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氣瀰漫的養殖場
既然知道了已經有不止一個敵人潛入了葬禮，熾羽就無法坐視不理，從明王廟回來后，流水大席還在繼續，熾羽去向老夫人請安。「舅婆。」「熾羽啊，怎麼這一早上都沒見到你啊，家裡的飯還吃得慣吧。」老夫人問熾羽。「啊，家鄉的飯當然比軍隊要好吃的多了。」熾羽搪塞著。「對了舅婆，舅爺西去的那天，來拜訪的賓客您都認識嗎？」「每一個都是你舅爺或者你舅舅認識的人，這一點沒有什麼問題。」熾羽點了點頭，這反而更讓他擔憂「都是熟識的人，那就更麻煩了，那麼族裡看來也可能有些問題了，現在只能靜觀其變了。」在熾羽的心裡，一直都有一個懷疑的人，就是那天那個邪門的趙家年輕人，熾羽一直將他列為自己的頭號懷疑對象。「他們十有八九是幕後黑手，但是肯定不是親自下場演戲的傢伙，現在就是要知道，那傢伙有多少同夥，有沒有族裡的同夥，以及，怎麼讓他們現身。」熾羽在心中暗自說道。「一般來說，老人去世后三到七日下葬，這幾天，最好不要再有什麼鬼事發生了，我真的不想在家鄉再大肆殺戮了。」
「熾羽啊，怎麼了，臉色那麼差勁。」王元陵的聲音從熾羽身後傳來。「王元陵是值得信任的。」婆婆的話在熾羽腦海中響起。「這個老爺子真的可靠嗎。」常年的軍旅生活讓熾羽學會了不相信任何貌似忠厚善良的陌生人，即使對於那位神婆的話，熾羽也是保持半信半疑。「老毛病了，在軍隊里留下的嚴重腸胃炎，和我的失眠一樣，一直都好不了了。」熾羽搪塞過去，然後匆匆離開了王元陵的視線，熾羽就像叢林中獨行的黑豹一樣，混在人群里，觀察著每一個訪客，甚至是自己的那些親戚們的表情，他們中的每一個都有理由成為這場詭事的參與者。
但是美食的味道讓熾羽的肚子開始餓了起來，他也坐回到本家的座位上，「熾羽啊，一早上沒見你了，昨晚守靈辛苦了，來吃飯吧。」表姐華麗端來一碗面，以及一大盆肥美的豬肉。但是熾羽卻聞到了這豬肉里傳來的腥臭氣味，味道很淡，混在流水席的煙熏火燒味道中，淡的幾乎讓人察覺不出，但是熾羽卻能察覺出來：「這是死人的味道，豬肉里怎麼混雜著屍體的屍臭味，這種味道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了。」熾羽心中有一絲疑惑，他平時本來就對豬肉絲毫不沾，這下更是敬而遠之。「咋了熾羽，不好吃嗎？」華麗問道。「不是，我只是為了保持力量和體能，平時從不吃豬肉，對了姐，咱家的豬都在哪裡養啊，我看也沒有圈啊。」熾羽感覺找到了線索。「家裡的豬都在村后的大圈裡，那裡有專門的人養殖，你咋忽然對這個那麼好奇？」「啊，沒啥，這不是我在康科德駐軍里服役嘛，你知道那裡都是蠻荒之地，軍隊讓我們自己屯田畜牧，我這不是也學學養殖的方法，回去好給他們說啊。」「那你去村后的那個小山坡，大概在南坡，那裡有家裡的養殖場，你能想到的家禽家畜那裡應該都有。」「好的，謝了姐。」熾羽聽了，匆匆吃完了面，就向村后的山南坡走去。
越是接近山南坡，熾羽越是感覺自己耳邊的鬼哭之聲越盛，從軍三年有餘，幾乎都是在戰場上渡過，手上人命無數，自己的能力又是至猛至邪，所以熾羽對於鬼嚎鬼哭之聲尤為敏感，而環繞他周身的那無數惡魂，都是被他殺死而無力報仇，積怨俞深卻無法對他造成傷害的鬼魅。「這裡的鬼哭之聲真是大的驚人，我的耳朵都被震痛了.」熾羽用手摳了摳耳朵，「這裡的植物看上去也不甚精神，看來這地方貓膩不小啊。」這時，熾羽看到一輛輛卡車運載著豬牛向村裡駛去，熾羽沿著這條不算太好的土路，向前走去。遠遠看到有一處像是養殖場一樣的建築，熾羽走進去，看到有很多工作人員在工作，但是他們的臉色卻都是透著灰白色，像是透支了很久的體力在工作一樣，而且，熾羽也在他們的身上，聞到了屍體的氣味。「你是什麼人啊，來這裡有什麼事！」一個工作人員走過來「我是老太爺的甥孫，我找你們這裡的負責人。」熾羽說。「總經理在最裡面。」員工指了指最裡面的一間辦公室。
熾羽走進去，見到了一個同樣面色灰白的中年男人。他看到熾羽，先是一驚，然後指著熾羽說：「你是誰，這裡不是隨便進來的。」「不好意打擾了，我是老太爺的甥孫，鎮岳鎮霆公子的外甥李熾羽，我來這裡問你們點事情。」熾羽說著，拿出自己的軍官證。「是老太爺的甥孫？以前沒見過你。」「我不常回來這裡，你要是懷疑，現在就可以給鎮岳鎮霆兩位開視頻，這樣就能證明我的身份了吧。」「這樣啊，那這位小少爺，你有什麼要問的啊。」「那我就直截了當了，我想問一下。」熾羽湊經理面前，「我剛剛看到很多家禽家畜在卡車上從這裡運向村子，請問這個養殖場是專門為厲家宗族準備的，還是村子的人都能吃？」「當然是為厲家專供的，老太爺平時最愛吃我們這裡的肉了。」聽到這話，熾羽撇了撇嘴，一把按住了經理的頭，將他按在桌子上，「你要是拒絕我，大可以直接開口拒絕，把話說明白就行，但是別用這種拙劣的手段試探我，老太爺從20歲開始就信佛吃齋，別說肉了，連雞蛋都不吃，你竟然給我說他最愛吃肉，我本來想好聲好氣有禮有節的和你說話，但是貌似經理你並不想讓我和你心平氣和的說話啊。」說完，熾羽把自己的軍刀擱在經理的脖子上，「不信你現在就可以繼續給我扯謊，你多說一句謊話，我就割掉你的一隻耳朵，然後就是另一隻，再然後是眼睛，最後是撬掉你每一顆牙，你大可以漫天扯謊，我看你能堅持多久，你也可以看看我是不是說到做到。」「別別別。」經理嚇得渾身發抖，「小少爺，我算相信你了，你別殺我，我什麼都說，什麼都說。」熾羽聽了后，將他一把推到椅子上，自己坐到了另一張椅子上，開始了他的審問。「第一個問題就是我剛剛的問題，如實回答我。」「我們這座養殖場，是厲家的財產，但是裡面的所有家禽家畜都供給給整個扶風郡甚至陳倉城。」「那麼你們平時都怎麼養殖的。」「所有的養殖用的蔬菜也好，糧食也好，都是我們在這裡自己種植，自己餵養的。」「哦？那麼我能否看一下這裡的牲畜呢？」「好的，請跟我來。」經理起身，帶著熾羽向後面走去
在豬舍和牛舍，熾羽看到那些豬牛的身上，都散發著淡淡的死氣，和在養殖場裡面的人一樣，整個養殖場都被這些瀰漫的死氣包裹著。「從到這裡開始，無論是周圍的植物，還是人，還是牲畜，都感覺是一種半死不活的狀態，甚至感覺是移動的屍體和勉強支撐的朽木。」熾羽輕輕摸著下顎，然後問經理：「你們平時也是吃著自己種的糧食嗎。」「是啊，老太爺自己都是吃著自己種的蔬菜，我們自然也不例外。」熾羽點點頭，「這的確是舅爺的習慣，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熾羽說完，對經理微微低頭行禮：「非常感謝您的配合，那我就告辭了。」「您慢走。」
熾羽走出養殖場，「無論是人和牲畜都吃著這附近田地里種植的食物，種植出來的時蔬和植物也是一副瀕臨死亡的樣子,難道是和這裡的水土有關係嗎？」熾羽果斷的跑上山坡，從山坡上向下看，從養殖場向前大概五百米左右的地方，是一片墳區，周圍綠林環繞，兩邊是山峰，山上也是綠樹環繞，「這裡似乎沒有什麼問題。」熾羽皺了皺眉。忽然，熾羽感到身後有聲音，他從袖子里抖出軍刀扔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嚇死我了。」王元陵的聲音從地上傳來，熾羽低頭一看，這老頭竟然趴在地上，他的軍刀則是釘在了山坡上的一顆樹榦上。「年輕人，你處理事情能不能不要這麼極端，不是所有在你身後出現的都是敵人。」王元陵嚇得擦了擦頭上的汗，「我這老頭子一爬一起可受不住啊。」
熾羽將自己的軍刀拔下，對王元陵說：「抱歉了老爺子，你要知道，康科德蠻子經常喜歡躲在樹林里從你的背後偷襲你，所以這是我的條件反射，不過，老爺子，你來這裡幹嘛？」王元陵笑了笑說：「和你一樣，我也從那些肉裡面感受到了死氣，不過我沒有去那個養殖場，直接來這裡了，入殮師那邊你怎麼處理的。」「果不其然，有很多傢伙躲在這裡，但是在我想把他們揪出來的時候，那個沒用的入殮師已經被嚇死了，線索也因為某些原因斷了，那你發現什麼了嗎？」熾羽的話有所保留，他盯著王元陵，想聽到他的回答。「從走到這裡開始，我就已經感覺到這裡的陰氣了，而陰氣最重的地方，就是在這個山坡上。」「這裡重嗎？我怎麼絲毫沒有感覺到。」熾羽問道。王元陵笑道：「如果把這個山坡比作陰氣的噴泉，那麼你剛剛站的地方正好是泉眼，噴涌的陰氣全部你吸收了，你身上本來就帶著濃烈的陰氣，所以你自然感覺不到，而我卻感受的很清楚。」熾羽再看向自己剛剛站的地方，仔細感覺，果然感覺到了濃郁的陰氣。王元陵用手輕輕盤著有些發黑的佛珠，對熾羽說：「真是造孽啊。」「老爺子此話怎講？」「熾羽啊，你懂風水堪輿之術嗎？」熾羽搖搖頭說：「老爺子，我李熾羽一生不信天地鬼神，再加上我是帝國軍人，怎麼可能會懂風水之術，我一直以來堅信的東西就是人定勝天，所謂的風水之類你們口中的玄學都是忽悠人的屁話，而你們這些研究那些神神鬼鬼騙人東西的傢伙，只是一些神棍罷了。」「額……原來如此，那我們就事論事，那單就這裡的風景，你覺得如何？」「還算不錯，怎麼了？」「這著實是個風水寶地，是『龍吐珠』之勢，從這裡看去，這個山坡從正面看，位於兩山之間，正好是龍珠之位。」「別開玩笑了，龍吐珠，龍吐珠，有龍必有水，陳倉之地哪有大江大河，你不會認為渭水也算是龍吧，帝國的聖水黃龍河和青龍江離著陳倉老遠呢。」熾羽笑道。「年輕人，龍這種東西呢，分為地龍和水龍，你說的黃龍河和青龍江呢是水龍，告訴你，帝國主龍脈源自於西南，然後分出數十條小龍脈，而關中秦嶺就是龍脈的齊集地，這兩山之間穿過去就是秦嶺的主龍脈，而這裡是一條支脈形成的地龍，地龍吐息，龍息由龍珠倒轉，從山坡向下，那片墳地就是龍氣所在，埋在這裡不敢說這片地方出皇出王，但是家宅安定，福蔭子孫是沒問題的，所以村民都願意葬在那裡，但是現在，龍珠被人動了手腳。」王元陵輕輕捋著鬍子。「如果這東西都能是真的，獐子村就不是現在這個狗屁樣子了。」熾羽說道。「你可以不信，但是你必須承認，獐子村的確是扶風目前最富庶安定的村子，但是現在這片土地已經不是風水寶地了」「變成了什麼呢？」熾羽問。「養屍地。」王元陵加重了語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