陌撫著自己的長發，側身看著身旁的路延年，十年光陰逝去，延年還是像記憶里那個冰冷的男孩一樣，冷峻的看著遠處的海。

「剛剛怎麼一直盯著我看，是不是牙又痛了。你呀，什麼時候才能長大。看以後你還敢不敢吃這麼多糖，等老了，就成牙齒光禿禿的老太婆了。」路延年寵溺的看著莫陌，莫陌看著他黑黝的眼眸倒映著自己，咬著嘴唇，強撐著眼淚不滑出眼眶，「路延年，你的病真的治不好了嗎？」

「傻莫陌，你忘了你的延年是醫生了嗎。」路延年繞到莫陌的身後，將臉埋在她的肩窩。

「我……我捨不得你」莫陌的淚順著臉頰，滾落到路延年的嘴邊，他努力將自己的聲線壓的平穩一些，不泄露出自己內心的痛苦，不讓莫陌擔心。

「我的莫陌很勇敢，就算沒有延年陪著你，你也可以快快樂樂的生活。莫陌，心情不好的時候不要吃太多的糖果，不然牙會痛。莫陌，煮飯的時候水要放少一點，不然就熬成粥了。莫陌，小咪喜歡雞肉凍干，不喜歡鴨肉凍干………」莫陌，不要忘記我。路延年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夙願埋藏在心底，用心聲告訴莫陌，告訴那個自己守護了十年的女孩。

看著莫陌的眼淚，他再一次破功，他忍不住狠狠地用力地抱住她，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懷裡。他從來捨不得莫陌哭，這最後一次，他很想選擇自私一次，他希望他的莫陌可憐自己。莫陌哭著，強扯著嘴角，裝做調皮的模樣說「我當然記得，這些對我來說都是超簡單的好不好，路延年，你瞧不起誰呢。」

路延年看著莫陌十年未變的美麗的臉龐，伴著她的聲音，在心臟強烈的刺激下，緩緩的閉上了眼，彷彿那些年，又展現在他眼前………

十七歲的夏天，蟬穩穩噹噹地落在樹上，就像校門口一隻手叼著煙，另一隻手拄拐杖的老太婆，給人懶洋洋卻又精神抖擻的奇妙感覺。與教學樓齊肩的樹，高高聳立著，將蟬聲遞進教室………

「你們啥情況，頂著這麼毒的太陽打球？」李昂把腦袋耷拉在路延年的肩膀上，「哥們這打球講究的是一種情操」操場上傳來隔壁二班體委的聲音。「延年，要不待會兒咱上體育課也去打球啊？」

站在走廊的護欄邊，路延年被毒辣的日光照耀，不經意眯著狹長的雙眼。「好」

「莫陌，你這數學怎麼搞的，居然不及格，立刻來我辦公室一趟。劉妍，你笑什麼你也是倒數，都給我過來。」閔書紅夾著本數學書，架勢十足地走在前頭，劉妍緊靠著莫陌，側著身，捂著嘴說，「我就知道滅絕師太不可能改變殘忍的食性，這幾天上課，為了製造和藹可親的假象，可把這老滅絕憋壞了，現在忍不下去了，原形畢露了吧。」莫陌沒忍住，撲哧一笑。

「劉妍，姑奶奶今天第一個治的人就你，進來吧你！」啪——辦公室的門被閔書紅用力關上，「滅絕師太……啊，不，姑奶奶……哎呦呦，親愛的閔書紅老姐姐，你可放過我吧……哎呦，別打我頭啊……」劉妍悲壯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辦公室里傳來。

莫陌站在門口等著，也不經意被逗笑。「這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