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眼淚幾乎就要流出來
楊立強擺擺頭,「不記得了」
「那我再給你背一次。」尚曉雲接著就背道:
「『你希望熄燈的時候,就熄了它吧。
我將懂得你的黑暗,並且愛上它。』
你知道我當時為啥子要背這兩句作答?」
楊立強又擺擺頭。
「笨死了!」尚曉雲手指戳了一下楊立強的額角,「就是:我以後想乾的事就是『愛你不愛我』,因為我知道以我當時的成績是考不上(大學)的,可我希望你考上呀,所以願你不要理我,熄掉本就沒有愛過我的燈火,去專心學習呀,而我就強迫自已去愛你對我完全熄滅了的那片愛的黑暗。」
「啊一一?啊呀一一,哦一一!」
楊立強一下從尚曉雲的懷裡坐了起來,他太震撼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還有這種情況,怎麼她對於自己,怎麼這樣殘忍,怎麼這樣殘酷?他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才看到他們是坐在草地邊上一處深谷的沿上,他驚駭地道:「曉雲,離開這兒吧,這兒太危險。」
尚曉雲手撐地欲立起,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的草地盡頭突然有一團黑煙騰起,楊立強手指那黑煙,對還坐在草地上的尚曉雲道:「曉雲,你看,那兒有黑煙。」
尚曉雲扭頭看去,臉立即變成了黑灰色,原來那黑煙是一隊追擒他們的厲鬼走來的揚塵,尚曉雲厲聲道:「立強,快走,無常來了。」
尚曉雲彈跳起來,向楊立強一掌推去,楊立強站立不住,仰身跌進了絕壁下的深谷。
「啊一一!」
楊立強一下子炸醒,睜開眼睛,原來他躺在自己的床上,一隻腿還吊在床下。他抬手摸了摸額,額上一層涼汗,可頭皮卻熱的燙手,他抬身欲坐起,可「撲嗵」一聲又倒下去了。他眼睛四顧,眼皮不知道怎麼那樣沉重,望到什麼地方什麼地方都在倒塌,他掙著把窗戶處看了一下,窗戶那兒有幾縷燈光透進來,應該是街上的路燈燈光吧?看來現在已是夜間,他模模糊糊想起來,他睡在床上的時候還未到中午,怎麼不覺著就睡了這長時間,竟然下午連班都沒有上啊!
既然到了夜間,也就沒有辦法,現在身體很冷,那就先暖和一下在說。於是他腳蹬腳把腳上的鞋子蹬掉,雙腿放到了床上,扯過被子把身體蓋住,眼睛油然閉去,那知閉住了眼睛,心臟似乎也停止了工作,他的身驅失去了知覺一樣,沉重得完全癱在了床上不能動彈。
次日上午,同楊立強在一間辦公室上班的王國生,因幾份報表要用,可鎖在楊立強辦公桌里無法取除,他便去向辦公室主任請了假,來楊立強住處找他。
走到楊立強門前他手伸去敲門,沒曾想門竟開了,原來門是虛掩的。於是他一步邁進門裡,邊走邊喊:「楊立強,楊立強,你怎麼不去上班,還睡懶覺。」不見楊立強回聲,他走到床邊去推他,可楊立強竟然不動,王國生這才感到有點兒不對頭了,就手伸到他額上摸,額燙得烙手不說,見臉通紅,連呼吸也一陣緊一陣急,看來楊立強在發高燒,病的還不輕啊!
他彎腰便背起了楊立強,去了附近的人民醫院門診室,一量體溫竟高到了四十一度半。看來不住院不行了,就去給楊立強辦了住院手續。可他手上有太多的事無法照顧他呀,而這城裡楊立強又沒有其他親人,也沒聽說有什麼親戚,沒辦法,他只好用醫院電話打到刑偵隊找王丹麗,既然她是他的女朋友,也應該讓她知道楊立強住院了。他還不知道楊立強正是同王丹麗鬧分手才心情抑鬱而病了。
正是下班時候,王丹麗去街上吃飯,沒想陳洪凱竟走在了她的前面。他回頭見王丹麗情緒不高,便道:「咋啦,哪兒又發現了問題?」邊問,站下來等王丹麗。
王丹麗走到了他的並排,道:「啥問題也沒發現,不知怎麼心情不好。」
「同楊立強又吵架了?」陳洪凱盯著王丹麗,從臉色洞察她的心思。
「何止是吵架了,我們分手了。」
「分手了?」
這時後面突然傳來喊聲:「王組,王組,人民醫院打來電話,說你男朋友楊立強住院了。」因王丹麗被新提為外勤組組長,組裡人都把她喊「王組」。
王丹麗聽到喊聲,臉刷地變的緊張,他們回頭,見高長波從後面追來,高到了他們面前補充道:「說楊立強高燒不退,正說胡話呢。」側頭又面對陳洪凱含笑道:「陳隊,你也去吃飯啦,我先前面去了嗷。」陳洪凱點了下頭,高長波就急走到前面去了。
這裡陳洪凱看著王丹麗道:「你剛不是說你們分手了嘛,怎麼又『男朋友』了?」
王丹麗著顏變色,「陳隊,你希望……,」
陳洪凱見王丹麗焦急的面色,立即感到自己這時候問這樣的話確實不合適宜,忙抬胳膊擺著手,臉紅紅的:「好好好,快去吧快去吧。」
剛好這時來了輛公汽,王丹麗跨上公汽向陳洪凱招了一下手喊道:「這就算給你請假了哦!」
當王丹麗走進病房時,正聽楊立強高聲的:「肖紅軍……,仇太……仇太……,」
「『仇太』?『肖紅軍』?仇太是誰呀?」王丹麗搶步到了床前,卻見楊立強眼睛閉著,一個護士正在給他手背上扎針頭。王丹麗奇怪地問:「怎麼你們現在才給他靜脈注射?」
護士偏頭把王丹麗看了一下,厲聲地嚷了起來:「你們家屬幹啥去了,也不來照顧,隨他手猛抬猛扯大喊大叫,這都重新紮了三次(針)了,人都燒的驚噘到這程度,你們再不管,死了可不要怪醫院怪我們。」
「咋這樣說話呢,我這不是來了嗎!」見楊立強又抬動胳膊亂甩著,她忙過去按住他。
護士臨出病房又回頭,也不管王丹麗穿著公安服裝怎樣威風,仍厲聲囑道:「把他按好,再不要把針頭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