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被破壞的明王像

一夜過去，第二天清晨，熾羽先去給舅婆請安，為了讓舅婆不緊張，他說一切安好，但是鎮岳把熾羽拉到祠堂門外，立馬攬住熾羽的雙肩，滿頭大汗的問著：「昨天到底什麼情況，你在祠堂待了一晚查出來什麼情況了嗎？」熾羽搖了搖頭說：「舅舅，昨晚一切安好，我和王老先生都沒有找到什麼問題，你從長安找的那個術士可以來看看，我的建議是，葬禮的流程一切照舊，什麼都不要改變。」「真的假的？」鎮岳手上的勁越來越大，他甚至搖動了熾羽幾下，但是卻搖不動熾羽分毫。「舅舅，我沒必要在這裡說謊，我是一個職業軍人，我在軍隊接受的訓練之一就是誠實。」「好吧熾羽，我相信你，那就聽你的。」「舅舅，那你就去安排吧，你給我找個房間，我去休息一會兒。」「好的，我告訴你啊……」

告別了舅舅，熾羽面具下的臉就是一個冷笑：「誠實和兵不厭詐兩個道理都適用于軍人，就看自己方便使用了。」

不久后，方圓幾里內的村子村民都聚集在了主村落，今天是厲家安排的唱戲，陳倉城內最好的劇團來到這裡，為村民們表演，隨後就是流水大席，在這段時間內，整個村子的人都會在村子中央的小廣場聚集，熾羽打聽到了入殮師的房間。

入殮師會在葬禮徹底結束后離開，但是這時，那位入殮師竟然在自己的房間里收拾行李。「呦呦呦，入殮師，你想要去哪裡啊。」熾羽適時地出現在了門口。「你你你，你是誰，你怎麼沒去聽戲。」入殮師指著高大的熾羽，手有些顫抖。今天的熾羽換了一張半臉的骷髏面具，看上去更加的可怕，他點上一支少年兵用維他命能量棒，對入殮師說：「我估計你昨晚還自認為萬事大吉的睡了一大覺，今天早上趁大家都去聽戲而溜之大吉對吧。還好我及時趕到了。」熾羽輕輕用軍靴踩著地板「你想幹什麼！」入殮師上下打量著熾羽。「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我什麼都不知道。」入殮師拎起包想要走，當他從熾羽身邊，卻被熾羽一把按住脖頸，扔回房間里。「你這個該死的小鬼！」入殮師一拳打向熾羽的臉，熾羽頭一偏，閃過這一拳的同時，一手就抓住了入殮師的頭，直接將他提了起來。「聽好了，如果你不想體會顱骨被我慢慢捏碎的感覺，你最好告訴我，是不是你在我舅爺的遺體上動了手腳。」「不不不，不是我，我是被人逼迫的，他們，他們讓我把那張符貼在老太爺的身體上。」入殮師雙腿懸空，被熾羽單手捏著頭提在空中，驚恐地說。「你能這麼痛快的說出來還真是省了我不少功夫，那麼，是誰讓你這麼做的。」「是……」就在這句話沒有說完的時候，一道銀光閃過，但是熾羽騰出來的另一隻手抬手一抓，將暗器握在手裡，熾羽打開手掌，看到是一枚銀色的弩箭，熾羽將一床被子蓋在入殮師頭上，將他推到角落裡，果不其然，隨後密密麻麻的亂箭從窗外射來，熾羽將衛衣一脫，凌空一卷，將箭幕擋下，熾羽轉頭把被子扔到一邊再看入殮師，發現他已經因為心臟驟停而被嚇死了「真沒用，這都能嚇死。」熾羽衝出門，憑藉著箭道向殺手的方向追去，但是一無所獲，不過，地上一枚黑色的佛珠吸引了熾羽的注意。「什麼!」熾羽看到佛珠，瞳孔先是劇烈收縮一下，他下意識的想到了王元陵。不過熾羽從短暫的憤怒中立刻冷靜下來：「如果僅從一顆黑色的佛珠就說是那個老爺子，未免有些武斷，而且，他身上的佛珠貌似也不是黑色，這應該是殺手倉促逃跑之中不小心掉落的，該死的，線索貌似斷了啊。」熾羽暗自想著。「佛珠的話，我想想，這顆佛珠我好想在哪裡見過。」熾羽想了想。「好像在村子農田的後面土坡下，有一個小神廟，那裡供奉的了一尊什麼佛，貌似就有這個珠子，算了，反正佛珠都差不多一樣吧。」熾羽瞥了一眼屍體，用赤炎將他燒的一乾二淨。熾羽又端詳起了那枚佛珠，上面有一些香氣。熾羽聞了聞：「這味道，我記得是從高盧那裡傳來的女用香水的味道，不過佛珠上怎麼會有這個味道？」

從廣場向後走，穿過兩條土路，就是農田，「如果沒記錯的話，穿過這裡，再下個坡就到了，真是臟啊，我的靴子可是才擦過不久啊。」熾羽抱怨著，穿過泥濘的農田，在農田的盡頭是一片小樹林，下了一個小土坡，幾座低矮的平房出現在熾羽的視線里,熾羽敲開第一間，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佝僂的老婆婆，她的臉上布滿了皺紋，頭髮已經變得如雪一樣白，不過她的身上卻透露出慈祥和藹的氣息。老人抬頭看了看熾羽：「你是，嗯，我想起來了，你是厲老太爺弟弟的孫子吧。」熾羽點點頭：「婆婆，這麼多年你還記得我啊。」「年紀大了，記憶力雖然衰退了，但是當年老太爺帶著族中孫輩來這裡的時候，你是唯一一個站在外面而不進來祭拜的，你當時說的是，這些玩意都是騙人的狗屁………，所以對你我印象很深，你不在老太爺的葬禮上，來我這裡幹嘛。」熾羽鞠了個躬，說：「婆婆，冒昧打擾，發生了一些事情，想向您求證一下，您見過這個珠子嗎？」熾羽將黑佛珠遞過去。婆婆接過佛珠，臉色一下變了：「這是明王廟裡，明王的佛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孩子，你隨我來。」婆婆帶著熾羽走到這一排平房的最後，是一間漆黑的房間，裡面供奉著一尊青黑色的六面六足面目猙獰的明王像。「婆婆，這模樣應該是佛教里的明王，請問是哪尊明王像啊？」熾羽問道。「是大威德明王像，是村子的保護神。」「陳倉是兵家要地，自古以來殺戮過眾，陳倉的土地下面隨便一挖都是死屍，村子以前貌似也是古戰場，供奉一尊佛像也是正常的。」熾羽心中暗自想著。婆婆指著明王像說：「但是這尊明王像已經被破壞了，你看，不但所有的法器都消失了，連明王像本身都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痕，糟糕了糟糕了，我也是老糊塗了，這下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熾羽問婆婆：「婆婆，您平時就一個人住在這裡守著明王像嗎？」「是啊，我平時就一個人住在這裡，村子里的村民如果要祭拜，都會來這裡，這些平房就是給一些留在這裡過夜的村民準備的，老太爺和夫人每周都會來一次，然後在這裡過一夜，對了我平時和我的孫女一起，不過最近她一直在長安上學，今天是放假的第一天她也該回來了。

正說話間，一個清脆的女聲從婆婆身後傳來「奶奶，我回來了！」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女出現在婆婆身後，隔著老遠熾羽就聞到了那股香水味，和佛珠上的味道一模一樣。「喂，把佛珠交出來！」熾羽試探性的一喊，同時上步，一個單手鎖喉直接攻向女孩的脖子，女孩看到一旁的熾羽，臉色一變，後撤步，左腿外旋，一記左旋踢將熾羽的攻擊踢開，但是就這一擊，女孩忽然感覺不對。「哈，婆婆，你的孫女身手真不錯啊，這是一個學生該有的身手嗎？我剛剛那一下雖然只是隨手，但是一個疏於訓練的職業軍人或者不出名的角鬥士都不一定擋的下來。」「可惡。」女孩咬緊嘴唇，怒視熾羽：「你怎麼知道是我的。」「吶，其實我根本不知道啦，我只是試探一下，果然你就漏了底，這只是軍隊里逼供審訊的最基礎的手段了，寶貝。」熾羽雙手一攤，做了一個無辜的動作。「可惡的傢伙。」女孩面露怒色。「安雅，如果你拿了佛珠就趕緊交給奶奶，不然，村子會遭殃的。」婆婆在一旁對自己的孫女喊著。「奶奶，我已經沒辦法了，至於你這個命大的傢伙，剛剛是你好運。」名為安雅的女孩看向熾羽，「你今天只能死在這裡了。」「我真的好怕啊。」熾羽故意做出一個瑟瑟發抖的樣子，安雅衝上前，右腿直接一擊高鞭腿踢向熾羽的頭，但是熾羽更快，右腿向前一踩，一腳踩在安雅另一條腿的腿彎，沉重的陸戰靴加上熾羽的力量，只是一腳就踩住了安雅的支撐腿，直接破了她的攻擊。安雅倒地，還未起身，熾羽右膝已經壓住了她的脖子，然後將她的手別過去控制在地上，「寶貝，在我沒有把你的漂亮臉蛋打爆之前，你最好乖乖回答我的問題。」「你休想。」安雅說道。「好吧。」熾羽鬆開腿，反而轉身一把扣住了婆婆的脖子。「寶貝，如果你不回答我的問題，那麼我只好問問婆婆了。」「等等，你要幹什麼。」安雅的臉色瞬間白的像紙一樣。「不幹什麼，我一向是一個不喜歡強迫別人的人，只是你不配合我，那我只能拜託婆婆了。」熾羽說著，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幾重。「我說我說，你放開我奶奶，你想問什麼，只要我知道我都告訴你。」安雅慌張的整個人都在劇烈的發抖。「你到底是什麼來頭，你盜走佛珠，害我舅爺的目的何在！」熾羽怒吼道。「我是長安復生門的門人，我的上級給我的任務就是來到陳倉，破壞明王像，並且把符咒交給入殮師，讓他使老太爺屍變，然後我再滅他的口，我們的人在這次葬禮里不止我一個，但是我們彼此都不認識，每個人只有完成自己特定的任務，才能保證我們這次行動的最終勝利，我只知道這麼多了。」眼看奶奶在熾羽手上，安雅自然不敢隱瞞，熾羽看了安雅好一陣，點點頭，一把鬆開了婆婆，隨後，熾羽轉身對婆婆鞠躬道歉道：「剛剛情勢所迫，對婆婆無禮，請婆婆切勿見怪。」婆婆咳嗽了一陣，擺了擺手：「不要緊，不要緊。」熾羽又行了個禮，走到安雅身邊問：「你什麼時候加入的這個教派，你們來了這裡多少人，你們怎麼聯繫？」「我在長安上學的時候加入的，我在長安生了一場大病，是那裡的長老救了我，我受訓成為他們的教徒。來到陳倉的人數我也不知道，我們之間不聯繫，只負責自己的任務，如果任務失敗，我們所有人都死定了，所以，每個人必須完美的完成自己的任務，不能出一絲差錯。」「有點意思。」熾羽笑道，「看來他們選中你是早有預謀啊，估計你的病也是他們下的手段，那現在，這尊明王像的法力是不是消失了？」熾羽看向婆婆。「是的，這尊明王像再也沒有任何法力可言，更不要說庇佑村子了」婆婆搖搖頭說道。

「這村子當年是古戰場，如果明王像沒有了法力，那麼，如果復生門想要有所動作，就不是昨晚的情況那麼簡單了。」熾羽的語氣變得有些低沉。「昨晚發生什麼情況了？」婆婆問道。熾羽如實回復，「你見到王元陵了？沒想到他也來了，那你有了一個很強力的幫手。」婆婆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婆婆似乎對那位老爺子很熟悉啊。」「這尊明王像就是當年王元陵親手立的，他可是一個出色的術士，對付一般的厲鬼毫無問題。」「哦，看來我還頗有些小覷了這位老爺子。」熾羽說完，又對婆婆行禮道：「既然佛珠事情已明了，那晚輩就先告辭了，舅爺安葬在即，我恐怕又有變數。」「萬事小心，婆婆可以告訴你，王元陵值得信任，他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強援。」「好的婆婆。」熾羽說著，轉身要走，安雅叫住他：「喂，你叫什麼啊？」「李熾羽。」「李熾羽，如果剛剛我什麼都不說，你會殺了奶奶嗎？」「哦，那我恐怕真的就拿你沒辦法了，幸好你開口了。」熾羽說完，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

「奶奶，你沒事吧。」安雅上前詢問奶奶。「那個小子，根本沒有使勁，我也只是配合她咳嗽罷了。」婆婆笑道。「那，奶奶，你的天眼看到這個傢伙，有什麼評價嗎？」安雅好奇地問。「這恐怕是地藏王菩薩都害怕的修羅惡鬼，幸好他還有屬於人的良知禮義，他的身體，他的血液里流淌的都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婆婆笑著說，然後她轉臉看著安雅，「現在我要好好問問你這個臭丫頭，這些年到底去幹啥了。」「奶奶，聽我解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