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包打聽

展昭說的沒錯。

包打聽，的確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家店。

一家鬧市深處，最不起眼的麵攤。

而且這個麵攤只賣一種面。

那就是豚骨湯做底，點綴少許蔥花的陽春麵。

「小二，來碗小面。」

一位手執長劍，黑袍長須的精瘦男子，朝麵攤上的木匣里扔了三個銅板，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好嘞！」

沒過多久，一位瘦小的夥計，勾著身子，端著碗熱氣騰騰陽春麵遞了過來。

「這位大爺，您請慢用！」

旁邊，一個小和尚，領著一黑一白兩位俊秀書生也走進麵攤。

「老闆，向你打聽一個消息。」

煮麵的胖師傅盯著沸騰的湯鍋，一言不發。

「請問藏劍山莊怎麼走？」包拯接著又問，卻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他是個聾子。」

見來了生意，小二，貓著腰，快步走了過來。

「三位客官，是要吃面的吧，還請這邊坐。」

小二，一甩肩上的白披巾，領著三人到一邊的方桌旁坐下。

「不是，我們是來打聽消息的。」

公孫策，用水袖擦去木凳上的灰塵，才放心地坐了下去。

「那也得先吃面再說。這是我們店裡的規矩。」

「好吧，那就來上三碗。」

一夜未食，包拯早已腹內空空。

望向鄰桌，香氣四溢，油浮蔥花的陽春麵，不由地食指大動。

「小二，動作麻利點，老爺我餓得不行了！」包拯從荷包里取出九文錢遞了過去。

小二看了眼銅錢，搖了搖腦袋。

「不是九文，而是九兩。」

「三碗麵條，你敢要九兩！也太黑了吧。」展昭一把攥起店小二的衣領呵斥。

「黑店！看我不掀了你們的招牌。」

鏘—

領座的黑袍男子，突然出手，劍指展昭，淡淡說道，「人在江湖，就得守江湖的規矩！」

展昭自然不服，當即拔刀準備動武，卻被包拯和公孫策一把拉了回來。

「九兩，就九兩，公子我有的是銀子！」

公孫策從袖口裡摸出一錠十兩的紋銀，用力砸在了桌面上，「不用找了。」

「公子慷慨，麵條馬上就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包拯瞅了眼荷包，林林散散加起來，總共也沒有十兩銀子。

「剛剛你們為什麼攔我？」展昭埋怨起了二人，「那老頭明顯護著這家黑店」

包拯小聲解釋：「那人腳上穿的是官靴，應是公門中人，不好動武。」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看這店小二也不像有意要為難我們。」

「三碗陽春麵，來了！」小二，笑嘻嘻地用托盤送來麵條，同時遞過一張紙條。

公孫策打開紙條，上面用小楷清楚地寫著：瘦西湖畔，小金山。

「瘦西湖，應是在揚州了。」公孫策對包拯說道，「看來此番我們得順江而下，取道揚州了！」

麵條已上，三人迫不及待地拾起木筷，吸溜起來。

正當三人埋頭吃面的時候，公孫策猛地抬頭，將他的鼻子探向空中嗅了嗅。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縷香氣？」

展昭捧起碗，猛灌了一口麵湯，「是麥芽的香氣。」

「行家呀！」包拯打趣。

「不是面香。我聞到的是一種蘭花的幽香，

而且越來越近。」

這傢伙是屬狗的嗎？鼻子這麼靈！

包拯也試著用力聞了聞，只嗅到麵條和蔥花混雜的食物香氣。

正說著，一群墨紗素衣年輕道士，氣勢洶洶地闖進了麵攤。

在和店小二短暫交流后，領頭的道士突然暴起，拔劍相逼。

「信不信我一劍殺了你！」

「快說！這藏劍山莊究竟在什麼地方」

領頭的道士，將劍架在店小二的脖子上大聲逼問。

見狀，長須劍客動了。

他身披黑袍，行如鬼魅，以極快的身法穿梭在道士之間。

劍走偏鋒，出手極為隱秘。

兩息之間，七位道士的手腕處濺起七朵血花，七把長劍同時落地。

「你是何人？膽敢與我武當為敵！」

武當大弟子，宋人投，用力按住手腕，大聲質問。

「無名無姓，本是江湖上的一縷鬼魂罷了。」

長須劍客，收劍落座，搖頭嘆道：「張守缺，這牛鼻子教的什麼徒弟，一點規矩都不懂！」

「辱我家師，你欺人太甚！」

宋人投，撿起佩劍，直直盯著長須劍客後背，似乎隨時準備以命相搏。

「列陣！」

其餘弟子聽令，立刻點穴止血，四散而開，擺出劍陣。

「這是真武七截陣！」展昭脫口而出。

「少俠，好眼力！」宋人投誇讚。

「這劍陣很...很強嗎？」包拯趕緊吃完最後一口，放下了面碗。

「真要打起來，估計方圓10米內的鋪子都要被掀飛！」

展昭拔出長刀，將公孫策和包拯護在身後，示意二人後退。

正值兩方劍拔張弩之際。

包拯大喝一聲，「且慢！」

他兩步竄到長須劍客和武當弟子中間，擋在了宋人投面前。

「各位英雄好漢，能否聽我一言。」

「你又是何人，我們憑什麼聽你的？」

「我乃包青天！」

「沒聽說過，我只知道包餃子！」宋人投譏諷道。

「弄錯了弄錯了，再來...在下包拯，廬州人士。」

「原來是天下第一聰明人。」

宋人投，戲謔道，「你可知太聰明了，有時未必是一件好事。」

他非但沒退，反而執劍，又向前邁了一步。

「我勸你躲遠一點，免得刀劍無眼，誤傷了你的性命。」

宋人投，繼續步步緊逼，包拯被迫後退至木桌上，無可再退。

此時，劍尖近乎刺入包拯的鼻樑。

武當不是明門正派嗎？

怎麼這麼不講道理。

和電視劇里演得不一樣啊！

眼看小命不保，包拯心裡直打鼓。

「大...大俠...饒命啊！」

包拯，顫顫巍巍將手中紙條搭在了眼前的長劍上。

「剛剛聽見你們也在打聽藏劍山莊的下落。」

「具體位置，這上面已經寫明。」

「若是還要打下去，實在沒有必要。」

包拯，壯起膽子，雙指輕輕捏住劍刃，把劍壓了回去。

「這是...」宋人投，扯下紙條，略微察看后，便收劍入匣。

「量你也不敢欺瞞！」

其餘弟子也放下了警惕，撤了劍陣。

「就憑你們三位，也敢參加劍王大會！」

宋人投，冷哼一聲，帶著武當弟子扭頭走出麵攤。

「劍王大會！」

「難不成要推選新一代的劍王！」展昭，興奮地滿面紅光。

「沒錯，這位少俠猜的沒錯！」店小二，主動上前搭話。

「這次藏劍山莊舉辦劍王大會，就是要評選出新一任的劍王。」

」新劍王將能夠贏得劍匣，取得劍王之劍！」

「奇怪！你怎麼主動泄露這麼多內情給我們？」

包拯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荷包，「我可沒有多餘的銀子給你。」

「包公子，瞧你說的什麼話。」

「要是沒有你搭救，別說我這攤位，沒準小命都保不住了。又怎好意思收錢。」

「這消息全當我免費送你的，另外還告訴你們個事兒。妙手空空兒，已經放出消息，將要在劍王大會盜取劍匣！」

「你說的，莫非是傳說中的怪盜空空兒？」公孫策，再次確認。

「正是！」店小二，用力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公孫策，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知道迷暈包拯，綁走楚楚的人是誰了？」

「是誰？」展昭，疑惑地摸著他鋥亮的後腦勺。

「是藏劍山莊莊主！」包拯對公孫策會心一笑，異口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