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霸刀

第三十一章 霸刀

玽誕雖心中不放心,又有無數的疑惑,阿忘究竟是怎麼擋下那雪花六齣的,他一個人對付青龍壇主能不能行,心中不安卻也無暇細想只能隻身先朝山上跑去,背後追擊之人身法卻在玽誕之下,早早就被甩開。

「上山之後該怎麼辦?直接戳穿他們嗎?又有幾人會信我?柳乘風會不會信我?」

玽誕想著一會兒上山後的行動,卻不知山莊之中早已經亂成一團。快奔一陣,眼看就要到山莊門口,卻又見一堆蒙面人整裝潛伏在兩側,當下立即停下腳步,退到一旁,見未被發現當即鬆了口氣,又仔細一望,只見那群人三十步一組埋在山道兩側,想從這上去怕是無望了,正無計可施之時一人拍了拍他的左肩。

玽誕驚道:「誰!」雖然大驚卻不敢發出大聲,生怕被發現。

那人正一拍,玽誕一叫之時斷劍已經揮了過來,那人後撤一步,劍刃從咽喉半寸前劃過,那人笑道:「反應不錯!」

說著右手已經擒住玽誕左手手腕,玽誕只覺此人聲音熟悉一時卻也想不起來,便左手一松,伸腿將斷劍踢起,再用右手接住直直刺去,那人左手一拆將玽誕劍勢拆開,右手已經鬆開擒拿,順勢雙手齊出,玽誕心知近身短打用劍不便,此時又不便大手大腳,只得先單手應對將劍丟在一旁,再空手與那人拆起招來。

二人四隻手扭打來扭打去,數十招下來玽誕已知此人並無害自己之意,便推開低聲道:「你到底是誰?」那人輕輕一笑道:「才幾日卻連大哥也不認識了?」

「我幾時有過大哥!」說著便伸手要去拆那人面具,那人卻絲毫不迴避,玽誕單手輕拂,只見一張熟悉面孔,那人正是葉天河。

玽誕不想能在這裡遇到熟人,險些大叫出來,只輕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言語之中儘是驚喜。

葉天河不知該如何回答只道:「這裡危險,你怎麼還不走?」玽誕這才想到那日庄中用暗器給自己發紙條讓自己快走之人正是葉天河便道:「原來是你?是你給我發的紙條讓我快走?」葉天河道:「不錯,可你怎麼還在這裡?快走!」說著便拉起玽誕要往山下去。

此次葉天河的行動便是來圍攻這藏峰山莊,原本在山下部署之時聽得探子回報,說山莊中來了三個客人,兩男一女,修於刀道:「管他這麼多,一併殺了便是。」雪緒卻道:「殺殺殺,你就知道殺。」

轉而繼續問探子:「來的什麼人,什麼開路,來幹什麼的可探清楚了?」探子道:「山莊看守嚴密,具體來幹什麼的還未查清楚,不過小人認得其中一個男的,是此次少年英雄大會的冠軍,叫李玽誕。」

葉天河驚道:「你說他叫什麼?」

探子道:「回少主,叫李玽誕。」

葉天河道:「你確定?」

探子道:「小人不會記錯,小人壓了外圍,決賽時買了他輸,結果他居然贏了,害小人輸了五百兩銀子。」

葉天河心中亂成一團,沒想到會在這裡再遇玽誕,心下敲定那個女子多半便是慕容嫣了。他想著此次行動只怕要將二人卷進去,便在次日一早潛進山莊,尋了好久,正巧遇到玽誕慕容嫣二人,倉促之間又不便出面相認,只得做了紙條用暗器丟給二人,只盼二人看了紙條能夠快點離開。現下看來只道自己太天真,低估了二人愛管閑事的能力。

原本進攻之時是在明日凌晨,可偏偏修於刀是個急性子,片刻也等不得便要去和那刀帝一決勝負,竟然先了大半日進攻,徹底打亂了葉天河的計劃。青龍壇見勢已起,便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葉天河從側面上山之時已經見到玽誕下山,懸著的心正要放下,卻不知為何會半路殺回來。

玽誕見葉天河拉著自己就要走,哪裡能答應,只甩開道:「不行,我得上去!」

葉天河道:「你上去幹嘛,你沒看到這兩邊都是人,你如何上去?」

玽誕一笑道:「原先我沒有辦法,可看到你我就有辦法了。」

葉天河道:「你說什麼?」

玽誕道:「你怎麼這麼笨,當然是你出去把他們引開,然後我趁機溜上去。」玽誕邊說邊打著手勢。葉天河哭笑不得心想:「竟然要我自己去引開自己人嗎……」

玽誕見葉天河不發話又催道:「誒,行不行給句痛快話。」葉天河道:「你看他們這麼多人,怎麼保證全部來抓我。」玽誕道:「有道理,那看來只能殺上去了。」說著提著斷劍就要衝出去,正在此時原本追在後面的人也追到此處,玽誕道:「真是麻煩,又來這麼多人……」

「這條路不通我換一條!」說著便朝後走去,顯是決定要繞路上山。

葉天河心想:「他繞路也好,這山上這麼大,道路又雜,方便上山的路只此一條,等他繞到必然已經完事了,最好是迷路,可千萬別上山去。」正在此時只見天上一道紅光閃過,葉天河暗道:「怎麼會……這是求救信號……可山下現在是師父他們啊。」正疑惑之時,原本安排在山道兩側的眾人也看到了信號,便立刻下山去了。

玽誕低聲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都下山了?」玽誕雖然疑惑但是不免一陣狂喜,畢竟真要繞路也不知要到何時才能上山,待的人走光以後正要上山卻被葉天河一把抓住道:「你幹嘛去?」

玽誕道:「不是說了嗎,上山咯,對了你跟我一起去多個幫手。」說著反手抓住葉天河往山上奔去。葉天河無奈至極,一來不願暴露自己的身份,二來也怕玽誕破壞青龍壇的任務,三來如果玽誕被青龍壇注意到只怕惹來殺身之禍,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一石三鳥之計,當下便決定先和玽誕上山,再另想辦法。二人正要上山,卻見前方一隻白狼奔來,玽誕大呼:「是大白!」大白卻不理會二人,只往山下而去。

此時山莊內已經殺成一片,青龍殺手雖然人數眾多卻也拿柳乘風眾弟子組成的七七四十九人大陣毫無辦法,魯莽沖陣已經死傷數人。

另一頭修於刀和柳乘風戰了數百招,誰也沒有拿下誰,可柳乘風卻技高一籌,修於刀身上已經被砍了數條傷口,雖然不是要害卻也是血流不止,要分勝負也是早晚之事。

柳乘風單刀橫立在身前道:「你雖然刀法精湛,但要想勝過我卻還是早得很,你的手下也不是我陣法的對手,我勸你還是早早投降,我饒你一命。」

修於刀笑道:「饒我一命?呵呵,我勸你趕快交出寶藏圖和秘籍來,否則我便血洗你這藏峰山莊。」

柳乘風怒道:「不知天高地厚!」說罷便一刀劈來,刀勢甚快眨眼間已經來到修於刀的身前,眨眼之間兩人又拼了幾刀,自然又是柳乘風勝了半招,將修於刀震開幾步,柳乘風笑道:「就憑你這點本事也敢自稱為刀?」

修於刀笑了笑道:「也差不多該讓你看看我的真本事了,否則還真要叫你看扁了,不過在這之前還是要先給你一個驚喜。」說著刀從懷中拿出一個青玉杯,柳乘風甚為疑惑,只道他要使什麼陰招,當下不敢怠慢,便左手擺前,單刀後起,屈膝彎腿,此乃萬全之姿,無論從什麼方向來襲都有萬全準備。

刀笑道:「不必這麼緊張。」說著玉杯在地上猛的一摔,發出一陣怪異響聲,那聲音和普通杯子摔裂截然不同,柳乘風見沒有任何攻擊前來更是疑惑,正看到刀渾身都是破綻正想要先發制人,卻聽身後眾弟子傳來一陣慘叫。

柳乘風猛的一回頭,只見原本由七組七人組成四十九人的陣法已經散開,眾人亂作一團,定睛一看,每七人之中都有一人在攪亂陣型,那天罡北斗陣法對位置要求極高,往往一人變換位置得其餘眾人也得跟著變換,是以變化萬千難度極高,需要長時間的練習配合,可如今陣中有人隨意變換位置甚至攻擊自己人,陣法自然潰散無疑,那擾亂陣法為首之人自然是顧辭遠無疑了。

青龍壇與顧辭遠約定的反水時間便是以摔杯為號,青龍壇特質的杯子摔開響聲特殊,絕無混淆可能,在摔杯之前盡可以繼續偽裝。顧辭遠潛伏在藏峰山莊多年,又是柳乘風的大弟子,每每練習陣法之時總將關鍵位置安排上青龍壇中人,幾人一聽信號發出便立刻轉變攻勢,柳乘風的弟子功夫原本不高,全靠陣法應敵,更沒想到平日里親如兄弟的師兄弟會對自己刀刃相向,不過片刻四十九人的陣法已經只剩半數不到。

柳乘風正錯愕之時只聽修於刀已經來到身後道:「你還有時間關心別人?」柳乘風原本就擺好了應對之姿,當即回身一劈擋下,卻見修於刀已經便了一副模樣,頭髮飄散通體發紅口中伴隨著呃呃的低鳴,渾然不像個人了。

柳乘風雖然縱橫江湖多年卻也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心中又挂念徒弟當下奮力一揮將他架開,回身就要去救徒弟們,哪知修於刀形態變了以後力道也比先前大了許多,那一架居然沒把他架開,轉而又纏住柳乘風。

此時柳乘風已經不如先前那般遊刃有餘,甚至招招落了下風,修於刀一邊與柳乘風對擊一邊道:「如何?這般可有資格自稱為刀了?」

柳乘風道:「還嫩得很!」說著一招「劈風展翅」這招來的甚快,修於刀錯愕不及手臂已經挨了一刀。但他吃了一擊攻勢卻不減反增,柳乘風又使了三招快刀在他胸口、小腹、右肩各砍了一刀,可修於刀攻勢卻越來越猛,絲毫不像受傷,力道速度越來越強,轉眼已經勝過柳乘風不少,只聽刀刃劃過肌膚,柳乘風胸口已然中刀。又覺腹部一陣疼痛,才反應過來已經又吃了一腿,被踹開丈遠。

修於刀道:「堂堂名滿江湖的刀帝,不會就只有這般水平吧,你的刀法渾然無力該不會是叫慈悲刀法吧,哈哈哈。」

柳乘風撐死身子,向後一看,見自己的弟子已經潰不成軍,只剩幾人還在奮力頑抗便大聲一喝道:「都給我退到後院!」其聲勢之大,渾厚無比,猶如一隻猛虎咆哮,驚住在場所有人。

「退?你覺得你們還有地方可以退嗎?」說話之人正是顧辭遠,言語之中帶著幾分戲謔和嘲笑。剩餘一名弟子道:「師兄……你為何要這樣……」

顧辭遠臉帶笑意快步走來,待到走近便揮出一刀,只聽啊的一聲,那名弟子便應聲倒下,血濺了顧辭遠一臉,顧辭遠輕輕一擦道:「廢話真多,好了別麻煩了,你們排好隊一個個過來讓我殺了吧,不過看在這麼多年師兄弟情誼的份上,我……允許你們自殺。」說著停住不動,見幾名弟子只是惡狠狠盯著自己又道:「嘖嘖,看來還是要我親自動手啊。」

「住手!逆徒!」柳乘風一刀揮來,眼看就要擊中顧辭遠,卻見修於刀橫空而出擋下這一刀道:「老頭,你的對手是我啊,別急很快就送你去和你的徒弟們團圓。」

二人又纏鬥在一起,柳乘風只恨自己不能分身,不過片刻數聲慘叫之後周圍只剩柳乘風與青龍壇眾敵人了,柳乘風四顧一看,心中即是悲痛又是憤怒,奮力一刀,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這一刀氣勢逼人,竟然將修於刀架開數丈之遠。修於刀道:「想不到你還有這般力氣,刀帝不是白叫的啊。」

「就用你們的人頭來祭奠我的徒弟吧。」說著柳乘風將金刀插在地上,從腰間拉出一條黑帶將雙眼蒙住。

顧辭遠道:「呵呵,師父,蒙著眼睛是不想知道自己怎麼死的嗎?」顧辭遠此時還叫師父顯然不是真心,一來這麼多年叫的習慣了,二來也是譏諷他,如果他信了李玽誕的話,藏峰山莊也不至於如今這般一個不留。

柳乘風道:「蒙著眼睛是已經許久不殺人了,不似以前那般無情,老夫怕看到你們求饒的目光……」說著將刀從地上拔出,眾人只覺他與剛才頗為不同,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柳乘風又道:「那個自稱為刀的,想來你的功夫是將傷痛化為功力的功夫吧,這樣的功夫雖然厲害,只怕用多了折壽吧。」

修於刀笑道:「那又如何!」

柳乘風道:「不如何,老夫只是也怕折壽所以封刀多年,卻不想如今又要使出那毀天滅地的刀法來,且看你吃不吃得住吧。」說著柳乘風身邊氣壓驟變,一陣強風從他身邊刮來,眾人被吹的睜不開眼,再到睜眼之時卻見他披頭散髮,周圍散發著一股黑氣,宛如神魔附體一般。

修於刀笑道:「這便是霸刀?」話還沒有說完只見柳乘風以神鬼莫測的速度殺來他,還未反應過來胸口已然中刀,疼痛感還未襲遍全身。又聽身後一陣慘叫,轉頭看去十多人已經命喪刀口。顧辭遠見狀生怕被殺便悄悄溜開。

正轉身柳乘風已經現在他身前道:「你到哪裡去?」,顧辭遠啊的一聲倒在地上,柳乘風還未動手,他一時害怕自己踉蹌倒地。正要一刀劈下清理門戶修於刀卻又攔了過來,倒也不是為了救他,只是見他刀法如此高超不自覺要來與他分個勝負。

」真礙事。」柳乘風說著便使出一招「無情無義」,修於刀奮力擋下卻感到手臂一麻,大驚道:「怎的力道變得如此之強。」

柳乘風冷笑道:「這便擋不住了?」柳乘風說話之餘將金刀騰空拋起,金刀在空中轉了幾圈,修於刀見勢,便趁他手中沒有兵刃一刀揮去,卻揮了個空。

柳乘風單掌壓在他刀刃之上借力一躍而起順勢將刀接住,一招「絕情斬」便從天而降,修於刀橫刀想要擋住,只聽咣當一聲巨響柳乘風竟然將他連刀帶人砍成兩段。

顧辭遠急得大叫道:「還不快上!」眾人哪裡還敢動手,紛紛棄刀而逃。

柳乘風道:「都休想走!」

柳乘風雖然蒙眼,卻與睜眼無異,一個個都逃不過他的金刀,還未見他如何出招只見黑影在人群中穿來穿去,青龍壇殺手一一倒下。顧辭遠癱倒在地,想要逃卻雙腿無力不知如何起身。

柳乘風道:「好了,現在就剩你一個了。」柳乘風此話正是對顧辭遠說的,邊說邊朝他走來,也不使用什麼輕身之法,金刀在地上磨著,發出滋啦滋啦的響聲帶出點點火光。

柳乘風道:「你背叛師門乃是不忠;你無父無母,這十多年來我養你教你,猶如你父親一般,你這般行事乃是不孝;你殺害同門師弟乃是不仁不義,你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原本應該千刀萬剮,但我念及師徒之情還是給你一個痛快。」

顧辭遠也不在意他在說什麼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話,腦中只想著如何能從刀下活命卻也無計可施當下求道:「師父,不要……不要啊。」求饒之中襠部已經濕透,滿眼祈求,只盼柳乘風能看在多年師徒情分饒自己一命,又看到柳乘風蒙住雙眼,他也曾經聽說過這霸刀乃是無情無義的刀法,修鍊者乃要斷情絕義,再加之自己方才才殺了他那麼多弟子,如今要求饒只怕難上加難,見柳乘風刀已經高高舉起,顧辭遠只得暗暗叫苦。

正待劈下卻聽一女子大叫道:「乘風!」正是柳夫人,柳乘風認出這個聲音,心中情絲萬千被漸漸勾起,霸刀刀勢大減,身旁黑氣也漸漸退散,顧辭遠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時來了氣力連忙翻開丈遠,卻仍然無力起身。

柳夫人從身後抱住柳乘風,發出陣陣抽泣,柳乘風將刀放下道:「你怎麼出來了,芸兒呢?」柳夫人抱的更緊了些道:「她沒事……已經進了密道了。」柳乘風道:「好……這就好,你莫怕,待我解決了這個畜生。」說著鬆開黑布,又提刀要來殺顧辭遠,正行了兩步只覺腹部一陣疼痛,低頭一看一根銀針已經插在小腹。動手之人不是柳夫人是誰,柳乘風轉頭道:「你……你也……」

那銀針插在穴道之上,雖不傷人卻也叫人沒了行動能力,柳乘風霸刀勢頭已散,先前與修於刀一戰也是負傷在身,如今又被刺了這麼一針當即倒地不起。

顧辭遠見狀哈哈大笑道:「天助我也,快!殺了他!」柳夫人道:「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何苦要這般趕盡殺絕。」柳夫人剛才那針只是封住他的行動,並不想傷他,否則那麼好的機會便朝他心口一刀刺去了。

顧辭遠道:「行……你不來我自己來。」說著踉蹌起身,撿起旁邊的刀緩緩而來,柳夫人擋在柳乘風身前道:「何至於此,還是快去找圖吧,別忘了此行的目的。」

顧辭遠哼的一聲道:「他若不死在我面前,我怕是這輩子都睡不著。」

柳乘風緩緩道:「就算我死了,也會日夜纏著你,你此生是別想安眠的了。」

顧辭遠道:「老東西,傷成這樣還能說話!」說罷便提刀要砍下去,那一刀甚快,柳夫人來不及反應只道:「不要!」正要用身子去擋,卻見一把斷劍破空而出搶在她前面朝顧辭遠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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