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貴族
「喂！鍾澤廣？喂！」希金斯朝著鍾澤廣大喊到。鍾澤廣靜靜地躺在地上，沒有一點反應，好像已經死了。
「不會吧……又死了一個……」阿魯夫顫顫巍巍的說，牙齒開始打顫。
隨後他崩潰地喊道，「我可不要死在這裡啊！有人嗎！誰來救救我！我家有很多錢！誰把我就出去我就把錢都給他！」
「閉嘴蠢貨！」希金斯被他吵得不行，用比他更響亮的聲音呵斥道，
。「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廢物？看別人死了就大喊大叫！布爾塔他們死的時候都沒有露出你這副嘴臉！鍾澤廣說你是土狗真是沒有冤枉你！」
阿魯夫被希金斯的聲音一震，嘴上就停止了喊叫，不過身體還是在微微顫抖，連同綁在他身上的鐵鏈都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他雙目無神，一直喘著粗氣，過了半天才哆哆嗦嗦地問道：「那……現在怎麼辦？那個國王……下一個就是我了吧。」
希金斯嫌惡地皺著眉頭，不願意搭理這個語無倫次的傢伙。
她知道，鍾澤廣的命題應該是已經完成了，國王勢必會對鍾澤廣進行急救，只是不知道他會用哪種方式。
等下會有一隊護工帶著專業的醫療設備推門而入？還是帶著鍾澤廣到外面去叫救護車？或者直接注射一些興奮劑之類的東西？
突然，地下室的大門被推開了！
希金斯心中大驚，她剛剛在思考的同時一直有在留意門外的動靜和房間內的各個角落，想要提前找出國王到來的痕迹。
可是在大門被打開的前面那段時間裡，希金斯都沒有聽見有人靠近的腳步聲，甚至連鑰匙插進鎖孔里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希金斯緊緊地盯著大門，心中震驚道：「這個傢伙是怎麼悄無聲息地靠近這裡，連開門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的！」
「難道他從一開始就一直站在這扇門後面？而且這扇門根本就沒有上鎖，只要推一下就能打開？「
「不可能！如果他一直站在這扇門後面，那他在用廣播和我們說話的時候，我應該能聽見他在門外說話的聲音才對。「
「這扇門是特殊的隔音材質？或者那個國王根本就是有同夥？」
想到那個國王剛剛很有可能一直站在門外，而且那扇門根本沒鎖上，直接一推就能進來……
希金斯心裡感到一陣惡寒，恐懼好像寒氣一樣從腳底板爬上了她的脊背。
大門打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慢慢地走進房間，在房間的正中心停下。
前面的個人個子相對較高，接近一米八的個頭，身材被隱藏在一件黑色的長袍下，長跑下擺及地，袖子也垂至膝蓋處。
除非你是跟劉皇叔一樣的雙手過膝，否則你的手腳都會被包裹在內。
那個人的頭上還戴著長袍的兜帽，臉上帶著一個東方某種戲曲的花臉面具，下巴和絡腮處還粘著誇張的假鬍子。
整個人全身沒有一處肌膚裸露在外，只能勉強看個身高。
而後面那個黑衣人的裝束和前面那個一模一樣，就是個子相對略矮，看上去比較瘦小。
希金斯和阿魯夫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兩個黑衣人，都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較高的那個黑衣人抬起袖子，好像在指著躺在地上的鐘澤廣。
較矮的那個黑衣人心領神會，也沒有出聲，就是默默地走到鍾澤廣身邊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捏碎了綁在鍾澤廣身上的鐵鏈。
然後把已經快要冰冷的鐘澤廣從鐵鏈中拖出來，扛在肩上走出門去。
因為希金斯和阿魯夫都被綁在靠門的位置，而那個較矮的黑衣人是背對著他們的。
所以他們也沒有看到徒手捏碎鐵鏈的震撼場景，只聽見幾聲尖銳的聲響，鍾澤廣身上的鐵鏈就散落一旁，然後鍾澤廣本人就被扛走了。
待那個較矮的黑衣人離開后，另一個黑衣人就轉過身面對希金斯和阿魯夫，然後開口道：「你們好。初次見面，我就是國王。」
阿魯夫似乎還沒有從那兩個黑衣人的出現中緩過神來，只是看著國王，說不出話來。
還是希金斯先鎮定下來，深呼一口氣，然後對著國王問道：「既然你是國王，那剛剛那個？」
「那是我的助手。」國王用他那奇怪的合成音回道，「恕我直言，希金斯小姐。你似乎不太了解我們這一行。「
「像我們這種人，有個助手或者攝影師之類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如果是鍾澤廣先生或者阿魯夫先生來和我交談，一定不會浪費時間問這麼個問題。」
希金斯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好像自己被眼前這個人看穿了。
這種感覺很糟糕，作為犯罪心理學的學生，希金斯了解這種感覺。
有一種審判方法，就是用一些已知的信息來進行大膽推斷，就會讓罪犯誤以為警方很了解自己。
一些心理建設不到位的罪犯在這種狀態下就會有一種「無論說什麼謊都會被當場識破」的感覺，從而放棄掙扎，就算有些抱著僥倖心理，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也會漏洞百出。
這種方法大多數都會用在那些街頭的小混混或者是一些小偷小摸的罪犯身上，偶爾也會用來試探一些犯罪行為中的「邊緣人物」。
就是那些沒有直接參与犯罪行為、或者對整個犯罪計劃知道的也不是很徹底的人。
反正這些內容事後只要解釋成「個人推測」，也是符合相關流程的。
希金斯知道對方和自己在情報方面有著巨大的差距。
而且以對方目前為止表現出來的專業性來看，如果繼續試探下去恐怕只會起反作用。
所以希金斯停止了對黑衣人的試探，而是直接開口道：「既然第二個命題結束了，那就趕快開始最後一個命題吧。」
「等最後一個命題完成後我也要開始我自己的『理解』了。」
國王笑了起來，詭異的笑聲中似乎帶著些嘲弄。
隨後，國王轉過頭對著阿魯夫說道：「那麼第三個命題，你準備好了嗎？」
阿魯夫此刻已經接受了眼前的變化，只不過一直沒有開口。
看到國王轉頭問向他，他不由得心裡一緊，臉上浮現出一絲恐懼。
他扭頭看了看希金斯后，回過頭對著國王說道：「來……來吧！我的命題！」
國王開始對最後這個命題的描述：「阿魯夫·伊本·阿卜杜勒·阿齊茲·亞伯拉罕·阿卜杜勒·拉赫曼·沙特，出生在這個星球上除了皇都外最富饒的地方之一。「
「你的家庭跟布爾塔或者鍾澤廣不同，你父親沒有橫跨多個領域的商業帝國，也不是受過先皇親自封賞的貴族。「
「或許單論資產，你的家族可以不在任何人之下，但是撇開資產不說，你和你的家族就相形見絀了。」
「金豹道佔據了這個星球上65%的石油，你們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動整個行業的漲幅。「
「但是除此之外，你們的歷史，你們的其他資源，你們的權力……都貧乏得可怕。「
「你們沒有鍾家那樣在商場上一呼百應的號召力，更沒有像霍珀公爵那樣的社會影響力和帝國特權。「
「哪怕到今天你們已經富裕了上百年，但你們的各方面幾乎還是和百年前無異，都是一張吃不飽的嘴臉，都是迫不及待地向別人炫耀的姿態。所以哪怕是過了上百年，『暴發戶』的標籤還是在你們的頭上沒有取下來。「
「在學校里的高等生中，你也是處於鄙視鏈最下層的，所有高等生都不願意和你進行社交，因為你只是一個來自粗鄙之地的暴發戶。」
「但是我知道，你阿魯夫，一直都很羨慕布爾塔那樣的人，那種言行舉止中處處透著優雅的貴族。「
「你在英普福特的這幾年一直在觀察他們，觀察那些真正貴族的一言一行。「
「不僅如此，你還在模仿他們，模仿他們的說話語調，模仿他們的飲食習慣，為此你甚至還鬧出了不少笑話。「
「但是你毫不在意，你渴望著擺脫『暴發戶』這個標籤，可以像布爾塔那樣，風度翩翩地走在學校里，享受著周圍人的讚賞和羨艷，成為即便在高等生中也是最出色的那類人。」
「那麼現在，就有這麼一個能將你蛻變成真正貴族的機會擺在你眼前。「
「我將給你一個選擇：在你和希金斯之間，有一個人可以直接獲得自由。」
「你說……什麼？」阿魯夫失聲喊道，「你是說……」
「沒錯。你的命題就是這個，在你自己和這位無辜的女士之間選擇一個人獲得自由。」
國王悠悠地說道：「在上個世紀，有一艘叫做泰坦尼克號的豪華郵輪在大西洋上沉沒了。「
「在郵輪徹底沉入海水之前，船上的貴族們大多都選擇捨棄自己的生命，讓同行的女人和孩子先搭乘救生艇離開。「
「哪怕滔天的巨浪即將吞噬自己，貴族們也帶著自己的驕傲和體面從容面對。」
「貴族精神的核心之一，就是尊重和保護女性。「
「那麼今天，以貴族標榜自身的你，能否像百年前的那些貴族一樣，讓這份貴族精神繼續流傳下去呢？」
國王的聲音變了，不再是奇怪的合成音。
那聲音彷彿是洪鐘：「是帶著這份與生俱來的自私和懦弱活下去，還是懷揣著這份高尚的貴族精神死去，做出你的選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