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戰

苦戰

修力境的修士,可以將元氣集中在身體的某個部位之上,用以增強破壞力。到下一境界,也就是修心境的時候,則可以將元氣附著在武器之上。待修為達到修身三境最後一境,也就是格物境的時候,便可以短暫催動身外之物。因此,修身境界的修士之間戰鬥基本都是近身肉搏。

危月將破甲九層的余歸遙誤當成修力境的修士,是因為他的力量以及身體強度太過強大,他不會想到真有可以引氣入體的修士會放過捷徑不走,反而傻乎乎的將破甲境一層一層修上去。畢竟元氣也有滋養己身的效果。

余歸遙在聽到「為我掠陣」這一句熟悉的話的時候,心裡就已經了解了危月一方接下來的打法,不過是危月主攻,其餘五人乘機「插蝦」而已。只是當時他是以一敵二,如今變成了以一敵六。由二到六,難度雖然上升的並非僅僅三倍,但是如今的余歸遙比起當初的自己也強大了遠不止三倍。

危月提刀殺來,不愧其修力巔峰的修為,刀身之上竟然隱隱有黑色元氣覆蓋——這是即將踏入修心的徵兆。

刀身劃過,空氣中隱約有黑色元氣散逸。危月借著自己的衝鋒之力橫向一刀砍向同樣向他衝來的余歸遙軀幹。

槍身是木製的,雖然經過加固處理,但是到底比不得精鋼製成的刀身,這一刀必定勢大力沉,所以余歸遙當然不可能硬接。

不過他也不打算浪費自己衝鋒帶來的巨大慣性,本就作挺槍前刺狀的他,右手將手中槍身往前一送,而後呈虛握狀,讓槍身在手中滑過,帶著慣性向前刺去,而後閃身避開刀鋒,與脫手而出的長槍並排而行。

以槍對刀,一寸長一寸強!

雙方錯身而過,這一槍未能建功早在余歸遙預料之內。不過他右手立刻抓住槍桿頂端,使得手中像是握著一把槍尖形狀的匕首。左邊腳下一跺,強行將前沖的姿態轉變為向右撞出,原本前傾的身姿也瞬間後仰,遠遠看去如同一把向右傾斜著被拉滿的弓。

下一瞬,一柄槍尖堪堪從余歸遙的鼻尖掠過,在夜色之下,閃出一點寒芒。而在他撞出的方向,有一道血柱,噴涌而出。

原來是余歸遙以槍尖為匕首,劃破了乘機襲來的一名邪教徒的頸動脈。

躲過了你刺出的長槍,近身而戰,那便是一寸短一寸險了!

親眼看著自己的又一個手下死去,危月心中徹底被憤怒覆蓋了。他再次提刀向余歸遙殺去,原本心中的顧忌以及恐懼此刻都已經被怒火吞噬,他揮刀成網,刀刀殺機將余歸遙籠罩。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綿密攻勢,自知硬剛不過的余歸遙充分發揮了自己身法上的優勢。輾轉騰挪之間,如同暴雨打浮萍,看似浮浮沉沉,實則毫髮無損。

滿腔怒火無處發泄,危月反而冷靜了下來。雖然他刀刀生猛,到底是無一擊奏效。他的出身讓他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知道這樣下去也只是白白浪費元氣。

於是他一改風格,變生猛為綿密,刀勢迅捷如閃電,綿密如細雨。一刀擊出,感覺像是尚未結束,又立刻調轉刀鋒,打出下一擊。

頓時,余歸遙壓力大增,身上也不知不覺多出了許多細小的傷口。傷口不深,勝在數量較多,耗費了他不少體力。

余歸遙感覺自己的每一步都被對方預料到了,對方一刀砍來,他剛剛閃避而出,刀鋒馬上如附骨之疽追了上來,倉促之間再次避開,刀鋒卻更早一步出現在自己避開的路徑之上,似乎是自己主動往對方的攻擊上撞一樣。他不得以以攻代守,偏偏對方也靈活了起來,輕易之間或格擋或躲閃,每一擊都被化解。

此刻,余歸遙才真正認識到自己與危月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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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差距。對方可以輕易預判到自己的軌跡並搶先半步發起攻擊,而自己的攻擊卻連對方的一片衣角都沾不到。儘管這樣下去自己不會有性命之憂,不過這也違背了師父帶自己來到這裡的初心。

他又不傻,從看到這群邪教徒的那一刻就明白,師父帶自己來此是為了讓自己挑了這座分舵,在真正的生死搏鬥中激發自己的潛能。本來師父是絕對不會出現的,只是正巧遇到了他們在舉行供奉儀式,為了避免傷及無辜,才不得已現身穩住局面。這也導致了危月的投鼠忌器,畏首畏尾。

「剛剛不是還叫囂著你們狗屁神教天下無雙么?怎麼現在慫了?總有一天我要一個個找到你們的分舵,將你們這群為禍人間的邪教徒全都殺光!」知道對方心有顧忌的余歸遙終於還是選擇了開口。沒辦法,他想痛痛快快打一場,但顯然對方還是惦念著那不可能的一線生機。那索性就將這最後一線生機捻滅,讓他們徹底陷入瘋狂!

「你狂妄!」危月知道自己這條命今天算是交代在這了。對方話里話外都透露著與「神教」的不共戴天。

看來是走不了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危月怒道「老子今天先宰了你!」

刀身綻出奪目的光芒,期間有隱約黑氣閃現。危月打算拚命了。

既然難逃一死,不若死前帶走一個。反正那青衫客暫時也騰不出手來。危月想著。

「噗」一刀之下,余歸遙倒飛了出去,危月來勢兇猛,直接將其橫舉起來用以格擋的長槍劈成兩半,烈烈刀罡擊中胸口,在身前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刀罡入體,更是在五臟六腑中激蕩,讓他吐出一口鮮血來。

危月瞬身出現在倒飛而去的余歸遙背後,再次將刀遞出。

這一刀若是命中,余歸遙心臟就會被刺穿!

倒飛之中的余歸遙用盡全身力量扭過身來,將手中兩截斷搶朝著危月扔出,被反手揮刀擋下。

一刀未果,危月狠狠一腳再次將余歸遙踢飛。余歸遙在空中尚未落地,就又被踢得倒飛出去,重重落地之後,又在地上接連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了下來。

「咳咳」,艱難起身,余歸遙胸口處也沾染了幾多碎石塵土,更牽著傷口鑽心的疼。

「這樣才有意思」他想著。

「就這麼點本事,還妄稱要滅我神教?要不是有人給你護法,老子早就碾死你了!」危月恨聲道。

余歸遙沒有回話,只是伸出右手朝他勾了勾手指。

這是他多年打架養成的習慣。真正咬人的狗是不喜歡叫喚的。講那些亂七八糟的廢話沒有意義,真的打過了,將對手按在地上,想怎麼說怎麼說。

危月眼中露出一抹殘忍的光,手中長刀一震,殺將過去。此時,余歸遙身後的兩名邪教徒也動了,三面夾擊!

余歸遙卻突然站在原地不動了。

這讓三人都遲疑了一下,原本按照三人的默契,危月的速度最快,戰力最強,又是正面對著少年,必然是最先與少年發生碰撞的。一擊之後,少年無暇他顧,再由之後到達的兩人背後偷襲,定能將其斬殺!

余歸遙有著自己的想法,危月修為比自己高,元氣傍身的情況下體魄比自己強。拼力量,拼速度,拼身體,自己都不是對手,周圍還有四人在等著自己露出破綻。不如借力打力,既避免了正面碰撞,也能能解決掉一點麻煩。

就在危月即將到面前時,余歸遙詭異的後退了幾步,這樣一來,敵方三人的攻擊幾乎會同時到達!

他瘋了么?!

雖然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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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三人手上卻是不停,兇猛攻勢臨身的一瞬間,余歸遙驟然伸出雙手將刺向自己后腰的兩桿長槍往身前一拉,身體迅速後退。胸膛處仍然是被刀罡斬裂了一條細長的血口子。

好在雖然付出了一點代價,效果倒是很令人滿意。身後兩名邪教徒在前沖慣性加上余歸遙的刻意引導之下,一頭撞在了危月的刀罡之上,兩人當場被削了半邊腦袋。血漿與腦漿混在一起,濺了一地。

若非兩人承受了大部分的刀罡之力,余歸遙的下場可能也與這二人差不了太多。

危月再度追上來,一腳將余歸遙蹬了出去。

余歸遙雙腳緊緊扣住地面,倒飛之中在地上犁出了兩道極深的溝壑。

這種情況下,若是再離開地面,自己可是真的沒有什麼應對之策了。

此刻的危月已經是怒不可遏了,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面前擊殺手下教徒,這次更是借他之手斬去兩人,他再也保持不了理智了。

全身元氣瞬間爆發,黏著余歸遙殺了起來。

身上到處都是傷口,再加上接連的戰鬥,余歸遙體力早就已經到了極限。躲避起來再也沒有最初那般得心應手。

索性余歸遙也不躲了。硬剛不過是一回事,上不上去剛又是一回事。

兩人在一前進一後退之間交手上百次,體力不支的余歸遙視線都已經模糊了,卻還是儘力躲避著危月的刀鋒。至於對方的拳打腳踢膝頂肘砸,余歸遙一概用身體接下,也儘力奉還回去。

也虧得他曾被辛若甫拖入海溝之中,那無孔不入的壓力雖然曾經讓他痛不欲生,但是也練就了他極為耐打的身體。

身上又添了許多傷口,不停流出的鮮血,讓此時的余歸遙看起來像是一個血人。

戰鬥至此,危月體內的元氣也已經近乎乾涸了。

雙方又一次拉開,各自積蓄著最後一擊的力量。

危月將丹田處僅剩的元氣全部集中在持刀的右手之上——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元氣可以附在刀身了。

余歸遙則在觀察著自己曾經擊中過的危月身上的要害部位——他要在那裡留下最後一擊。

此刻僅剩的兩名邪教徒早已跑遠了,不過早已癮入骨髓的他們在離開之時依然冒死跑到供奉台上,取走一些了原本用來焚燒的草果狀的東西...

「呱」,遠空傳來了一聲鴉鳴。

兩人在鴉鳴聲中同時沖向對方!

...

「滴答。」

一滴鮮血從余歸遙握住刀刃的左手滴落。

很快,又是一滴,接著滴滴鮮血連成一線,不停向下落到地面之上。

危月頹然鬆開了手中長刀,無力的跪倒在地上。

那柄長刀,直直插進了余歸遙的左邊胸口,只剩刀柄還留在體外。也許是錯覺,心臟跳動之間,余歸遙甚至能感覺到那微涼的刀身。

他在最後一刻握住了長刀,將原本該刺穿心臟的刀身向左偏移了一寸。同時一拳轟擊在危月的心臟之上!

一寸短,一寸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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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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