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賭局
「賭一把？我們還有得賭嗎？」王大利疑惑地看著老者。
「有，當然有，只要還有本錢，我們就能開得了這局。」
「本錢是什麼？」
老者突然飛身到了王大利的面前，輕聲附耳道。
「就是你」。
老者用雙手拉住王大利兩條胳膊，輕巧地將他舉了起來，然後往上一翻，王大利他倒立在了空中。王大利想要掙扎，卻動彈不得。老者的雙手與王大利的雙手相接，頭與頭相頂，頓時，一股暖流緩緩地通過雙手和頭，流入王大利的體內。
「賀老天師，你這是做什麼。」王大利努力地張嘴吐出了這幾個字。
「王大利，你現在仔細聽我說。」王大利覺著老者沒有動嘴說話，而是把聲音直接傳進他的腦子裡面。
「血月凌空的發動條件是極為苛刻的，它並不是萬人獻祭的副產品，恰恰相反，萬人獻祭是它發動的條件，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不明白，老天師，你能把我放下來嗎？我們有話好好說。」王大利含混不清地說道。
賀旭志絲毫沒有在乎王大利的請求，他雙腳畫出一個簡單的法陣，反而加快了向王大利輸送真氣的速度。「這意味著，就在剛才，在山陝地界發生了血月大陣的三個月後，又有一處城鎮被這妖陣毀掉了。」
老者咬著牙，「而這一次，它的攻擊地點就是這裡，明白嗎？也許就在不久之後，天上的血月會讓所有人都陷入癲狂，而伴隨而來的，可以是更多比剛才的妖物更為強大的鬼魅邪祟。」
「你以為它是們為什麼來？」
「它們是沖著你來的！」
隨著老者的話音落下，這場突然的傳功儀式也進行到了尾聲，「有什麼疑問都先忍著，跟隨我一起念：鬼妖喪膽，精怪亡形。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
王大利不由自主地跟著老者默念了起來，等他念完最後一個字，老者抓住他手臂往下一送，王大利就被輕輕地放回到了地面。
王大利從地面爬起，突然覺得自己輕盈了許多。他看到老者盤腿坐下，閉眼調息調息，似乎相當疲憊，臉上顯現出了與那血塊拚死搏鬥時都沒有露出的蒼白之色。
「有什麼問題，你可以現在就問老朽。」老者喘著氣，十分坦然地對王大利說道。
「誰沖我來了？你憑什麼說是沖我來的，我又憑什麼值得他們這麼做。」王大利大聲地說道。
「到底是誰，為你費這麼大的周章，老朽確實不得而知。至於為什麼是你，老朽卻略知一二。」老者睜開眼睛，直直地盯著王大利。
「其實老朽一直都知道，最開始你就和你那位不幸的朋友一起躲在草叢中。那你有看到我用賀井的血來畫符嗎？」老者問道。
「看到了，這又怎麼樣。」
「當時老朽畫的符，是想要製造一個結界，來隱藏眾人的氣息，以免被冤魂尋得。而畫符，自然是用道者的自己的血效用最強。老朽是童子之身啟蒙修行，從未破戒。可就算是這樣，老朽的血依然沒有已經娶妻生子，並且幾乎從未修鍊的井兒的血，對於符紙的提升效果來得大。你可知為何會這樣？」
「請老天師明示。」王大利一邊聽著老者的話，一邊覺得自己的聽覺視覺乃至嗅覺都在迅速地變得敏銳，遠處人群說話的雜音，天邊結伴飛過的飛鳥，還有李短正在大鍋底部找到的半碗米粥的香甜，王大利都瞬間感知到了。
「道家除妖功法，究其本質乃是以八卦做根，以四象化形。老朽鑽研半生，不過只得朱雀金光咒的一些皮毛而已。」老者結束了調息，站起身來。
「因為老朽終究只是凡體凡胎入道，由此成就已是難得。而井兒，乃是天生的玄武命格，只可惜他並未踏入修鍊之途，否則前途不可限量。」老者的眼神有些落寞。
「老天師是想說，我也有個什麼玄武命格，才會被針對？」王大利追問道。
「實不相瞞，欽天監的關氣之術天下無雙，乃獨門絕技。老朽在為王兄包紮之時，已經用秘法為王兄測過命格，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王兄乃四聖命格入體之人，面對一切險境，必會逢凶化吉，遇難成祥。若假以時日，必會龍飛九天不可限量。」
「等一下，老天師，等一下。」王大利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我好像有點聽懂了，老天師剛才給我傳功，應該是為了等會兒如果有什麼意外，我能幫上更大的忙吧。」
「老朽眼光果然不錯，王兄真是···」
「可是我再怎麼命格無雙，也不可能瞬間就變得比剛才手持金劍老天師更厲害吧。」王大利的問話沒有得到回應，老者似乎是默認了。
「所以，你的計劃就是讓我來代替你，來面對可能馬上就要來的妖物邪祟，而你，唯一的信心就是我面對險境，必會逢凶化吉，遇難呈祥？」
老者終於緩緩開口，「王兄之聰慧，不可以常理計。但王兄並沒有聽清老朽剛才說的話」，老者咳嗽了一下，接著道，「他們是沖著你來的，明白嗎？」
「就憑四路神格入命之體，便足以讓那些躲在妖邪背後操弄神州之人忌憚異常，再說我望王兄之氣，應也是未破色戒的童男之身，入道之途想必會十分順遂。」
老者眼裡放光，「也許你就是師尊口中的『道元聖胎』，剛才你在和妖物搏鬥之中，必是被他們嗅到了讓他們忌憚的氣息。所以他們等會兒一切的攻擊，都會朝著你來。」他走到王大利身邊，用手抱住王大利肩膀。
「我不是要你保護我們，我是要你保住自己，你保住了自己，大家就都會安全。」老者深吸一口氣，「老朽以欽天監的俸銀起誓，不管妖魔再強大，你都會贏，你會帶著大家一起出嘉峪關，找到活路。」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我憑什麼去贏？」王大利依然無法理解老者的信心由何而來。
「凡事皆有定數，天道承擔，因果報應。你是因，妖物是果，老朽這局，賭的就是，邪不壓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