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更顯靜謐而幽深

鄭道：「是誰一切還待於省紀委、市紀委調查落實后才能清楚，我們是黨員是幹部是警察，要帶頭不去猜測。洪凱，這兒我要說的是，牽涉到趙坤虎的幾起命案你要加快調查取證速度，一旦落實迅速抓人拘留，移交上報，市委高書記已催幾次了，再拖下去就會授人以柄呢，他指示短期內要破案，不要給保護傘留周旋時間和餘地。」

「那幾起命案不是青山縣(公安)局在偵破嗎？怎麼催我們呢？」陳洪凱十分的不解，他怔怔地望著鄭成功。

「因社會輿論很強烈了，已反映到清江市委，市裡就把督促、協辦的任務壓給了我們。」鄭成功道：「就是市委不壓擔子，作為清江市局，對於下面縣、市局的工作我們也負有領導、督促、協辦的責任啦。」

「哦呀，鄭局，趙氏兄弟的案子可是很難辦的呀！」陳洪凱面露難色道：「我聽說，省領導層都有趙坤虎的關係人吶，下面他更有一張人情網，你還未動他的這張網都動了起來。除外，他在地方上的威懾力也是很厲害的，聽說他麾下有個消防隊，其下屬各處哪兒有事就到那兒滅火。所謂『滅火』就是抓人打人，隊員有28名，個個彪形大漢如狼似虎。隊長是趙坤虎的妹夫，名叫陳貴新，此人古怪刁鑽，手段極其殘忍，幾起命案都是在他手裡發生的。」

「對於此人我不太了解，因為他是趙坤虎後來才提上去的。但對於趙坤虎，我還是有點兒清楚的。我上十年前還在青山縣刑偵隊時與他就有過幾次交鋒。」鄭成功接過陳洪凱遞轉的舉報信，邊向皮夾里放邊道：「趙坤虎在他們弟兄中是老大，他下面還有三個弟弟，也都是很厲害的角色。緊挨著他的老二叫趙坤兵，給趙坤虎專管在外承包工程，去青山鎮的青山大橋就是這個趙坤兵乾的豆腐渣工程之一，青山大橋到現在還不能正常通車。老三叫趙坤軍，給趙坤虎專管房地產開發，前幾年趙坤虎買斷青山縣第二建築公司后，就放給了他管理，現在青山縣二建經理仍還是這個趙坤軍。老四叫趙坤樂，給趙坤虎管理消費娛樂場所這一塊。青山縣城區的軍山賓館，青山鎮街上的永旺酒店，清江市徐匯路上的一個咖啡館、和和平路北南兩端的兩個大型酒吧，現在都是趙坤樂在管理、在操作。其外在青山鎮郊他還開了家黃磷廠，對當地環境的污染特別巨大，周邊莊稼都長不起來，受害百姓到鎮機關鬧，到縣裡上訪，青山鎮及青山縣有些領導拿了趙坤虎的好處，就處處庇護趙坤虎，加上趙坤虎消防隊的威脅，百姓們又到那兒再敢說理。另外，這弟兄幾個每個下面都有一幫勢力，一個有事，在趙坤虎的指示下，其他就動用手下力量不遺餘力一起攻擊，結止目前，聽說和趙坤虎抗衡的無論白道還是黑道勢力，沒有不敗下陣的。趙坤虎不單是青山縣的一隻虎，上到清江市吼一聲也是林嘯樹動的一隻豹啊。」

「我去過幾次青山縣，聽青山縣局裡同行們說，當地百姓誰要不服從他們，走在路上隨時都可能出現車禍，或者被突然推進車裡拉到什麼地方毆打，多是不是頭破就是肋折。老二趙坤兵要在青山城郊建別墅，土地承包人周樹高就是不在土地轉讓書上簽名，結果周樹高被打昏，趙家消防隊拿了印色，拉了周樹高手指強行按下指紋，之後把周樹高就丟在路旁。最後被村民發現弄去醫院，經檢查，周樹高高度腦震蕩，一隻眼睛眼角膜脫落，到現在還不能正常下地勞動，為此事他愛人也神經了。青山縣簡至完全成了趙家社會。」

「在我們的社會主義國家，有這樣的情況存在，其不是對公安機關天大的諷刺？」鄭成功把手裡的皮夾猛的向辦公桌上一甩，站起來在地板上來回走動，走了幾個來回后停在辦公桌前，聲色俱厲的，「正是因為我們以上說的情況，高書記才指示我們立即成立專案組，沉到下面去，堅決拿掉這個毒瘤。還指示，在割掉這個毒瘤的同時，那些保護傘就會逐漸暴露出來，就此將這些暴露出來的腐敗幹部處分的處分，清除的清除，以還清江市風清氣正的、真正屬於共產黨的那一片青天。緊迫的很吶，洪凱，為落實高書記的指示，要極早拿出方案，迅速行動，這就是我這麼晚來找你的原因。」

「好吧，我帶隊去，說不定把公路局魏局長墜樓案順便也破了呢。讓副支隊長趙勇留在家裡，帶著王丹麗他們將13號案好好強攻一下，現在此案正是突破的關鍵期。」

「不，13號案後面可能涉及到毒品交易，案情十分重大，你是刑偵支隊長，不能離開這案子，兩個案子你都要管。」鄭成功道：「我已和兩個副政委和政治處主任商量了，明天決定開個局黨委會，到時通知有關支隊長和科室主任列席會議，會上要進行討論，討論之後我帶趙勇到青山縣，用一個班子去，可起到震懾對方的作用。」

「那局裡怎麼辦？不能沒有總攬全局的呀。」陳洪凱擔心地說。

「曾亮不是常務副局長嗎，日常事物就是他在管，我要說的是為謹慎起見，案子偵破進程中絕對要保密，所以除了我，你不能向他人彙報，我走後隨時都可能回來，特殊的緊急情況，用我們倆個可懂語，在大哥大上隨時聯繫，我來調動全局警力協助你。」

「好！」陳洪凱站了起來。

鄭成功抬起胳膊看了看腕上的表，「喲，快凌晨兩點了，太晚了，走，趕快回去休息一會兒，明天還有好多會在等著要開呢。」

陳洪凱送鄭成功出了刑偵隊大院，回身返回時想到這會兒正是人最易打瞌睡的時候，在聖約翰醫院守護肖紅軍病室的隊里人正疲乏，往往這時最易出岔子啊！

於是他走進大院發動了停在辦公樓下他的專用車，開著車就去了聖約翰醫院。

他要檢查肖紅軍所住病室警力保護是否鬆懈。現在是後半夜，恰是暗中的對方活動的最佳時機，他們一定會去聖約翰醫院驗證肖紅軍是否還活著，如果驗證確實死了，他們的目的達到，今晚聖約翰就會很平靜，如果驗證沒有死，他們一定會有動作，將肖紅軍再次滅口，聖約翰醫院今夜就不再消停。

他邊開著車邊想，聖約翰是不安全的呀，要把肖紅軍移去內部的公安醫院才好呢。

想著事，不覺著，聖約翰醫院就到了。

聖約翰醫院是清江市唯一一家慈善醫療機構，處在清江市清浦區西北角，緊挨普善寺，靠近過境清江市的清江岸邊。它最初誕生在上世紀初，由印度過來的一男一女兩個傳教士開的一家診所演變而來。醫院地處硯山腳下，前面有七棵古柏，後有八棵蒼松，中間兩棟不高不矮的歐式樓房，一棟是住院部，一棟是門診部兼各個科室辦公室，簡單、素雅，明快、幽靜，是休閑養生的絕佳之所。

陳洪凱在車上換了便裝，下車后鎖好車門，走過一遍草地，從虯然橫伸的古柏下穿過，本要經過一個花壇從鵝卵石曲徑甬道走過去，直接進入住院部，可他臨時改變主意，要到醫院周圍看看，看看有什麼異常，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這是他幹了這些年刑偵養成的習慣，每到一地就要細細察看一下周圍環境，尤其是今天晚上這種情況更是如此。

他從住院部側的水泥路走過去，又走過一段草地和花圃間的路徑，進入蒼松的遮蔭里。

今晚這兒除了高高的路燈在樹枝間散射著昏黃幽明的光線外，還有輪彎彎的下弦月掛在藍藍的天幕上，撒下的清輝澄澈如水，映襯得這兒更顯靜謐而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