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大美女投懷送抱
三位警員開車大約七十公里,來到h市的近郊。蔣平的媽媽住在這裡。幾經詢問,他們找到了那個老宅。
老人的身體狀況還算好,只是精神狀態很差。兒子的突然離世,老人白髮人送黑髮人,自然受了極大的打擊。
痛哭一場后,老人的話匣子打開,和幾位警員細細講述了蔣平從小到大的經歷。許多蔣平小時候的事,當然和案情完全沒有關係。不過幾位警員還是耐心地聽了許久老人的訴說。講到後來的一段,引起了金鴻的注意。
根據老人的講述,蔣平在四年前參加過市裡的一個電視節目,還從中贏得了巨額獎金。當時蔣平正和女朋友談婚論嫁。女朋友提出要在市裡買房子的要求。但市裡的房價一平米將近兩萬元,以蔣平的家庭條件,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
情急之下,蔣平決定參加那個節目賭一賭運氣。因為他平常一直喜歡看偵探類的小說,所以對那個節目也抱有一絲希望。哪知道他還真的賭對了。
那個節目叫做「誰是大偵探」,由幾家大公司聯合贊助播出。直到現在這個節目還沒有停播,不過已經沒有當年那麼火了。說起來,金鴻還曾是那個節目的老粉絲。
去年節目為了提高熱度甚至還邀請過他。不過他當時拒絕了。一是他的身份不適合參加娛樂性的節目,再一個他對自己也沒有信心。往期的節目他看過不少,他不認為憑著自己的破案經驗就能通關。到時候如果輸給了一些外行,他這個「h市第一神探」的臉也掛不住。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李局的反對。
他曾細細研究過那個節目的七個關卡。前四關是普通的案情推理。節目組會給一個懸疑劇本,讓參賽選手們沉浸式扮演案件中的部分角色,而後分析齣劇本里為他們設置的四個問題,和現在年輕人們玩的「劇本殺」很相似,只是這個節目的劇本是多名大編劇聯手寫下的。案情的複雜程度和邏輯嚴謹程度都相當高。
后三關是這個節目真正的難點。選手們玩的遊戲不再是案情推理。換成一種類似賭運氣的猜謎遊戲。比如第五關的規則是在盲盒中放入給出的五種物品中一種,讓參賽者通過搖晃盲盒,根據聲音猜出正確答案。當然節目組會給予一些細微的提示。但金鴻認為那種隱晦的線索,根本不足以作為參賽者提供參考。
過關的獎勵非常誘人。闖過第一關的獎金便有一萬元。往後的三關是每過一關選手的獎金翻倍。從第五關開始,每過一關可以得到之前四倍的獎勵,最後一關是八倍獎勵。選手可以隨時選擇帶著獎金離開或者挑戰下一關,但下一關如果失敗,所有的獎金清零。按照這個獎勵方式計算的話,如果七關都闖過,選手竟然可以拿到千萬的巨額獎金。
這個節目剛開始的時候,因巨額的獎金吸引了無數的闖關者報名。但至今還沒有通關的選手。因此,節目的收視率漸漸降低。後來為了提升收視率,主辦方邀請了不少明星參加。
到現在,這個節目的性質已經變了。更多的參與者是為了能在前四關和明星們同台演繹劇情,並不去想著最終的千萬獎金。這個節目也被觀眾貼上了「見好就收」的標籤。「貧民窟的百萬富翁」那畢竟是電視里的劇情。后三關在這個節目里已經形同虛設了。
蔣平當年是闖過了第六關,贏得了二百多萬的獎金。這筆巨款讓他從郊區走進了市裡。他買了全款房和一部車子之後,剩餘的錢正好用於婚禮開銷。
老人講這一段往事的時候,還是不由得喜悅,只是想到兒子已經離世,她的神情再次黯淡了下來。
金鴻聽著老人的講述,心裡一直有一個巨大的疑問。為什麼蔣平的老婆對此事隻字未提呢?
「大娘,您兒媳婦不知道這件事嗎?」
「那怎麼可能不知道。當時她也去了電視台當觀眾的。」
頤和小區,黃易的家裡,王倩很乖巧地坐在黃易的身邊,她眼睛里的那抹溫柔讓黃易不寒而慄。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黃易的心裡五味雜陳,根本就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王倩說:「易哥,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這一聲「易哥」讓黃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黃易不由想起一句老話,「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這真是一點不假。是他拉了人家王倩的手,是他抱了人家王倩的身體。現在想要拍屁股不認賬那顯然是不可能的。王倩現在看起來是被他的一個擁抱徹底征服了,在他面前乖得像一隻小貓。
他曾經無數次幻想過,也能和金鴻一樣,遇到一個大美女投懷送抱。如今夢想成真,但他可高興不起來。王倩,這可是他要調查的對象,不是他要求婚的對象。怎麼就能莫名其妙地黏上自己?他本以為王倩酒駕撞入警局已經是這天下最荒唐的事了,但現在才明白,在這個女孩的身上,沒有最荒唐,只有更荒唐。
「這叫什麼事!」
王倩看黃易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悅。「易哥,你不喜歡我陪著你?」
黃易尷尬地笑了一聲,到嘴邊的話又說不出來。
「你不喜歡我,為什麼抱我?」
黃易實在是有苦難言,他望著王倩那一雙似水的眸子,良久,說出一句,「這,這不符合規定。」
王倩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呢,你當然還可以調查我啊,我一定配合黃警官。」她笑著說完還對著黃易敬了一個禮。
「那,我……這我還怎麼調查。」
「公事公辦,私事私辦嘛。」
「哪有這樣的?這……」
「那你剛剛抱我幹嗎?你抱了我就要對我負責,不然你就是對我耍流氓。我去找你們領導去。」
王倩這句話是俏皮著說出來的。但黃易聽在耳中,可又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這是王倩對他發出的威脅,但現在,他還真的擺脫不了這個威脅。光抓一抓她的手也許還有澄清的餘地。可剛剛他鬼使神差地將王倩一把抱住,那就已經將自己置於死地了。監控畫面擺在那裡,就是他想抵賴也不成。
「我究竟幹了些什麼!」黃易想狠狠抽自己一個耳光。哪有這麼辦案的?之前他抱了燒焦的屍體,今天好了傷疤忘了疼,又干出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你只是想玩一玩我?你嫌我臟是不是?你把我當成那種人了嗎?是,我是做過別人的小三。但我又不是小姐。」
她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黃易又有些不忍。他的大腦快速運轉,想找出一個突破口。想來想去,似乎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先將王倩穩住,然後查出她的問題所在。只是這樣的做法似乎太過……卑鄙,下流,無恥,殘忍!
王倩起身就要奪門而出。黃易一把拉住她。「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的心一橫,為了破案,也豁出去了。哪怕是出賣自己的色相也在所不惜。
「只是,太快了,我們還沒有了解一下彼此。而且,你,你不是才分手嗎?」
王倩擦了擦淚水。撲入了黃易的懷中。「我不是把你當作誰的代替品,我是真心喜歡你。我的一切,都會告訴你。」
這是黃易第二次抱這個女人。但他是第一次真正體會到擁抱的感覺。之前的那一次,他根本就沒有絲毫分心,完全將注意力放在了腦子裡的畫面上。
王倩確實是個極具誘惑力的女人。她身上的香味也很迷人,尤其現在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也不免讓黃易動心。只是黃易的內心深處永遠會保留著一份清明。作為一個刑警,他會時時刻刻問自己一句為什麼?
王倩一個燕北大學的畢業生,為什麼要墮落到去做別人的小三?那個神秘的電話是誰打給她的?她到底和那個案件有沒有關係?如果沒有關係的話,她又為什麼主動向自己投懷送抱?而如果她就是兇手的話,那她也可以隨時隨地將毒針射入自己的身體。
比如就是現在!當然按照常理來說,王倩如果現在對他動手,那就等於自投羅網。但一個能在警局裡動手殺人的瘋子,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黃易可不相信王倩這樣的女人會因為一個強勢的擁抱就墜入愛河。她可不是未經世事的高中女生。不過黃易最終還是否定了自己那個最壞的猜測。他想,如果王倩真的對他有殺心,不會繞這麼多彎子。她當時能在警局裡動手,顯然是已經不顧及生死了。通過她和王倩短短的接觸,他並不認為這個王倩是一個連命都可以拋棄的狂熱分子。
最終黃易將王倩的故意示好,看作是她想藉此消除自己對她的懷疑。這是唯一勉強能說得通的一個理由了。而黃易現在能做的也就是順著王倩的思路,暫時陪她演戲。
黃易輕輕拍了拍王倩的背,緩緩開口,「王倩,剛剛你說公事公辦,私事私辦,其實也是一句玩笑話。如果你和我是男女朋友的話,我還去懷疑你,那我們還怎麼交往。」
王倩像是個小姑娘一樣,一秒三變臉,此時又似乎心情大好了。她撒嬌說:「你要是真敢查我,看我不收拾你。」
「所以,我們還是先把公事辦了吧。我確實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你能回答我嗎?」
「易哥,你問吧。」
「你大學畢業之後,為什麼放棄讀研而離開學校。離校后你也不務正業,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王倩的臉色又變了。沉默片刻后,她淚汪汪地看著黃易一字一頓說道:「因為,那個時候我的爸媽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