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落幕
初七,柳成風來到了鍛體的最後一個階段,此時葯浴里的少年渾身上下通紅,身體正在不斷地痙攣。
「快了快了,成風,堅持住!」蕭厲大聲道.
柳成風沒有說話,只是咬著牙堅持著,他知道,浮屠經能調理的不僅僅是他的體魄,還有他的根基,有了根基,他才能練刀。
少年身上的潮紅如同潮水般散去,少年靜靜起身,活動了一下身軀,身體發出噼啪的響聲:「成了!」
蕭厲喜出望外:「成風,恭喜。」
少年握住了刀,把刀立在身前,拔刀,揮刀,收刀!菜刀斷了,而地上卻是出現了一條溝壑,少年喃喃道:「該換把刀了。」
十五,柳成風吃下了一大碗的湯圓,笑眯眯地盯著一旁的小姑娘:「怎麼啦,不吃?」
小姑娘鼓起小嘴道:「哼,你要走啦?」
「對啊。」
「還回來嗎?」
「這要看情況,如果死在外面了,就回不來了。」
小姑娘不說話但小嘴鼓的是越來越漲了。
「你等我一下!」小姑娘說著跑到了自己的小房間,拿出了一個有些舊的,小掛飾,又跑回來:「諾,這是我阿娘給我縫的,平安符。」
柳成風看著眼前的這個已經有些黑乎乎的符,咧了咧嘴:「蕭遙,是不是有了這個,我就不會死了?」
蕭遙眼裡一暗:「不知道。」小姑娘不知道平安符有沒有用,但她知道,她不希望眼前的少年死。
「你一定要變得很厲害很厲害,這樣我出去,被人欺負了,就可以把你搬出來。」
「以後我長大,要來找你,你要給我買很多很多的糖葫蘆。」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以後一定要來找你,你要當天底下,最最厲害的人。」
小姑娘輕輕地低下了頭:「我們是朋友,對嗎?」
「對。」少年輕輕地摸了摸小蕭遙的頭,笑意醇厚。
豎日,少年請辭。蕭厲威嚴大笑:「成風,此去,望你前程似錦。」
少年微笑不語,只是點了點頭。
而一旁的小蕭遙看著已經別在少年腰間的平安符,甜甜的笑了。
蕭厲看著漸行漸遠的柳成風,眼角暗了暗,對著身旁的女兒憐惜道:「遙兒,後悔嗎,跟著阿爹。」
蕭遙在笑,只是眼圈紅紅的:「不後悔的,阿爹,從娘親死了之後,便是阿爹養我長大,不後悔的。」
「好!好!好!既如此,死矣何懼?」蕭厲笑著,只不過兩行熱淚翻湧而下,他的手裡拿了一道旨,和一壺酒。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定武侯私通蠻夷,叛國重罪,念其在先帝在位之際,立下苦功,故賜父女二人鴆酒一壺,年後赴死!」
「臣,定武侯,蕭厲,領旨!」說罷,含下了鴆酒,而一旁的蕭遙,也是含淚小口飲下。
落月府外,一對父女坐在門口,父親再沒有往日的威嚴,有的只是慈祥,一旁的女兒趴在父親的懷裡,手上拿著一串糖葫蘆,一顆一顆地往嘴巴里塞,圓鼓鼓的,煞是可愛。不一會兒,女兒好像是累了,在父親的懷裡悄然睡去。小小的睫毛彎彎繞繞,寧靜而溫馨。
落日的餘暉灑在父親的身上,父親輕輕地拍著女孩的背,哼著落月城裡的童謠。
「月兒彎,月兒彎,好似姑娘的眉尖尖,月兒圓,月兒圓,像是少年的俊俏臉,月兒明,月兒明......」
當餘暉散盡,那位父親,也緩緩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烈帝,老臣再不能為您守這河山了......」