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滅門
第二十二章滅門
那飛劍來得又快又出其不意,直衝顧辭遠命門,顧辭遠只能收刀回擋,咣當一聲巨響,顧辭遠好容易才把斷劍彈開,手腕卻已經震得生疼。眨眼之間玽誕已經搶到身前,還未等他反應過來,玽誕又雙手併發,亂拳搶攻,二人貼得近,顧辭遠長刀難以施展,加之先前被嚇得全身鬆軟還未完全恢復,數招之間勝負已分,只見玽誕一掌直直打在顧辭遠胸口,顧辭遠飛開數丈,口吐鮮血。
「當心身後!」喊話之人正是葉天河。原來正當玽誕一掌擊出,柳夫人已知顧辭遠必敗無疑,乘此機會已經從玽誕身後襲來。玽誕早有預料,又經葉天河一喊躲開偷襲自然不在話下,只見玽誕彎腰一轉,拇指食指中指三指指尖已經拿捏住柳夫人劍刃前後一托一送,另一隻手朝劍腰一彈,當的一聲響那劍居然斷成兩節。柳夫人大驚之下玽誕已經手握半截劍刃架在柳夫人脖頸。
柳夫人道:「少俠果然武功高強,要殺便殺吧。」柳夫人將頭抬高兩分,挺出咽喉往劍刃上一湊。玽誕道:「你殺了這麼多人,還當我會放過你嗎?」他看著遍地屍體,怒上心頭,握著劍刃的手更捏緊兩分,劍刃也跟著進了兩分,也沒顧得上這半截斷劍沒有劍柄,手掌已經血流不止。
那柳夫人肌膚本就吹彈可破,劍刃只輕輕一碰便已出血,玽誕正欲殺了她,手腕卻不住顫抖,本已經下定決心要動手卻心中一緊,說什麼也下不去手。
「切莫動手。」說話之人正是柳乘風,玽誕朝他瞧去只見他胸口血流不止,已經渾身無力癱倒在地,甚是虛弱,若再不救治只怕要傷及性命,於是便單指在柳夫人身上一拂,點住她穴道。
「柳莊主!」玽誕叫著便來到柳乘風身前,點住他傷口附近穴位,再從懷中拿出一瓶金瘡葯來,灑在傷口上。柳乘風道:「李少俠莫要忙了,我不中用了。」言語之間已經能聽出他甚是虛弱。玽誕道:「柳前輩,我師父教過我一些治傷法門,你莫慌。」說著玽誕已經將他扶正坐好,雙掌在他背上推拿起來。片刻之後柳乘風臉色果然好轉。
柳乘風笑道:「想不到少俠內力竟然如此深厚……咳咳,若是我當時信你,今日山莊也不至於遭此大難。」
玽誕收了內力道:「莊主別說了,事情已經發生……」玽誕朝四周一望,遍地屍體,先前事態緊急還未細細感受,現在只覺空氣之中瀰漫著一股血腥,玽誕心中一悶再也忍不住便吐了出來。
「嘔……」
葉天河在玽誕背後一點道:「你沒事吧。」
玽誕覺得胸口悶氣漸漸消去喘著氣道:「好多了。」
轉而又道:「我們去找找還有沒有活口。」玽誕將柳乘風扶起,正要起身,柳乘風卻渾身酥軟直直癱倒,玽誕大喊道:「柳莊主!」同時又將一股真氣匯聚手掌,從背後緩緩注入柳乘風體內,卻與先前不同,傳到一半只覺真氣在他體內無處可通,只能原路返回將玽誕震開。玽誕道:「怎麼回事?」
柳乘風微微搖頭道:「李少俠,我已經說過了我已經不行了,我使的刀法名為霸刀,修鍊之人乃是要斷情絕義,若是未收功之時動了情,便會真氣逆流,經脈盡斷。」
柳夫人嘴唇微微顫動道:「難道說?」
先前柳乘風施展霸刀,正欲殺了顧辭遠,哪知此時聽到柳夫人的聲音,二人夫妻數十年,柳乘風待她本就情誼深厚,加之歸隱以後又不曾再使用這門刀法,是以斷情絕義之念在聽到她聲音那一刻便被破了,更不用說柳夫人還用銀針刺中他穴道,更讓血脈閉塞,她雖無傷人之意,卻弄巧成拙。
柳乘風道:「少俠,解開她穴道吧。」玽誕向柳夫人望了一眼,見她雙目已紅,淚眼婆娑。玽誕心中雖不情願卻也還是替她解開穴道。柳夫人穴道已經解開當下趴在柳乘風身上邊哭邊說道:「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我不知道會這樣……」
柳乘風想要抬手,可卻無力,只能緩緩道:「無礙,別哭啦……」待要再說卻已經緩緩閉上雙眼。玽誕伸手一探柳乘風已經沒了氣息。柳夫人見玽誕沉默不語心中已知情況便道:「李少俠,妾身有一事相托,還請你答應。」
玽誕別過頭去道:「你已經害了這麼多人了,還想怎樣,看在柳莊主的面子上,我不殺你,你快走吧。」柳夫人似沒聽到一般擦了擦淚說道:「李少俠,在大廳壁畫之後,有一條暗道,芸兒還在裡面,還望你今後能夠好好照顧她。」
玽誕一聽連忙道:「你是說還有人活著?」轉念一想心中道:「是了,畢竟還是她的孩子,她人雖壞卻也不至於傷害自己的親骨肉。」
柳夫人從懷中拿出一張羊皮卷遞給玽誕繼續道:「這便是青龍壇此行的目的,我原本還想留著到時萬一他們真要傷害我們之時當做逃生的籌碼,我還是太傻了……你說是也不是。」說最後一句話之時她望著柳乘風,單手撫著他鬢角。
玽誕打開羊皮卷,一看正是藏寶圖碎片大驚道:「是寶圖!」葉天河也趕忙來看心中道:「費了這麼大功夫,卻還是讓這小子拿到了……」二人正被藏寶圖吸引之時,柳夫人已經撿起身旁劍刃,朝咽喉一抹,玽誕葉天河眼角瞥見她的動作,正要阻止已經來不及只能大叫:「不要!」柳夫人已經倒在血泊之中。
「這……」
葉天河道:「別看了,我們還是快到她說的密道里去吧,那個人已經趁我們不注意跑了,若是去晚了只怕那個女孩子也有危險了。」
玽誕這才反應過來顧辭遠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人影,當下地上隨手撿了一把劍,拉起葉天河手腕,要往密道去。轉了幾個院子,經過花園,叢中自然也是屍首遍布,玽誕從未見過這麼多死人,心中更是懊悔不已,若是當時自己沒有下山興許也不會死這麼多人。葉天河也未曾想過壇中之人要下如此狠手,心中又氣又惱。
二人依照柳夫人指示來到密道之中,只見密道只有一條直路,深不見底,兩側點著燈各有幾扇門,葉天河攔在前面道:「當心有機關。」
玽誕道:「你說得對,也不知那婆娘是不是真心讓我們去救人,既然如此你走前面吧。」
「……」
二人在密道中尋了很久,卻還是沒有找到柳芸兒,葉天河道:「那女人也不說清楚具體在哪裡,這密道這麼長,不知要找到何時。」正說著二人突然聽到有人說話,尋著聲音過去,只聽聲音從一個房間傳出。
「師兄說的可是真的?爹媽真的……」柳芸兒說著已經淚如雨下。
顧辭遠道:「是啊師妹,庄內已經亂作一團了,那李玽誕勾結青龍壇殺了上來,師父已經……唉。師父師娘臨終托我來密道里一來是救你出去,二來是來尋寶圖碎片,師妹你可知在哪裡?」
柳芸兒沒聽到一般,只是自顧自哭了起來。顧辭遠心知時間不多便抓住柳芸兒雙肩道:「師妹,別哭了,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寶藏圖然後快逃,晚了他們就殺過來了。」
柳芸兒拭去淚水道:「不,我不逃,我要報仇。」顧辭遠道:「師妹,不是我潑你冷水,那賊子武功高強,莫說你我,師父也遭了他們毒手,光靠現在的我們想要報仇只怕是……」
柳芸兒道:「師兄,別急,父親的刀法秘籍我知道藏在哪裡,只要我們練成了,那李玽誕武功就算再高也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
玽誕葉天河二人在門后聽得清楚,玽誕對秘籍什麼的根本不在意,而葉天河則不同,青龍壇此行目的有二,其一是寶圖碎片,其二便是那霸刀的秘籍,如今柳乘風已死,葉天河只道秘籍無望,寶圖碎片又為玽誕所得只需日後再故技重施,偷偷拿了做一份一模一樣的便是,如今聽柳芸兒說知道秘籍所在,聽得更加入神,顧辭遠也是如此,聽得柳芸兒所說心想若是能將秘籍帶回青龍壇必能升個好幾級,能當上個壇主也說不定。便急問道:「秘籍藏在哪裡?」
柳芸兒正要說出,玽誕卻大叫道:「別告訴他!」說著已經沖了出去,葉天河還在門后靜觀其變。
玽誕叫道:「柳芸兒,千萬別告訴他,他是青龍壇卧底,就是他害死你爹。」話剛說完玽誕便覺得自己甚是魯莽,如今空口無憑,一邊是從小青梅竹馬的師兄,一邊是剛到山莊就惹來滅門之禍的陌生人,柳芸兒相信誰依然是不必多說。
顧辭遠攔在柳芸兒身前面帶笑意道:「李玽誕,你居然還敢來這裡,你一人嗎?你那些幫手呢?讓他們一起出來吧,今天我就算死在這裡也不會告訴你寶圖在何處!師妹,一會我拖住他,你只管往外逃,從密道下山,若我能活下來,一定會去找你。」
柳芸兒道:「師兄……」
玽誕心知無用卻還是說道:「柳芸兒,你別信他,柳莊主就是死在他手裡,你快從我身後過去,免得一會兒誤傷了你,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玽誕也覺得自己的話甚是蹩腳。顧辭遠道:「哼!奸賊,還想誆騙我師妹,吃我一刀!」
二人刀劍相撞架在一起,顧辭遠道:「師妹快走!」,柳芸兒心中雖是不願,卻也是知道自己武功低微,幫不上師兄,便叢二人身旁繞了過去道:「師兄當心!」
玽誕大叫道:「這裡我來對付,她就交給你了!」此話當然是對葉天河說的。葉天河在門后見柳芸兒衝來便躲到一邊。柳芸兒衝出門便跑開,葉天河悄悄跟在身後。藏峰山莊滅門葉天河雖然未殺一人,可庄中之人都是死於青龍壇之手,這麼一來與他殺的也沒什麼區別了,心下對柳芸兒甚是愧疚。
玽誕奮力一架將顧辭遠架開道:「好了,聽腳步她已經跑遠了,你也不必再裝蒜了。」顧辭遠笑道:「你覺得她能跑多遠?山上山下都是我們的人,到時候我只要出手相救,你說那柳芸兒會不會……」
玽誕怒道:「這般卑鄙的想法等你能從我手上活著出去再想吧。」玽誕唰唰就是兩劍,劍劍攻他要害,顧辭遠勉強擋住,玽誕卻殺意更甚,一劍快似一劍,顧辭遠只能亂刀揮舞,只擋住幾劍,抵擋之間手腕已經被刺了兩劍。玽誕道:「你覺得你還擋得住下一劍嗎?」
顧辭遠見玽誕單劍橫立,劍氣已聚,心知自己吃不住這一招便從懷中拿出一顆彈丸掐在中指拇指之間奮力一彈,直朝玽誕。玽誕道:「哼,這種下三濫手段還想使第二次?」說罷便將彈丸一劍劈開,只聽砰的一聲彈丸瞬間炸開,散出許多粉末,擋住視線,顧辭遠趁機便往門外跑,正待搶出門去只聽噗的一聲,玽誕一劍已經橫穿胸口。
玽誕冷冷說道:「我已經說過了,這種下三濫手段對我是沒用的。」玽誕右手一推,連人帶劍將他推到在地,看著顧辭遠倒地不起喃喃道:「柳莊主,我也算是給你報仇了……」
柳芸兒奪門而出之後,原本要順著密道下山,轉念之中卻想到自己還未見父母最後一面,倘若就此下山只怕終生再難相見,原本自己也是無依無靠,就算上山之後被抓住殺了又能如何?奪門而出那一瞬間便改過方向朝山上跑去。葉天河悄悄跟在其後,也回到藏峰山莊,密道雖然不是錯綜複雜,卻甚是漫長,一來一回一個時辰便過去了。
二人回到庄中,先前空中積壓的烏雲已經包不住雨水,終於打了下來,大雨滂沱沖刷著山莊的血水,空氣已經不似先前那般腥臭。柳芸兒雖知山莊遭逢大難,卻哪裡想象得出這般光景,見到屍橫遍野,左邊見到一人正是老張的兒子小張,身上被砍了七八刀,右邊是丫鬟小翠,手臂斷了一隻,喉嚨也被割開……平日里熟悉的身影如今都成了一具具屍體,她還未能尋到父母已經癱軟在地上,雖然心知不會有人回應卻還是忍不住大喊爹媽。
「這還有活口!」三個青龍壇殺手被喊聲吸引大喊著沖了過來。柳芸兒還未來得及反應頭已經在刀口之下。柳芸兒嚇得緊閉雙眼尖叫出來,卻遲遲未感受到疼痛,只覺被人扛起,一陣起伏之後漸漸感受不到雨淋,知道是進了屋裡,心想莫不是這群賊寇對我起了什麼歹意,心中甚是慌亂卻又不敢睜開雙眼,只得悄悄拔出發簪握在手中,決心若是受辱便一簪子刺過去拼個你死我活。正想著便覺得自己被人放下,聽一人道:「姑娘。」
話音未落柳芸兒便大叫一聲啊隨即順著聲音一簪子刺了過去,這一刺甚是突然,葉天河原本便是背對著她,哪裡料到,只覺后腰一痛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葉天河從小練功,這小小簪子又不鋒利,加之柳芸兒沒練過什麼功夫,連皮也未曾戳破,只是紅了一塊。
柳芸兒聽到慘叫自以為得手,便朝門外跑去,卻被門檻絆了一跤,摔倒外地。葉天河以為她只是跑的急,卻不知她是情急之中加上害怕忘了睜開雙眼。
一陣疼痛之後才反應過來要睜眼,卻不見任何殺手,只見一位翩翩公子身穿白袍,戴著個面具站在跟前。
葉天河將她扶起道:「姑娘,你沒事吧。」柳芸兒環顧四周,除眼前之人以外並無他人,縱是再反應遲鈍也想到了剛才自己所戳之人正是眼前的公子,心想:「方才便是這個人從殺手手中救下我的?」她甚感抱歉卻不好意思說出口,轉而又想到還未尋得父母便不作回應,兀自冒雨去尋人。
葉天河知她要去哪裡便拉住她手腕道:「姑娘!」口中本想說要帶她去尋父母,卻不知為何說不出口。
柳芸兒道:「你幹嘛!」葉天河這才覺得男女授受不親,當即鬆開她手腕道:「那……這……你要去哪,我陪你去吧。我是說,這山上危險。」
柳芸兒見此人語無倫次甚是有趣,若是換做平時定是噗嗤一聲笑出來,此時心中悲苦莫說笑了,就是一句話也沒有精神多說,雖知眼前之人並無惡意卻也是冷漠不語,轉身離去。葉天河生怕她出什麼意外只得跟在後頭。
二人一前一後在莊子里繞了起來,先前吃了虧便不敢再邊叫邊找,只是暗暗在莊子里摸索起來,偶爾遇上幾個青龍壇殘黨在莊子巡查,柳芸兒便躲在一旁,待人走開后又繼續尋父母去了,柳芸兒自小在這裡長大,若是不發出聲響,悄然避開幾人當然不在話下。
葉天河心想:「這般找要找到什麼時候去。」幾次給她指路柳芸兒也是不加理睬,無奈之下便決定任她如何都行,我保她平安便是。天色漸黑,暴雨褪去,柳芸兒已經十分疲乏,卻仍然不停尋找,只覺山莊中的青龍壇殺手一時好像全都沒了影,身體雖累卻要趁此機會尋得更快些,葉天河也一言不發只在背後跟著。
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一群青龍壇中人井然有序,一部分拿著火把照亮四周,另一部分將山莊中的屍首抬起,往後山方向去了。柳芸兒迅速躲在一旁看著一切,心中只道這群人定是滅門元兇,望著眼前的這群人只能捏緊拳頭,重重打在身旁牆壁之上,發出一聲輕響,原本眼淚已經到了眼角,餘光卻瞥到身旁的葉天河,便一袖子拂去淚水。
葉天河心想:「這是怎麼回事?青龍壇從未有過替人收屍的規矩,若是清理現場也該用化屍水,再不濟也是一把火燒了乾淨,這是作甚?」心中雖然疑惑卻也不便出面問個明白,便悄悄對柳芸兒說道:「走,他們若是撿屍體,必定是要收集起來,我們跟在後面定能找到你的父母。」
一路上葉天河沒少說過要帶著她去尋父母,柳芸兒都全當沒聽到,一來此人陌生不知是何用意要幫助自己,二來自己剛剛遭逢大難,任誰說話也是難聽進去,可葉天河此話一出確實甚有道理便輕輕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二人一路悄悄尾隨,見青龍壇將屍體通通移出了庄外,又順著山路來到山頂一處空地,空地之上又是另一群人,或是在挖坑,或是在鑿碑。一帶頭之人道:「手腳麻利點!若是子時還弄不完,我們都要沒命!」
另一人道:「好了好了,都在這了,山莊里的屍體都在這了,除去我們自己的弟兄總共一百零七人。」
那人又問道:「坑挖好了嗎?石碑呢?那人說了,柳乘風的墓碑要刻的好一點……你這什麼玩意,我說過了乘字沒有利刀旁,讓你平時多讀點書……」
葉天河心裡更是怪異:「他們口中的那人是誰?若是師父他們,這些人應該稱作壇主,若是別人他們怎麼會聽他的命令。師父他們至今也不見上山來,莫非是在山下出了什麼事?可這藏峰山莊除開柳乘風以外沒什麼別的高手,不論是師父還是戒嗔和伊青山都是當世一流的高手,他們三個在一塊能出什麼事?等這邊的事了了,我得趕緊下山看一看。」
二人躲在不遠處樹叢之中,見青龍壇中人將屍體一個個埋好,時間已經接近子時,青龍壇中人已經紛紛下山去,柳芸兒見四下無人也不敢馬上衝出去,生怕附近有埋伏,待到又過了半個時辰終於忍不住,往父親墳頭跑去。柳芸兒跑的甚快,奈何身子已經到了極限,還未夠著卻摔在父親墳前,一整日的情緒在此刻爆發出來,聲淚俱下,也顧不得葉天河是不是在身邊了。
葉天河待在一旁,見到眼前女子年紀與自己相仿,甚至還要小一兩歲,一日之間竟然一個親人也不剩,歸根結底與自己也是逃脫不了干係,當下恨不得道出一切,讓她殺了自己也算是得個痛快。正要說出,卻見哭聲已停,仔細看去,柳芸兒已經累暈在地。
葉天河將她扶起,見兩撇淚痕還掛在臉上,忍不住要伸手去擦,正靠近臉頰,只覺柳芸兒呼出的熱氣猶如沸水般滾燙,當即收手輕輕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再一眼看去,只見柳芸兒面若凝脂,雙頰紅暈,一呼一吸之間胸口隨之起伏,葉天河心緒跟著被牽動起來,又忍不住伸手去擦她淚水,待到碰上臉頰,宛如碰到炭火一般,心下一驚,又往她額頭探去,道:「是了,淋了雨,又穿著濕衣服跑了一天,常人哪有不生病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